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39年初春。


    這時的雍涼,漢軍剛剛過完新年,便開始著手準備戰事,按道理來說,這個時間並不適合起刀兵,畢竟現在剛剛開春,北方還處於最冷的時節。


    但高凡卻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促成這次出兵,為了這次長安北方的戰事,這兩年來所收獲的棉,麻,包括動物毛皮,總之能夠取暖的衣物,全部優先供給給了北征的隊伍。


    不光如此,高凡還特地給薑維提了個醒,專門給北征軍提供了大量的大木車用來運輸物資。


    高凡的用意,薑維也很快理解,這次作戰,漢軍畢竟騎兵數量少,馬匹速度跟不上,所以可以使用車陣。


    而今日,正是漢軍出征的日子。


    而這次北征的目的地,正是上郡。


    上郡地方,自打商周時期便是少數民族與中原王朝的交界線,這片地方,是黃河幾字彎的南麵,自打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後,上郡便為羌胡人所占據。


    高凡之所以出擊上郡,目的也是想重新建立起漢武帝時期在此處建立的橋頭堡,對草原形成一種軍事威懾。


    不光如此,將來通過此處與草原開展互市貿易,可以采購到大批的戰馬,這對於漢軍騎兵力量的充實也會起到重要作用。


    高凡之所以不把馬鐙馬鞍這種大大增強騎兵戰力的輔助工具拿出來,也正是在等這場戰事結束。


    這次出征的方向上,中軍的兩萬主力騎兵,將從長安城出發,由主將薑維率領,北出長安進入北地郡,以北地郡作為後方深入陝北。


    而高翔的兩萬北軍則會以馮翊郡為後方,向西北方向行進,這次,兩支軍隊不光是為了作戰,同時帶上了大量築城初步所需要的工匠,器械。


    很顯然,漢軍是不打算轉一圈兒就走。


    這時的陝北,主要則是由羌胡人統治,這些人中,許多有匈奴人的血脈。不過這些人中許多,也有了漢人的血脈。


    而在曹魏統治雍州期間,對於這些異族的處理基本延續了曹操的處理方法,隻要不惹事兒,就加以寬容,維持了相對和諧的局麵。


    這次漢軍的行動,想不被引起注意也幾乎不可能,因此薑維在行軍時,也沒有做什麽掩飾的打算,直接決定大張旗鼓的走大路。


    畢竟一力降十會,根據漢軍戰前偵查得到的消息,北地郡以北的羌胡人,力量並不強,漢軍甚至在出兵之前,還有人向高凡建議可以隻派一路兵出擊便夠。


    不過高凡否定了這個建議,因為他明白雖然這個時代的北方,基本也是一盤散沙,沒有上規模的力量來對抗中原,可這並不代表曹魏會坐視不理。


    畢竟就在漢軍對麵的河東郡,那裏可就有匈奴人的幾個部帥,不管是他們出於自保,還是曹魏軟硬兼施,他們對於漢軍出兵絕不會袖手旁觀。


    甚至,不排除曹魏出兵渡過黃河幫助他們搶奪上郡的可能性。


    “今日有活捉到的胡人騎手嗎?”薑維騎著馬,在一個小土坡上看著剛剛紮好的營地,正說著話,嘴裏唿出一口白氣,胯下的馬,也是唿唿的喘著白氣。


    “我們的騎兵,馬匹耐力上還是不足,士兵們身著鎧甲,天氣又冷,沒能抓到活的,這幾天,已經有好些牧民路過過我們的行伍,估計胡人那邊已經有消息了。”


    薑維聽著身邊鄧艾的匯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薑維聽說了鄧艾在武關之戰的表現之後,覺得鄧艾打仗的辦法很對自己的胃口,便特意將鄧艾調到了自己的跟前,正好,大軍前進的偵查,需要這種人才。


    “傳令下去,讓斥候們多穿棉衣,把耐力好的馬匹都撥給他們,爭取要抓到活的。”薑維給鄧艾交代。


    “是,如果再抓不住,我親自去抓。”鄧艾迴應。


    並州晉陽,並州刺史府。


    “什麽,這才過完冬天不久,蜀軍出擊了,方向還是上郡故地?”新任並州刺史田豫聽著手下的匯報,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根據魏國的判斷,漢軍要在軍事上有所動作,至少也應該等到夏季,甚至說,在魏國高層看來諸葛亮才去世半年出頭,漢軍內部要交接恐怕也得費些力氣。


    “這個高凡,有點意思。”田豫看著桌上的地圖,思考了起來,田豫是個謹慎的人,在上任並州之後,便著手開始收集漢軍的情報。


    讓田豫感到震驚的是,諸葛亮死後,漢軍竟然交給了高凡,他對於高凡的事情,倒有一些了解,畢竟當年街亭之戰,以五千兵馬硬生生擋住了張合五萬大軍,這已經夠高凡名揚天下了。


    “給鄴城陛下那邊上表,奏請出兵,任命劉豹為上郡太守,同時派人通知劉豹,讓他做好準備,隨時出兵。”田豫迅速的做出了反應。


    田豫懂軍事,已經看出來漢軍的目的是黃河幾字彎的南邊,也就是後世處於陝北的河套地區部分。


    讓劉豹出擊,目的便是提前搶占河套,一旦漢軍搶占了黃河南岸並且修複城池,魏國直接喪失了河套地區的優勢。


    幾日之後,鄴城。


    “眾位愛卿,蜀軍北攻河套,意圖恢複上郡故地,並州刺史田豫急信,請求提前出兵,諸位以為如何?”


    經過這幾年的戰事,曹睿對於作戰之事不敢再鬆懈,幾乎剛剛收到軍報,便緊急叫來了朝廷中的幾個高層來開會。


    “陛下,這出兵沒做好準備,直接出兵恐怕?”之前,提出來對漢軍作戰計劃的曹爽,反而慫了下來。


    “臣以為不可,我軍原有的計劃是夏季出兵,這是依托於蜀軍從宛城,或者蒲阪津方向進攻我大魏,田刺史所提出來搶占河套,有必要。”司馬懿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讚同司馬懿。


    “那如何調整方案為好?”


    “臣以為,可以給河南的張合將軍傳令,讓他現在集結軍隊,從許昌出擊進攻宛城,做出進攻荊北之態。


    並州河東郡方向,鄴城可以派兵進入並州,遣一將率領精銳騎兵西渡蒲阪津,向長安方向緩速出擊。


    再一路,由並州刺史田豫指揮,出擊河套,不過田豫所說讓劉豹出擊,臣看可以多派軍隊跟隨在劉豹後方,一方麵是加以策應,另一方麵也防止匈奴人為蜀軍收買。”司馬懿提出了一連串方案。


    “好,這次河東郡那邊,昭伯(曹爽字昭伯)帶兵出擊,仲達愛卿,你和朕一同坐鎮鄴城,居中調度,其餘的,依你說的辦。”曹爽聽到了個相對靠譜的方案,這才展開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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