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個小時的搜尋,他們找到59名幸存者,且絕大部分全有外傷需要盡快醫治。肇一川與贏惠商量決定,先將這59人盡快送到基地,那裏醫療設備齊全有利於治療。為不耽誤時間,贏惠獨自操控客運飛船將幸存者送迴了基地,肇一川帶著四部人形機器人繼續留下尋找幸存者。
將同伴一人留在這恐怖的地方贏惠是一百個不放心,可肇一川說,有人形機器人保護即便是南京城所有的日本兵都過來也奈何不了他,這句話倒不是吹牛,機器人加上防護服地球上任何物理形式的攻擊都是無效的。
冬天的太陽懶洋洋地不肯爬出地麵,12月15日淩晨4點45分客運飛船的身影轉眼便消失在黎明前的南京城上空。
南京城裏又開始響起了槍聲,肇一川打定主意先找一個藏身之處,等天黑之後再實施營救。使用定位係統確定了一下方向,不遠處是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方向。為什麽要朝那個方向走,多年後談起此事,肇一川說他也不清楚。中學曆史課本及文史資料裏有記載,日寇占領南京後,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收留了許多婦女和兒童,雖然學院教職工努力保護那些無辜者,可最終他們還是受到不少的傷害。在去文理學院的路上肇一川遇到了幾波日本兵,他們氣勢洶洶地挨門挨戶搶掠,奸淫,燒殺。看到這些,肇一川努力壓製著翻騰的怒火,他覺得全身猶如一團烈火在燃燒,幾次想衝上去殺掉那些作惡者,可凱恩叮囑的話一次次在耳旁響起‘不能改變曆史,不能改變曆史。’。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朝準備向兩名少女施暴的日本兵開了槍。在文理學院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肇一川聽到喊救命的聲音,便帶領4部機器人悄悄摸了過去,喊聲是從一處斷牆內傳出的,趴在斷牆上外往裏麵張望,隻見5個日本兵正在撕扯被壓在身下兩名少女的衣衫,嬌弱的身體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肇一川這次想都沒想朝一名日本兵的頭部開了一槍,日本兵哼都沒哼一聲,一頭歪倒在一名少女的腳下。其餘4人一下警覺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從地上摸起槍,四處尋找危險來自什麽方位,就在此刻機器人分別開槍,剩下的4名日本兵驀然倒地。
腦波槍雖然叫槍,可它發射的不是子彈而是振蕩人腦的波,波發射時不發出任何聲音,它可以讓人腦產生短時間的休克,如果發射的波強度過大,可直接造成腦死亡。開槍前肇一川和機器人全將發射強度調到了中檔,這個檔位最多給敵人造成幾個小時的深度昏厥,不會致人死亡。
轉眼最後站立的日本兵也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兩名少女驚慌地抱在一起,渾身不住地顫抖。定了定神才發現從斷牆外翻進5個黑影,一人走在前麵,穿著一身黑色服裝,手套和鞋子也都是黑色的,頭上罩著一頂黑色的頭盔,隻露出一張臉,由於天黑看不清麵容,其後麵跟著4人,身材高大像是四座黑鐵塔,他們的動作僵硬,明顯不是人的動作,這四個人不僅全身為黑色連麵罩也是黑色的,黑色麵罩表麵反射著天邊淡淡的紅霞,透過麵罩隱隱能看到裏麵有藍光在微微閃動。
“鬼!鬼!”其中一個女孩瞪大了眼睛尖叫不止。
肇一川來到兩名渾身顫抖的少女前,蹲下身壓低了嗓音道:“別怕,沒人再敢傷害你們了。”
兩名少女將驚愕的目光從那四部機器人身上轉移過來,呈現在她們眼前的是一張男人的臉,這張臉清瘦且白皙,兩道粗細適中的眉毛,單眼皮眼睛不大,鼻子和嘴都很端正。
“你,你們是誰?”其中一名少女顫抖著聲音問。
“整座南京城全被日本人占領了,他們正在屠城,我是來營救你們的。”肇一川簡要迴答了她們的問題。
聽到來人是營救自己的,二女心中才稍稍放鬆一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衣不遮體,肇一川也覺得蹲在兩名幾乎赤身裸體的少女麵前甚是不妥,隨後起身道:“你們趕緊找衣服穿上,跟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天黑後我送你們出城。”
辨別了一下周邊環境,原來翻過的那堵牆是被炸塌的一處民房後牆,屋內已是瓦礫一片,他不敢再迴到街道上便穿過房間來到院中,發現院內竟然躺著兩人,一個男人趴在院中央的地上,身下一大片血跡,牆角躺著一位赤條條的女人,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肇一川心想這應該是屋內兩名少女的家人。就在愣神之際兩名少女匆忙穿好衣服跑了出來,看到院中躺的二人哭喊著奔了過去,一名少女撲倒在那具男性屍體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另外一名少女哭著爬到那具中年婦女的屍體旁,抱住已經僵硬的屍體哭喊著:“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和爹都走了,我和妹妹該怎麽辦啊?!”
肇一川心想:這樣可不行,哭聲會將日本兵吸引過來,再有,時間長了屋內的五個日本兵也會醒過來。於是命令其中一部機器人馬上在院子中挖坑,另外三部警戒。
他自己闊步來到趴在男性屍體上哭泣的少女,壓低了聲音說:“節哀吧!哭聲會將日本兵招來的,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
少女猛地抬起頭,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紅腫的雙眼噴出仇恨的火焰,噴著火的目光在院子裏四下尋找著什麽。她的舉動驚住了肇一川,默默地看著她下一步的行動,片刻她好像鎖定了目標,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踉蹌地奔到屋簷下,彎腰拾起一把生鏽的菜刀,衝進了屋內。另外一名少女見狀喊道:“琪兒你要幹什麽。”邊喊邊追進了屋。
等兩人再次從屋內出來時渾身上下都是血,那位叫琪兒的少女手中還攥著那把生鏽的菜刀,由於緊張她握刀的手還在顫抖,手指的關節已經發白。順著刀尖血珠在滴落,從屋裏滴到了院中,另一名少女手中握著一把軍刺,應該是三八大蓋上的刺刀,軍刺的血槽中也掛著血珠,兩人步伐僵硬,目光呆滯地來到院中。
天空已經開始隱隱發白,新的一天就要開始。兩位少女就像從殺場歸來的戰士一樣,全身籠罩著一層紅色的殺氣,讓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肇一川心底湧上一股寒意。兩姐妹進屋的這段時間,肇一川已讓機器人將兩姐妹父母的屍體並排放入挖好的土坑中。
姐妹倆踉蹌地來到土坑邊雙雙跪倒,此時沒有哭聲。姐姐看了看手裏帶血的軍刺,猛地把刺刀扔到坑內父母的身邊,隨後默默地將身邊的土推向坑內。
“姐,等等,讓我再看一眼爹娘。”
最終在機器人的幫助下幾分鍾就將坑填平了,姐妹倆找來一塊木板,在上麵刻上‘劉文山妻劉金氏之墓’。
第一縷血色的晨光灑在了南京的閱江樓、夫子廟、也灑在了總統府那三個金黃色的大字上。又是一天,血色的一天開始了。
4部機器人保護著肇一川和渾身是血的兩名少女來到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黑色的鐵門前,肇一川上前晃動了幾下厚重且冰冷的黑漆大門,鐵門發出撞擊的‘鏘鏘’之聲。他壓低聲音隔著門縫朝裏麵喊:“有人嗎?快開門!”很快從門房內走出一位身著深藍色棉長袍的中年人,他鼻梁上架著付圓框黑邊眼鏡,麵色發青,頭上戴著頂灰色的棉帽,兩隻手交叉縮入袖口中。湊近門縫,見一名渾身黑色衣服的人戴著一頂奇怪的頭盔,頭盔與上衣幾乎連為一體,隻露著一張臉,此人的身後是4座黑色的人形物體,黑的讓人分不清眉目,黑色表麵折射著晨光的顏色,在他們中間有兩名渾身是血的少女。那名叫琪兒的少女走上一步說:“王叔叔是我們,我是琪兒。”那位姓王的中年人靠近門縫仔細在少女臉上打量了幾秒後,慌忙問:“是琪兒嗎?你父母呢?”
琪兒點了點頭,哭道:“他們都不在了。”
“哪他們是?”中年人警惕地問。
“他們救了我和姐姐,讓我們先進去吧!我們實在是沒地方去了。”琪兒懇求道。
“好,好,進來慢慢說。”中年人邊說邊將大門拉開一條縫。
“琴兒、琪兒你們父母…….?”中年人邊問邊用鐵鏈重新鎖好鐵門。
“昨天晚上我家闖進一隊日本兵,將我們的爹娘都殺害了,我和妹妹藏在過道裏沒被發現。今天淩晨妹妹和我已經十幾個小時滴水未盡,想出來找些吃喝,沒想到被路過的日本兵發現,他們想欺負我們,好在這位大哥路過救下了我們。”琴兒說著朝肇一川身上看了一眼。
聽了簡單地講述後中年男人轉身往裏麵走,邊搖頭邊歎氣道:“跟我來吧,這裏也不太平啊!常有日本兵過來騷擾。”
肇一川快步來到中年人身邊問道:“現在學院誰是負責人?我想見他,我有辦法救一部分人出去。”
中年男人警覺地盯著肇一川,用不屑的口吻說:“南京城到處都是日本人,連軍隊都突圍不出去,你能把人帶出去?”
肇一川很誠意地點了點頭說:“對,我可以。”
中年人被肇一川堅定的答複搞的有些不知所措,目前為止他還分辨不出這些人是敵是友,不過看樣子這些人應該是很厲害,敢這個時候在南京城內行走的隻有日本人。他愣了兩秒後說:“好,我帶你們去見魏特琳先生。”
拐過一座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四層紅磚小樓,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一片躺在地上的避難者,他們人擠人,人挨人躺在冰冷的土地上,雖說南京是南方,可12月底的天氣也是很冷的。他們一行人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主要是肇一川和那四部機器人的衣著太過另類。穿過人肉胡同,來到一座二層的灰色小樓前。
叫王先生的中年人停下腳步,迴頭說道:“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叫先生。”
不多時中年男人陪著一位褐色頭發藍色眼睛的女人來到肇一川麵前,來人頭發高高盤起,臉色十分的蒼白,衣著黑色的歐洲那種束腰式的服裝,這種服裝肇一川隻是在歐美老電影中見過。
四目相對雙方都愣了一下,肇一川愣是因為他終於記起魏特琳是誰了,這就是老南京人稱作‘南京守護神‘的明妮.魏特琳女士。肇一川尊敬地收起防護手套露出了右手,伸手道:“尊敬的魏特琳女士你好,我叫肇一川,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得知南京正在遭受日本人粗暴的踐踏,無辜百姓正麵臨著荼毒,我是為解救他們而來的。”魏特琳女士愣了一下,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裝束,對肇一川的話也沒有馬上給予迴應,目光在對方的臉上掃來掃去。
魏特琳遲疑地握了一下手說:“你們的裝扮很可疑,我不能確認你們的身份。”
這時琪兒從機器人身後轉到前麵拉住魏特琳女士的手說:“華小姐,我是劉美琪。”
魏特琳這才注意到兩個渾身是血的女孩。
她先愣了一下,待看清對方後焦急地問:“琪兒,你是琪兒嗎?你父親呢?”
“我是琪兒。”琪兒邊哭邊將剛才對中年男子講的又重複了一遍。
“你父親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國文老師,沒想到,竟然…。”說著魏特琳女士將琪兒和琴兒擁在了懷裏,為學院又失去一名老師而感到極大的悲傷。
她輕輕拍了拍兩位少女的背,安慰道:“好孩子,你們要活下去,為你們的爹娘好好活下去。”
將同伴一人留在這恐怖的地方贏惠是一百個不放心,可肇一川說,有人形機器人保護即便是南京城所有的日本兵都過來也奈何不了他,這句話倒不是吹牛,機器人加上防護服地球上任何物理形式的攻擊都是無效的。
冬天的太陽懶洋洋地不肯爬出地麵,12月15日淩晨4點45分客運飛船的身影轉眼便消失在黎明前的南京城上空。
南京城裏又開始響起了槍聲,肇一川打定主意先找一個藏身之處,等天黑之後再實施營救。使用定位係統確定了一下方向,不遠處是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方向。為什麽要朝那個方向走,多年後談起此事,肇一川說他也不清楚。中學曆史課本及文史資料裏有記載,日寇占領南京後,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收留了許多婦女和兒童,雖然學院教職工努力保護那些無辜者,可最終他們還是受到不少的傷害。在去文理學院的路上肇一川遇到了幾波日本兵,他們氣勢洶洶地挨門挨戶搶掠,奸淫,燒殺。看到這些,肇一川努力壓製著翻騰的怒火,他覺得全身猶如一團烈火在燃燒,幾次想衝上去殺掉那些作惡者,可凱恩叮囑的話一次次在耳旁響起‘不能改變曆史,不能改變曆史。’。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朝準備向兩名少女施暴的日本兵開了槍。在文理學院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肇一川聽到喊救命的聲音,便帶領4部機器人悄悄摸了過去,喊聲是從一處斷牆內傳出的,趴在斷牆上外往裏麵張望,隻見5個日本兵正在撕扯被壓在身下兩名少女的衣衫,嬌弱的身體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肇一川這次想都沒想朝一名日本兵的頭部開了一槍,日本兵哼都沒哼一聲,一頭歪倒在一名少女的腳下。其餘4人一下警覺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從地上摸起槍,四處尋找危險來自什麽方位,就在此刻機器人分別開槍,剩下的4名日本兵驀然倒地。
腦波槍雖然叫槍,可它發射的不是子彈而是振蕩人腦的波,波發射時不發出任何聲音,它可以讓人腦產生短時間的休克,如果發射的波強度過大,可直接造成腦死亡。開槍前肇一川和機器人全將發射強度調到了中檔,這個檔位最多給敵人造成幾個小時的深度昏厥,不會致人死亡。
轉眼最後站立的日本兵也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兩名少女驚慌地抱在一起,渾身不住地顫抖。定了定神才發現從斷牆外翻進5個黑影,一人走在前麵,穿著一身黑色服裝,手套和鞋子也都是黑色的,頭上罩著一頂黑色的頭盔,隻露出一張臉,由於天黑看不清麵容,其後麵跟著4人,身材高大像是四座黑鐵塔,他們的動作僵硬,明顯不是人的動作,這四個人不僅全身為黑色連麵罩也是黑色的,黑色麵罩表麵反射著天邊淡淡的紅霞,透過麵罩隱隱能看到裏麵有藍光在微微閃動。
“鬼!鬼!”其中一個女孩瞪大了眼睛尖叫不止。
肇一川來到兩名渾身顫抖的少女前,蹲下身壓低了嗓音道:“別怕,沒人再敢傷害你們了。”
兩名少女將驚愕的目光從那四部機器人身上轉移過來,呈現在她們眼前的是一張男人的臉,這張臉清瘦且白皙,兩道粗細適中的眉毛,單眼皮眼睛不大,鼻子和嘴都很端正。
“你,你們是誰?”其中一名少女顫抖著聲音問。
“整座南京城全被日本人占領了,他們正在屠城,我是來營救你們的。”肇一川簡要迴答了她們的問題。
聽到來人是營救自己的,二女心中才稍稍放鬆一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衣不遮體,肇一川也覺得蹲在兩名幾乎赤身裸體的少女麵前甚是不妥,隨後起身道:“你們趕緊找衣服穿上,跟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天黑後我送你們出城。”
辨別了一下周邊環境,原來翻過的那堵牆是被炸塌的一處民房後牆,屋內已是瓦礫一片,他不敢再迴到街道上便穿過房間來到院中,發現院內竟然躺著兩人,一個男人趴在院中央的地上,身下一大片血跡,牆角躺著一位赤條條的女人,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肇一川心想這應該是屋內兩名少女的家人。就在愣神之際兩名少女匆忙穿好衣服跑了出來,看到院中躺的二人哭喊著奔了過去,一名少女撲倒在那具男性屍體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另外一名少女哭著爬到那具中年婦女的屍體旁,抱住已經僵硬的屍體哭喊著:“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和爹都走了,我和妹妹該怎麽辦啊?!”
肇一川心想:這樣可不行,哭聲會將日本兵吸引過來,再有,時間長了屋內的五個日本兵也會醒過來。於是命令其中一部機器人馬上在院子中挖坑,另外三部警戒。
他自己闊步來到趴在男性屍體上哭泣的少女,壓低了聲音說:“節哀吧!哭聲會將日本兵招來的,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
少女猛地抬起頭,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紅腫的雙眼噴出仇恨的火焰,噴著火的目光在院子裏四下尋找著什麽。她的舉動驚住了肇一川,默默地看著她下一步的行動,片刻她好像鎖定了目標,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踉蹌地奔到屋簷下,彎腰拾起一把生鏽的菜刀,衝進了屋內。另外一名少女見狀喊道:“琪兒你要幹什麽。”邊喊邊追進了屋。
等兩人再次從屋內出來時渾身上下都是血,那位叫琪兒的少女手中還攥著那把生鏽的菜刀,由於緊張她握刀的手還在顫抖,手指的關節已經發白。順著刀尖血珠在滴落,從屋裏滴到了院中,另一名少女手中握著一把軍刺,應該是三八大蓋上的刺刀,軍刺的血槽中也掛著血珠,兩人步伐僵硬,目光呆滯地來到院中。
天空已經開始隱隱發白,新的一天就要開始。兩位少女就像從殺場歸來的戰士一樣,全身籠罩著一層紅色的殺氣,讓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肇一川心底湧上一股寒意。兩姐妹進屋的這段時間,肇一川已讓機器人將兩姐妹父母的屍體並排放入挖好的土坑中。
姐妹倆踉蹌地來到土坑邊雙雙跪倒,此時沒有哭聲。姐姐看了看手裏帶血的軍刺,猛地把刺刀扔到坑內父母的身邊,隨後默默地將身邊的土推向坑內。
“姐,等等,讓我再看一眼爹娘。”
最終在機器人的幫助下幾分鍾就將坑填平了,姐妹倆找來一塊木板,在上麵刻上‘劉文山妻劉金氏之墓’。
第一縷血色的晨光灑在了南京的閱江樓、夫子廟、也灑在了總統府那三個金黃色的大字上。又是一天,血色的一天開始了。
4部機器人保護著肇一川和渾身是血的兩名少女來到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黑色的鐵門前,肇一川上前晃動了幾下厚重且冰冷的黑漆大門,鐵門發出撞擊的‘鏘鏘’之聲。他壓低聲音隔著門縫朝裏麵喊:“有人嗎?快開門!”很快從門房內走出一位身著深藍色棉長袍的中年人,他鼻梁上架著付圓框黑邊眼鏡,麵色發青,頭上戴著頂灰色的棉帽,兩隻手交叉縮入袖口中。湊近門縫,見一名渾身黑色衣服的人戴著一頂奇怪的頭盔,頭盔與上衣幾乎連為一體,隻露著一張臉,此人的身後是4座黑色的人形物體,黑的讓人分不清眉目,黑色表麵折射著晨光的顏色,在他們中間有兩名渾身是血的少女。那名叫琪兒的少女走上一步說:“王叔叔是我們,我是琪兒。”那位姓王的中年人靠近門縫仔細在少女臉上打量了幾秒後,慌忙問:“是琪兒嗎?你父母呢?”
琪兒點了點頭,哭道:“他們都不在了。”
“哪他們是?”中年人警惕地問。
“他們救了我和姐姐,讓我們先進去吧!我們實在是沒地方去了。”琪兒懇求道。
“好,好,進來慢慢說。”中年人邊說邊將大門拉開一條縫。
“琴兒、琪兒你們父母…….?”中年人邊問邊用鐵鏈重新鎖好鐵門。
“昨天晚上我家闖進一隊日本兵,將我們的爹娘都殺害了,我和妹妹藏在過道裏沒被發現。今天淩晨妹妹和我已經十幾個小時滴水未盡,想出來找些吃喝,沒想到被路過的日本兵發現,他們想欺負我們,好在這位大哥路過救下了我們。”琴兒說著朝肇一川身上看了一眼。
聽了簡單地講述後中年男人轉身往裏麵走,邊搖頭邊歎氣道:“跟我來吧,這裏也不太平啊!常有日本兵過來騷擾。”
肇一川快步來到中年人身邊問道:“現在學院誰是負責人?我想見他,我有辦法救一部分人出去。”
中年男人警覺地盯著肇一川,用不屑的口吻說:“南京城到處都是日本人,連軍隊都突圍不出去,你能把人帶出去?”
肇一川很誠意地點了點頭說:“對,我可以。”
中年人被肇一川堅定的答複搞的有些不知所措,目前為止他還分辨不出這些人是敵是友,不過看樣子這些人應該是很厲害,敢這個時候在南京城內行走的隻有日本人。他愣了兩秒後說:“好,我帶你們去見魏特琳先生。”
拐過一座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四層紅磚小樓,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一片躺在地上的避難者,他們人擠人,人挨人躺在冰冷的土地上,雖說南京是南方,可12月底的天氣也是很冷的。他們一行人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主要是肇一川和那四部機器人的衣著太過另類。穿過人肉胡同,來到一座二層的灰色小樓前。
叫王先生的中年人停下腳步,迴頭說道:“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叫先生。”
不多時中年男人陪著一位褐色頭發藍色眼睛的女人來到肇一川麵前,來人頭發高高盤起,臉色十分的蒼白,衣著黑色的歐洲那種束腰式的服裝,這種服裝肇一川隻是在歐美老電影中見過。
四目相對雙方都愣了一下,肇一川愣是因為他終於記起魏特琳是誰了,這就是老南京人稱作‘南京守護神‘的明妮.魏特琳女士。肇一川尊敬地收起防護手套露出了右手,伸手道:“尊敬的魏特琳女士你好,我叫肇一川,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得知南京正在遭受日本人粗暴的踐踏,無辜百姓正麵臨著荼毒,我是為解救他們而來的。”魏特琳女士愣了一下,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裝束,對肇一川的話也沒有馬上給予迴應,目光在對方的臉上掃來掃去。
魏特琳遲疑地握了一下手說:“你們的裝扮很可疑,我不能確認你們的身份。”
這時琪兒從機器人身後轉到前麵拉住魏特琳女士的手說:“華小姐,我是劉美琪。”
魏特琳這才注意到兩個渾身是血的女孩。
她先愣了一下,待看清對方後焦急地問:“琪兒,你是琪兒嗎?你父親呢?”
“我是琪兒。”琪兒邊哭邊將剛才對中年男子講的又重複了一遍。
“你父親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國文老師,沒想到,竟然…。”說著魏特琳女士將琪兒和琴兒擁在了懷裏,為學院又失去一名老師而感到極大的悲傷。
她輕輕拍了拍兩位少女的背,安慰道:“好孩子,你們要活下去,為你們的爹娘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