是……靈兒的,師父。


    刺眼的光芒爆發,淹沒白發白衣的男人。


    龍王瞬間臉色一變,躲開,卻還是被突然爆發的空間法則割裂皮膚。


    他竟然真的是那個人!


    眼看因為男人突然覺醒,世界開始破碎,頭頂的黑雲降下幽暗的法則力量。


    “空淵,你醒了。”空靈的女聲在雲層響起。


    當初和空淵打架的女子現身,一襲鴉羽色的古袍散落在她身上,飄逸又壓抑。


    冷眸透著的死亡氣息,直麵每個人的恐懼。


    冷白的肌膚上,閃爍著黑色光芒字符,在眼角詭異又危險。


    光芒消失,銀發銀眸的男人抱著屍體站起,淡漠的視線微微下移,看向懷中毫無生氣的少女。


    手中的法力輕落,轉眼少女的屍體就化作虛無消失。


    “假的。”他的聲音響起,如同跨越幾億光年的時空,傳到耳邊。


    “淩陌,她在哪?”空淵抬頭,看向黑雲層中的女子。


    淩陌?!


    龍王看向高懸雲層的女子,眼底都是驚駭。


    難怪能駕馭天道的黑雲。


    竟然是她?!


    主人到底什麽身份,竟然和這兩個跺一跺腳就能讓萬源之地動蕩的人物有牽扯。


    “你還有臉找她?”淩陌黝黑的瞳孔都是冷意煞氣,刺向底下的男人,諷刺道,“之前我離開太久,如今終於查到你這幾萬年是怎麽照顧她的了。”


    想到查到的東西,女子周身的戾氣叢生,恨不得直接把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千刀萬剮。


    “為了讓她喜歡上你,剝離她的情絲,再放到自己身上,空淵,不嫌自己過於卑劣了嗎?”


    語氣一轉,她豔紅的唇輕挑諷刺:“不過也真是可憐啊,就算如此,你也是耗費幾萬年才讓她死心塌地愛上你,若是你身上沒有她的情絲,以她的性子,你算個什麽東西。”


    淩陌的話,直接撕碎了所有真相。


    血淋淋而赤裸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沾染灰塵,隱隱刺痛。


    空淵袖袍輕輕揮動,凍結了這個小世界。


    空氣停止流動,時鍾靜止在某刻某秒。


    他飛到空中,與淩陌對視,銀色的眸子無悲無喜,周身的法則在他周身繚繞旋轉。


    手腕輕轉,銀色的光暈在手心擴大。


    “她在哪?”空淵繼續追問。


    “師父,我在這兒哦~”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黑色的領域打開,她從中間出來。


    “姐姐!”夏靈飛撲進女子懷抱,開心模樣。


    “記起來了?”


    “是啊是啊,升級小世界的功德和之前獲得的信仰之力,還有姐姐的幫忙,足夠和師父的法則對抗了。”夏靈笑得燦爛,抱著女子的手臂。


    “多虧姐姐上上個世界找到我給我提示呢。”


    “靈兒。”空淵的眼神在少女出現那一刻,起了波瀾。


    “師父,你究竟想做什麽呢?”夏靈轉身看向他。


    “讓我愛上你的是你,讓我對你死心的還是你,讓我失憶的還是你……”


    她輕笑自嘲,黑暗壓抑的氣息泛濫。


    “讓我失憶後,再次對你動心的依舊是你。”


    “怎麽,看我為你瘋掉,很開心嗎?還是很有成就感啊?”


    她明明在笑,卻隻讓人感到悲涼傷心。


    那麽慘淡自嘲的笑,不該出現在她臉上的。


    “小靈兒。”淩陌緩緩握緊少女的手,蹙起黛眉,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殺掉空淵的憤怒和深深自責。


    當初要不是因為她,小靈兒也不會破碎靈魂,經曆這些。


    空淵輕抿唇,沒有解釋,隻是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冷漠,慢慢恢複記憶中的情意,透著絲絲悲痛。


    那是在她莫名其妙被打入時空牢籠前,他看她的眼神。


    熟悉又諷刺。


    “靈兒……終究是我生了私欲。”


    空淵最後隻說了這一句,然後抬起手,看向擋在少女身前的淩陌,冷淡道:“讓開。”


    “嘖。”淩陌怎麽可能讓開,藏在袖子下的左手,飛快結印,“麻煩的家夥。”


    “姐姐,你打不過他的。”夏靈扯了扯她衣袖,冷靜道,“我先和他離開,總歸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嗷!”夏靈握住自己的腦門,淚眼汪汪看向崩自己腦門的女子,“姐姐你幹嘛打我啊?”


    “你以為我離開幾萬年,一點長進都沒啊。”


    “那你也不可能打過師父嘛……”夏靈小聲道,但是現場哪個人實力弱,就連底下的龍王都能聽清她嘟囔的話。


    確實,淩陌雖然厲害,是魔界的君王,但是也不可能打得過初代神,那是天地生成就出現的神明,不是那些後天修煉的打得過的。


    “我搖人了,他今天別想把你帶走。”淩陌陰惻惻開口。


    “誰……姐夫?”夏靈瞪大眼,“姐姐你找到姐夫啦!?”


    “說了幾萬年沒閑著,總算把他靈魂碎片找齊了。”


    淩陌的話落,空淵眉眼閃過凝重。


    失憶的時候,夏靈什麽都不知道,隻顧著找一切辦法恢複記憶,如今一恢複記憶,她就忍不住扶額。


    怎麽就選了這麽個時機。


    再怎麽說也要等該死的師父虛弱或者不在身邊的時候啊。


    她都做好剛恢複就要被他抓走,再失憶的準備了。


    沒想到姐夫找到了。


    天助我也。


    哦,姐夫本來就是天,天道的天。


    “空淵,還不走嗎?你可打不過我和他兩個人啊,今天你帶不走她的。”


    空淵掃了一眼二人,不發一言,銀光閃爍,眨眼人消失在這片天地。


    他走了。


    “師父真的是永遠這麽理智啊。”夏靈嘲諷道。


    “理智?卑劣的理智者,最讓人厭惡。”淩陌同款嘲諷。


    女子牽著少女的手,緩緩落地,天上的黑雲沒有散開,籠罩著這片天地,具體來說,是守護著一身幽冷黑暗的女人。


    “小靈兒,接下來我說的你要聽好了。”淩陌看著夏靈,認真開口。


    夏靈點頭。


    “你在很久之前,為了救我,與天道立下賭約。”


    “等等,天道?姐夫?!”


    “額……是的。”淩陌咽了咽口水,那麽狂拽霸道的魔君,此刻表情有些窘迫。


    “那個時候,他不是還不是你姐夫嘛。”


    “嗬嗬噠。”夏靈冷漠臉。


    “我接著說,立下賭約,散落自己的靈魂到各個小世界煉神,隻要所有小世界的煉神成功,賭約就贏了。”


    “哦,賭注是什麽?”


    “……我活著。”


    “啊?”夏靈再次震驚,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亂。


    淩陌扶額,覺得自己也一下子解釋不清楚。


    “中間發生了什麽不要在意,反正就是你碎了那麽多靈魂碎片,但不是所有小世界都成功煉神成功的,我當時找了個空子,就是尋到你最大的一片靈魂碎片,本想等你長大通過時空管理局穿梭到那些煉神失敗的小世界,重新通過試煉,然後迴歸本體的。”


    “但是呢……”夏靈挑了挑眉,環抱手臂看著有些羞愧的女子。


    也就她能對淩陌這個態度了,萬源之地,哪個不怕死的敢在這個魔頭頭上拔毛啊。


    “但是……當時找到你的同時,我也找到你姐夫的碎片。”


    想到當時找到二人還是小孩,在孤兒院打架的場麵,一人往對方臉上糊泥巴,另一個人往對方衣服裏塞蟲子,淩陌每想一次就沉默一次。


    “嗬,所以,你就把我扔給師父,自己去找姐夫碎片了是吧。”


    “然後沒想到師父這個混蛋,把我情絲剝了,放到自己身上,讓我愛上他,然後我長大了,他又找了個由頭把我關個幾萬年,然後讓時空管理局的人來帶我出去,強製我做任務,實際上是附身到我的碎片身上,通過試煉。”夏靈結合所有信息,很快得出結論。


    “是的。中間我也隻能偶爾見你一麵,沒有察覺他對你做的事。”淩陌慚愧低下頭,說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錯,不然也不會……


    “行了姐姐,我又沒怪你,當初與天道做交易,肯定是我自願的。”夏靈對自己還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因為淩陌真的和自己關係好,怎麽可能為了她破碎靈魂。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師父為什麽不直接和我說這些,反而要故意讓我以為他無情,把我關進時空牢籠那麽久。”


    淩陌沉默一瞬,緩緩開口:“小靈兒,人有七情六欲,靈魂也有不同,你看龍王煉神時的四個分魂,各有不同,就是這個原因。”


    “我當時找到的是你的邪惡主導的靈魂。”


    “天生地養的惡靈。”


    淩陌看向好似無害至極的少女,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本質。


    夏靈嘴角的弧度未落,眼神暗了暗,“姐姐,我好傷心啊,我可沒做什麽壞事。”


    “你也別在我麵前裝,反正我也不是好人。”淩陌眼角帶笑,縱容著她。


    “也對,你要是好人,天道也不會搞你。”


    靠,紮心了。


    淩陌懷疑夏靈是在報複她剛剛說她是惡靈。


    真是的,這個隻準自己說自己,別人都不準說的性子,還是沒改。


    “唉——我也不清楚空淵究竟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還自虐演了一場戲讓你恨他,但是目前來說,你還要繼續到這些小世界,煉神成功。”


    “不過你要小心,空淵絕對不會那麽簡單放棄抓你的,他要是再像這次撕碎自己的靈魂抹掉自己的記憶,我也很難發現他。”


    “你是空淵藏在小世界的徒弟?”龍王出現在二人麵前,一步一步走近少女,目光炯炯。


    “龍沢,小靈兒不是你招惹的起的。”魔界的印記在女子眼角閃了閃,警告著上前的男人。


    “難道不是她先招惹我的嗎?”龍沢輕笑,炙熱的目光看向少女,“是吧,主人。”


    “畢竟你的主仆契約可還沒解啊。”


    “主仆契約?”淩陌斜眼瞅了瞅自家妹妹,對上她四處遊蕩就是不看自己的眼神,嘴角略抽搐。


    契約龍王,也是狠人。


    她清了清嗓子,冷臉挑唇,語氣威脅:“區區龍族,給小靈兒當個坐騎,也是你的榮幸。”


    “確實是我的榮幸。”龍沢沒有拒絕,這倒讓淩陌啞口。


    “我可以解掉。”夏靈看懂他眼神中的掠奪,微蹙眉道,“你的契約和師父身上的詛咒都一樣,都是防止你們節外生枝,如今既然我恢複記憶,你的契約我也不需要了。”


    淩陌看了看二人,後退一步,然後撞到一具熟悉的懷抱中。


    “陌陌。”低啞的男音響起,與女子身上同款式的暗紅色華服穿在男人的身上。


    “唉,又是一個被小靈兒迷倒的裙下之臣。”淩陌搖搖頭。


    “嗯,她一向散漫頑劣,如今又是惡靈主導,更是無法無天了,嘶——”


    掐了掐他的手臂,淩陌威脅:“你想好再說話。”


    “我錯了陌陌。”男人眉眼微落,可憐巴巴開口。


    這邊有這邊的戀愛酸臭,那邊有那邊的情債。


    夏靈額頭滑下幾根黑線,覺得龍沢一定是摔傻了腦袋。


    “你煉神被我破壞了……不對,是被時空管理局破壞了,你找時空管理局的局長啊,賴上我算什麽事?!”


    龍沢聳聳肩,無賴道:“主仆契約在,你跑不掉的。”


    “那解開!”


    “不解。”


    “你一個龍王被契約,還是主仆契約,不嫌丟麵子!”夏靈開始不耐。


    “麵子哪有你重要。”龍沢又不傻,這個小混蛋那麽多情,要是連這點聯係都沒了,她轉頭就能忘了自己。


    他傻了才解除契約。


    深吸一口氣,夏靈沒得感情扯了扯嘴角。


    “行啊,留著,但是你不準打擾我,尤其是在我煉神的時候!”


    “當然了主人,你知道的,我是墨氰的時候,最聽您話的。”龍沢這樣道。


    對,聽話但不妨礙他背後搞破壞。


    ……


    好啦好啦,主線基本寫了一半了,關於淩陌我是打算下一本書寫她的哦,接下來幾個小世界決定都寫沉浸式了,祝小可愛們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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