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很快被接通,傳來霍西臨略帶疲憊的聲音:“清歲。”


    許清歲的心在那一刹那,就仿佛結冰的湖麵被砸開了一道口子。


    對於擾亂她心神這件事情,他總是可以輕易做到。


    許清歲努力平複,終於能用平靜的語氣和他說話:“霍總,我要去北方上班了,請問我們之間的事情是不是該有一個了結了?”


    “抱歉,這兩天有些忙耽擱你時間了,這樣吧,明天早晨我去接你。”霍西臨客氣地說道。


    從前親密無間的兩個人,也走到了陌生的地步。


    無盡的荒涼在許清歲的心中蔓延開來,她強忍住酸楚,故作平靜:“好的。”


    說完,她趕緊掛斷了電話,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些時日,她以為自己已經適應了沒有霍西臨的日子,也接受了和他結束的關係,可此時此刻,她築起的高牆又瞬間崩塌。


    隔日一早,霍西臨果然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許家小院。


    許弟不知道霍西臨這次來是為了和許清歲去辦理離婚手續的,高高興興把人迎進了屋子:“姐夫你終於來了,不知道這些天我姐有多想你。”


    他一直以為姐姐這些時日的鬱鬱寡歡是因為和姐夫的分別。


    知道實情的林晚一把拽過許弟,沒好氣的對霍西臨說道:“你稍等一會兒,我去喊清歲出來。”


    等林晚離開,許弟解釋道:“姐夫,你別和林晚姐計較,她還在因為過年那天的事情生氣呢,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以後會和那個女人保持距離,不會再傷我姐姐的心了。”


    霍西臨點點頭:“好。”


    正巧這時候許清歲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生怕霍西臨會和許弟透露什麽,打了個招唿,就趕緊帶著人出了門。


    等上了車,許清歲才開口說道:“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別告訴我弟弟,等有機會我再自己和他說。”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霍西臨的聲音有些沙啞,時不時的還伴隨著咳嗽。


    許清歲抬頭看他,才發現他非常的憔悴,好像是生病了。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竟然一片滾燙。


    “你發燒了。”許清歲擔心地說道:“先去醫院拿藥吧。”


    霍西臨把兩人的結婚證拿了出來,這兩本證件一直都是他放著的,今天他終於交給了許清歲,卻是為了離婚。


    “先去把事情辦了。”說完他發動了引擎,開車前往明證局。


    許清歲翻開結婚證,看著上麵的照片,辦理結婚登記當天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因為兩人來的時間很早,因此是第一對辦理離婚登記的人員。


    工作人員拿過兩人的結婚證,象征性地問道:“請問兩位是因為什麽離婚?”


    許清歲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普通夫妻離婚都是因為感情不和,可她和霍西臨卻不是普通的夫妻。


    她對他依舊還有感情,那麽他對她是否也是如此呢?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他,卻發現,他也正在看著她。


    工作人員看著兩人炙熱的目光,說道:“我看兩人不似感情不和,要不然還是再考慮考慮,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如果隻是因為吵架拌嘴一時氣憤,倒是沒有走到離婚的必要。”


    工作人員在這個崗位多年,見過無數的夫妻來離婚,一般年輕人火氣大,誰也不肯讓著誰,都是一時衝動跑來離婚,等冷靜下來又後悔了。


    霍西臨收迴目光,冷冷的說道:“不用了,直接辦理吧。”


    他的氣場實在強大,工作人員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一對視上霍西臨的目光,心裏就發怵,也不再多言,趕緊給兩人辦理了離婚手續。


    從辦事大廳出來,霍西臨打開副駕駛的門:“走吧,我送你迴去。”


    許清歲站在原地,手裏拿著離婚證,搖了搖頭,第一次明確地拒絕霍西臨:“不用了霍總,當初說好的,離婚了我們之間的合約也就自動結束了,謝謝你之前對我的幫助,從此以後山高路遠,我們各自安好。”


    既然已經沒有關係,她就不想再接受霍西臨對她的幫助,哪怕隻是送她迴家這樣的小事。


    霍西臨歎息一口氣,直接走上前,一把將許清歲抱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她來不及掙紮,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


    許清歲被放到副駕駛座位上,她這才反應過來,掙紮著想要下車。


    霍西臨掌住她的肩膀,製止了她的行為,微微俯下身體為她係好安全帶。


    “許清歲,你總是把什麽都分得很清楚,我有時候都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動過真心。”霍西臨語氣裏都是失落,說完他起身,關上了車門。


    許清歲愣怔住,忍不住露出苦笑,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低頭看著手中的離婚證,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她和霍西臨是真正的結束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就仿佛鏡花水月,南柯一夢。


    霍西臨的咳嗽越來越嚴重,一路上,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這是許清歲第一次見他如此脆弱的一麵,於心不忍:“去醫院。”


    “我先把你送迴家……咳咳咳……”


    “去醫院!”許清歲態度強硬:“你不去我馬上下車了!”


    霍西臨無法,隻能聽從許清歲的話,調轉方向胖,往醫院而去。


    陪著霍西臨掛了號,坐著量體溫的間隙,許清歲看著醫院裏人來人往的病人,什麽歲數的都有。


    她對霍西臨問道:“要不然給顏小姐打一個電話吧,有她來照顧你我也放心。”


    結婚是為了什麽呢?


    不就是為了漫長歲月裏,生老病死,孤單寂寞都有人陪在身邊嗎?


    想必,他真的是很在乎顏惜穗的吧,即便曾經被她丟棄過,依舊願意給她一次迴頭和共度餘生的機會。


    那此時此刻,在他脆弱的日子裏,想必他最想陪在他身邊的人也是顏惜穗了。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嗎?”霍西臨問道。


    “不是不想,而是不合適了。”許清歲無奈地歎息一口氣:“更何況,你更想陪在你身邊的人是顏小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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