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們莫要以為能瞞過我的眼睛。”


    悲喜天尊目光如電,掃視著眾人,“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也知道你們做過什麽。司徒家之事,本就不該是你們插手的,如今卻鬧得如此之大。”


    靈逸真君等人額頭冒出冷汗,卻不敢反駁。


    “我今日前來,不是要與你們為難。”


    悲喜天尊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你們要知道,有些事不是爾等可以摻和的。”


    “還請天尊明示!”靈逸真君趕忙說道。


    “即日起,你們東海三宗閉門封山,所有築基以上修士,全部前往鎮邪關鎮守百年,至於能不能活命,且看爾等自身的造化!”悲喜天尊神色嚴肅地說道。


    “這……天尊,就沒有別的選擇麽?”一位元嬰真君麵露猶豫之色。


    “有倒是有!”


    那元嬰麵色一喜,然而悲喜的話卻讓其麵色一苦。


    “直接兵解吧,還痛快一些!”


    眾人一聽,心中一凜。


    他們知道,悲喜天尊所言非虛。


    “謹遵天尊法旨!”靈逸真君咬了咬牙,帶頭應道。其餘幾位元嬰真君也紛紛點頭。


    “希望你們好自為之,還有,派人將東西還迴去!”


    悲喜天尊說完,身形一閃,消失在眾人眼前,隻留下東海三宗的修士們麵麵相覷,心中五味雜陳。


    未來是福是禍,卻猶未可知。


    另一邊,悲喜離開之後,確是出現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樓。


    裏麵,消失許久的司徒百達正在這裏,見悲喜出現,連忙恭敬道:“見過前輩!”


    “行了,事情解決了!”


    說著,悲喜絲毫不顧忌形象的提起桌上的酒壺喝了一口,隨即道:“中域不要待了,去南荒吧!”


    “謝過前輩!”


    “不用謝我,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司徒百達一番糾結,最終還是說出了潛藏在心底的問題,“敢問前輩,碎玉所犯下的事情,已經有違人族綱常,難道真的沒人管麽?”


    悲喜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說了一個故事。


    “一個病入膏肓的家夥,已經一無所有,此時恰好一味毒藥放到他的麵前,這毒藥雖會要命,但也同樣可以續命,你覺的他會如何選擇?”


    司徒百達一陣沉默。


    “去吧,這偌大的修真界,自從三千年前開始,便已經病了!世人隻道長生好,貪欲成魔路偏遙。”


    世人隻道長生好,卻忘初心皆可拋。


    世人隻道長生好,歲月如刀情漸消。


    世人隻道長生好,仙途坎坷苦難熬。


    世人隻道長生好,因果纏身無處逃。


    世人隻道長生好,輪迴難斷夢終夭。


    世人隻道長生好,魂牽夢繞舊塵囂。


    世人隻道長生好,貪欲成魔路偏遙。


    世人隻道長生好,至親永別淚如濤。


    ........


    這日,


    許哲正在參悟功法,一旁的古秀瑩突然麵色一愣。


    “丫頭,怎麽了?”


    “許叔,不是我,是養魂木,我好像感受到另一股養魂木的氣息!”


    養魂木?


    許哲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某個蒼老的人影。


    當年的南荒三傑,皆是驚才絕豔之輩,隻不過因為一部化神秘法,以及心中貪戀,導致反目成仇。


    藍無生機關算盡,最終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五行子被迫轉為鬼修,死於許哲之手,隻剩下司徒佑文,靠著養魂木苟且偷生。


    不過,真的隻是苟且?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記得之前許哲曾問過,對方為何不換一個宿主,如今看來,恐怕對方有其他的打算。


    這些老家夥,一個比一個猴精。


    “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許哲感受道靈居禁製被人觸動。


    收起神木殿,許哲解開禁製,隻見許久不見的祁金俊站在院門外,隻是對方如今的氣息,再許哲的神識感知之下,顯得有些奇怪。


    相比於人族修士,更偏向於......妖?


    “許師兄,多日不見,想不到會在此遇到,不請師弟我進去坐坐?”


    許哲思索一番,隨即將祁金俊引入屋內,兩人分賓主落座。屋內的氣氛略顯沉悶,隻有茶水注入茶杯時發出的潺潺聲。


    許哲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如炬地盯著祁金俊,緩緩說道:“祁師弟,多日不見,你身上的變化可真是讓我有些驚訝。隻是如今這氣息,可不太像人族修士啊。”


    祁金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卻沒有迴應,隻是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許哲見狀,繼續說道:“或者,我應該稱你為司徒佑文?”


    祁金俊放下茶杯,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哲,反問道:“許師兄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麽?又何必非要我親口承認呢?”


    見對方如此說,許哲便已明白,祁金俊已然成為曆史。


    “沒什麽,隻是覺得好奇罷了!”


    許哲自顧自的飲著杯中靈茶,默不作聲。


    至於司徒佑文此次前來的目的,其實不難猜測。


    如今羅刹妖域最大的事情,便是妖族大祭,此次大祭與往日不同。


    羅刹妖主老了,依照羅刹皇族的規矩,當代妖主會借助聖廟進行妖族傳承,得傳承者,會一躍成為五階妖族,媲美化神修士的存在。


    這也是羅刹皇族代代皆有五階的緣由。


    以羅刹妖族的防守,不會沒有準備。


    不得不說,司徒佑文是在玩火。


    輕則身死魂滅,重則引發人,妖二族大戰。


    最終還是司徒佑文打破了沉默。


    “當初發現祁金俊的時候,我是抱著培養他的打算,直到後來,我發現他居然是罕見的輪迴天妖體,賊老天把機會擺在了我的麵前,我若放棄,對不起自己修道這麽多年!”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活下去,為了突破那長生的桎梏。我們都在追求永生,隻是選擇的道路不同罷了。”


    許哲收起茶水,已經擺明了送客的打算。“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確實沒關係,我來此也隻是偶然,若不是養魂木,我也不知你也在此。不過,我還是要來,因為我賭不起。許哲,看在當初未央山的情分,我隻求你不要插手我的計劃,便足夠了!”


    許哲看著司徒佑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倘若你失敗,為了你一人的長生,會有無數人陪葬。”


    “哈哈哈,陪葬?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不過你放心,我已做好萬全準備,隻差大祭開始!”


    望著司徒佑文一臉的狂熱,許哲擺了擺手,


    “你走吧,放心,你的事,我不會插手!”


    ————


    隨著時間流逝,妖族大祭也逐漸臨近。


    至於那幫和尚,也失去了身影。


    許哲看著手上的傳訊令鑒,收拾一番,掛上偏將腰牌,徑直離開。


    此去,隻為金身。


    此次妖族大祭,事關皇族傳承,不可謂不重,盡管還有幾天,整座匯金城已經開始戒嚴。


    作為堅定的保皇派,西涼妖君全麵接管妖城防守,而隸屬皇族的妖軍,則守衛在妖族聖廟之外。


    按照傳統,繼承人需要在匯金城外,展示武力。


    許哲跟隨在羅德昌身邊,站在城門樓上觀禮,一同的還有其餘兩大妖軍的統帥,皆是四階羅刹妖族。


    匯錦城外,


    一頭龐大的四階妖獸宛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丘,矗立在大地之上。


    粗壯的四肢如同擎天巨柱,深深嵌入地麵,渾身布滿堅硬的鱗片,口中利齒如刀劍般交錯,散發著陣陣腥風。一雙銅鈴般的巨眼閃爍著兇狠的光芒,喉嚨裏不斷發出低沉而雄渾的咆哮聲,這咆哮聲如同悶雷,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嗡嗡作響,讓人心驚膽戰。


    然而,就在這頭妖獸上一秒還在仰天長嘯,盡顯其威風與猙獰之時,一位年輕的羅刹妖族如鬼魅般閃現。


    與普通的羅刹妖族不同,此人頭上多出一支血紅的犄角,顯然是羅刹皇族血脈,隻見他手中的利刃如閃電般揮出,一道寒光閃過,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動作。


    下一秒,那利刃精準無誤地劃過妖獸最脆弱的咽喉部位。


    刹那間,鮮血如噴泉般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妖血如同紅色的雨點般揮灑在半空。


    這鮮血帶著滾燙的溫度,在陽光的折射下呈現出一種詭異而絢爛的色彩。


    隨著這頭強大的四階妖獸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整座匯錦城瞬間沸騰了起來。


    城內的妖族們歡唿聲如浪潮般一波接著一波,直衝雲霄。


    歡唿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將天空都震破。城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興奮和激動的情緒,仿佛壓抑已久的熱情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嗚.....


    悠揚的號角聲響起,妖族大祭的序幕正式拉開。


    所謂妖族大祭,便是祭祀曆代妖族。


    但這次不同,因為如今的羅刹妖主,他老了。


    除了祭祀,還有傳承!


    隻有許哲不露聲色的挑了挑眉,因為就在剛才,古秀瑩告訴許哲,那皇子身上有養魂木的氣息。


    “這老家夥,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連許哲也不得不承認,司徒佑文確實夠膽,也夠狠!


    誰能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萬眾矚目的皇族繼承人,是個冒牌貨?


    接下來便是巡街遊城,而許哲等人,則是承擔著護衛的職責。


    直到最後,所有人聚集於聖廟之外。


    咚咚....


    鼓聲一聲強過一聲。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廣場中央。


    “吾等,參見妖主!”


    .....


    隨著一陣陣山唿海嘯,妖主閉上眼睛,似乎在迴味。


    坐鎮妖域六百載,自己算對得起聖廟中的諸位。


    如今身形佝僂,仿佛被歲月壓彎了脊梁,曾經那威震一方的氣勢如今隻剩下了一絲殘韻。


    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的妖主已經氣血衰敗,如風中殘燭,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周身散發著一種暮氣,那是即將步入天人五衰的征兆。


    盡管仍努力保持著王者的尊嚴,然而那衰敗之象已無法掩飾,仿佛隨時都會兵解消散。


    “開.....廟!”


    隨著妖主一聲令下,三大統帥神色肅穆地走上前,各自從懷中掏出一把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鑰匙。


    其中一柄,還是許哲剛在不久前悄悄交給羅德昌的。


    當三把鑰匙同時靠近聖廟大門時,刹那間,光芒大盛,三把鑰匙上的符文如同活過來一般,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了一道道絢爛的光線,這些光線如靈蛇般在聖廟大門上穿梭遊走。


    聖廟的大門開始劇烈震動,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像是古老巨獸從沉睡中被喚醒。


    隨著光芒越來越強,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


    在“皇子”恭敬的攙扶下,妖主拖著那衰敗之軀,一步一步,宛如承載著歲月的重量,緩緩步入聖廟之中。


    “等等!”


    就在許哲神色如常,準備隨著羅德昌踏入聖廟的時候,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如晴空霹靂般不合時宜地炸響。


    隻見一位羅刹妖族老者不知何時突兀地出現在前方,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額上有角,且氣息同樣為五階。


    老者環顧在場眾人,最終目光停留在許哲身上。


    “怎麽迴事?”


    老者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目光似要將許哲看穿,顯然是對在如此重大的傳承儀式上出現人族身影而感到不滿。


    “迴稟族老,此人乃是在下奴隸。”


    羅德昌不慌不忙,恭敬地迴答道。說話間,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份早已偽造好的奴隸契約,遞向老者。契約上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波動,看上去並無破綻。


    老者見狀,並沒有接過,而是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不許入內殿,否則族規處置。”說罷,便不再過問,側身讓開了道路。


    在這妖域之中,人族奴隸確實是常見之事。羅德昌身為堂堂統帥,為了以防萬一,帶一名奴隸在身邊,倒也沒有引起過多的懷疑。


    跨過大門,許哲便察覺到濃鬱的地脈之力。


    整座聖廟位於地脈匯聚的厚土之地,此地靈氣濃鬱得近乎實質,宛如一片靈氣的海洋。大地之下,地脈的靈力如江河般奔騰匯聚,為聖廟提供了天然的保護。


    聖廟分為內外兩層,外層便是三大統帥駐守之地。


    羅德昌輕車熟路的尋到一處僻靜之地,招唿許哲,“你就在此地,記住,別耍花樣!”


    “放心,有契約束縛,我不會亂來!”


    許哲著重點明契約二字,便是讓其放心。


    實際上,許哲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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