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大豐的鬱北川又病了。


    自從入了秋後,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整個人更是顯見的老了下來,以往高大挺拔的身形變得清瘦空蕩起來。


    即便有長壽酒延長他的壽命,但身體明顯感覺差了許多,稍稍吹個風都有個頭疼腦熱的,再沒以往的鮮活。


    “酒兒......”床上的老父親閉著眼,先前好幾次夢裏都在喊著他的小孫女。


    鬱君辭坐在床前,看著喝藥後睡了的父親,暗暗歎著氣。


    他望著窗外被寒風吹落的葉子,不知不覺,酒兒已經離開兩年了,他無時無刻不擔心著她的安危。


    就在鬱君辭想得入神時,突然感覺身上一鬆,好似悶在心口的一塊大石被移走了一般,頗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


    “哎喲!”


    原本在床上躺得好好的鬱北川突然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爹,您這是怎麽了?”


    “阿辭,我這是怎麽了,腰背怎麽又酸又麻的?”鬱北川起猛了,腰閃了一下,疼得他胡子都翹起來了,不過聲音倒是不同往日的暮氣沉沉,反而中氣十足。


    鬱君辭看著父親的臉色由蒼白中透著死灰色,到現在的些許紅潤,不由喜出望外。


    “爹,您不記得了嗎,您病了好些天了。”


    鬱北川揉了揉心口,想起來了。


    是了,前陣子他一下子倒了下去,就起不來了,那感覺糟心的喲。


    那會兒腦子昏昏沉沉的,他好像見到了先祖,還跟先祖聊起了酒兒,倆人還聊得挺盡興。


    後來不知怎麽迴事,先祖突然笑眯眯地抬腳把自己踹迴來。


    不過這會兒他覺得自己身體肯定好了,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要不是剛剛起猛了閃著腰,他高低得出去演武場練練。


    鬱君辭聽著老父親的話,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不一會兒,鬱君旒和鬱君燁也過來了。


    “爹,阿辭!”


    鬱君旒和鬱君辭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大哥,我有個想法......”


    “阿辭,我覺得......”


    兄弟倆都是腦子好使的那一掛,一對眼就知道對方跟自己想一塊兒去了。


    鬱北川看著倆兒子,沒好氣道:“你倆打什麽眼神機鋒呢,什麽話不能說的?”


    鬱君旒見自己跟鬱君辭想一塊去了,臉上不覺帶出幾分欣喜來:“爹,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什麽變化?”


    其實就算鬱君旒不問,兄弟仨也能看出老父親今日的不同。


    鬱北川自己的身體哪能不清楚,畢竟不久前還病懨懨的,一身毛病,床都起不來。


    這會兒雖說不至於當真扛刀去演武場練練拳腳,但身體的輕鬆感是騙不了人的。


    不久前他還因病疲乏癱在床上起不來。


    他旋即反應過來:“你們的意思是,酒兒真的找到那什麽吞壽鬼,把困擾咱家好幾百年的詛咒給解了?”


    鬱君燁也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吞壽鬼的詛咒埋藏在所有鬱家人的血脈裏,一旦解除,所有人都會有所感應。


    隻不過受到影響最深的鬱北川感受最明顯,其次便是先前身體也不大好開始受到影響的鬱君旒,鬱君燁也有所感應,隻是他不若鬱君辭敏感,也不似自家父親和兄長受到的影響深。


    他高興道:“哎呀,肯定是咱們酒兒幹的,我小侄女可太厲害了!”


    鬱北川父子感受著涼涼的秋風,隻覺得天也高了,雲也淡了,心情都好了。


    此時他們並不為那詛咒解除而高興,而是意識到詛咒解除,說明酒兒沒事。


    酒兒一走就是兩年,他們怎麽可能會不擔心。


    父子仨偷偷看了鬱君辭一眼,見他眼底隱約有了笑意,這才齊齊鬆口氣。


    他們當祖父(叔伯)的都惦記著酒兒,更不用說老三了。


    自打酒兒離開,老三那張本就冷的臉上越發不見笑容了。


    如今他們身上的詛咒解了,酒兒也該迴來了吧?


    九幽六指城


    酒兒的神識從吞壽鬼奄奄一息的魂體移開時有些無語。


    這家夥能活這麽多年,純粹是靠苟的吧?


    不過這人偽裝的技能倒是相當逆天,剛剛如果不是她使計讓那些鬼追著他打,叫他沒空使用這偽裝技能,否則她要找到他還真要耗費不少功夫。


    這鬼的偽裝,連她的紫極靈瞳要分辨出來都有些費勁。


    酒兒搜魂是為了查找吞壽鬼對鬱家施咒的緣由,畢竟吞噬一人的壽命也就罷了,連續吞噬人家一族族人數百年的陽壽,這就是惡毒了。


    說來鬱家那位先祖也是無辜,這吞壽鬼生前就是個邪道,因為看上了一位美貌女子,便裝神弄鬼,差點害了那女子和她的家人。


    後被先祖揭穿,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邪道也是有幾分邪門歪道的手段,倒是逃走了,但也恨上了先祖。


    後來那女子嫁給鬱家先祖,更是叫那邪道記恨萬分,便對他們下了吞噬陽壽的咒術。


    他靠著這邪術倒是活了許久,嚐到了甜頭後,他更是屢屢給他看不慣的人下咒。


    讓酒兒無語的是,吞壽鬼那會兒下咒還沒那麽嫻熟,的確隻吞噬了先祖和先祖奶奶的陽壽,後來這位先祖的孫輩又遇上了這邪道害人,結果一劍了結了他。


    新仇舊恨一起上來,已經成了鬼的邪道黑化了,咒術運用已經十分嫻熟的他直接給鬱家下了血脈咒術,令得鬱家後代皆早早殞命。


    當然,這個血脈咒術可不是那麽容易下的。


    鬱家那位先祖的後輩可是有不少驚才絕豔之輩,如進入朝堂的鬱懷聖,還有諸多鬱家先輩戍邊守國,護佑百姓,因而鬱家樹代下來累積的功德無數。


    也因此,吞壽鬼遭到反噬,修煉的大半功力都用來壓製那反噬的功德,這才給了血脈差點斷絕的鬱家一絲生機。


    此刻酒兒看著眼前麵露驚駭幾乎魂飛的吞壽鬼,抬手捏訣將其定住,而後大喊一聲:“快來啊,吞壽鬼在這呢,別讓他跑了!”


    唿啦啦一群鬼湧過來,你一拳我一腳踢在了吞壽鬼身上......


    直到啵的一聲,作惡多端的吞壽鬼徹底湮滅於九幽,酒兒感覺到身上一絲若有似無的束縛一鬆。


    她知道,咒解了。


    而眾鬼望著被打沒了的吞壽鬼直接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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