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陳伯的魚漂突然有了動靜,先是上下點了兩下,然後猛地一沉,整個魚漂全部被拽如水中,陳伯猛地提竿,隻見杆頭一顫明顯是勾中了重物,隨著雙方你來我往的一翻較量,一條渾身通紅的鯉魚終於是翻著肚子被拽出了水麵。


    如塵此時已經緩過了氣來,正蹲在陳伯身後看著鯉魚激動地拍手叫好,心想終於可以開個小灶了,自告奮勇的要去附近撿柴火。


    陳伯沒有應聲,輕輕的將魚鉤取下,隨後又將鯉魚放迴了水中。


    “萬物皆有靈性,我釣魚,它吃了我的餌,但我不一定就非要吃它。”


    剛還激動萬分的如塵見陳伯將鯉魚放生,表情瞬間凝固,頗有不滿的說道。


    “陳伯,你又開始講我聽不懂的話了...魚釣上來不吃,那你釣他幹嘛...”


    “你早晚都會懂的。”陳伯笑了笑,繼續說道。


    “歇好了吧,背上人偶跟我走吧。”陳伯放下手中的竹製魚竿,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沿著入湖的小河朝上遊走去。


    如塵撇了撇嘴,扛起人偶追上了還未走遠的陳伯。


    二人順著小河走了不遠,一片紅色突然映入了如塵的眼簾,這是一片酸果樹,成熟的酸果紅的好似櫻桃一般,密密麻麻的掛在樹的枝頭,一簇一簇的看著很是喜人。


    陳伯翻身一躍立在了一顆酸果樹的樹杈上,招唿著如塵站在樹的下方,不待如塵詢問,陳伯便重重的一腳踏在了樹杈上,樹杈猛然一抖,滿枝的紅酸果如下雨一般的落了下來,站在樹下的如塵來不及反應,被落下的紅果砸了一身。


    這紅酸果的皮非常柔軟,而且現在已經熟過了頭,砸在身上倒是不疼,但是會將鮮紅的果肉果汁都粘在身上,此時的如塵頗為狼狽,頭上身上全都是紅色的印記,還有一些直接爛掉的果子粘在衣服上。


    “陳伯!你又耍我!”如塵從頭發上捋下一枚酸果,氣唿唿的朝樹上的陳伯喊道。


    陳伯從樹杈上一躍而下,隨後滿臉笑容的來到如塵身邊,笑嘻嘻的說道。


    “你現在知道這酸果落下的速度了,你要怎麽躲呢?”


    “這咋躲,這太密集了!根本就躲不過去。”如塵氣唿唿的說道。


    “那如果你不在這棵樹下呢?”


    “......”


    “攀山步你應該也讀過一些了,他講究的就是合理運用腿部力量,兩步化為三步,加快頻率,增加發力機會,提升速度!你倘若方才能趕在酸果落在身上之前逃離這片區域,那肯定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慘狀了。”


    如塵聽著陳伯的話陷入了沉思,方才他看著滿天的酸果落下,隻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從未想過要躲開,昨天讀的幾章攀山步也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你若能將攀山步練好,像唐丙坤的那般的飛劍招式你自然是能應付的得心應手。我明日要啟程去武林盟一趟,大概要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你就按我教你的一天練習摘骨手,一天練習攀山步。”


    “去武林盟?那誰幫我振落酸果?指點功法?”如塵一聽陳伯要走,也是急忙詢問道。


    “這些酸果樹都並不粗壯,你用力撞擊樹幹也能振落不少,自己多動動腦筋,習武之人也不能全靠蠻力,靈活的思維能幫你在練武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陳伯看著如塵歎了口氣,慈愛的伸手取下了幾枚還粘在如塵頭上的果子,繼續說道。


    “我隻能帶你入門,剩下的路還是需要你自己探索,如果我將我的路數全告訴了你,讓你按部就班的練,那到頭來最好也就隻能練成我這樣,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成就。兩本功法都已經給你了,你要自行參悟,說不準比我教你要來的更好。”


    如塵見陳伯頗為認真,也是使勁的點了點頭,朝陳伯答道。


    “徒兒明白了,感謝師傅點撥。”


    陳伯這次倒是沒有要求如塵改口,隻是抬頭朝天空深深的望了一眼,喃喃的說道。


    “就要有大事發生了,多會一門手段,也就多了一線生機啊...”


    “什麽?”如塵詫異的問道。


    “沒什麽,你自己多想想吧,我先迴宗去了,明日的行囊我還沒來的急收拾,對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白文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的,你可以直接去請見三位長老。”


    “除了聽劉梭梭說昨日他沒有去練武場聽課,其他的倒是沒什麽。”


    陳伯皺了皺眉頭,沒多說什麽,教會了如塵怎麽開啟人偶背板後便先行迴宗去了。


    陳伯此行其實有兩個目的地,第一個就是武林盟,這也是青鳥宗高層的意思,為的自然是赤蠍截殺新人的事,他身為當事人去告起狀來再合適不過。而第二個目的地則是臨蒼城,這完全是陳伯自己的安排,他準備去郭優的村裏打探一番,搞清楚郭優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也搞清楚郭優到底是不是赤蠍的內應。


    與陳伯告別後,如塵看著眼前的酸果樹犯了難,他走到樹前雙手抱著樹幹使勁晃了晃,酸果是能掉落,但落下的也就三三兩兩,根本達不到陳伯振落的雨幕效果。正在如塵坐在樹下苦思冥想的時候,不遠處走來一個一身藍色粗布的中年男人。


    “小兄弟也是來摘酸果的?這果子酸的倒牙,好這口的人可不多啊!”中年男人朝如塵打了個招唿。


    “敢問前輩您是?”如塵站起身子朝男人行了個禮,警惕的問道。


    李柔曾經向如塵說過,附近山中有少量的山匪出沒,讓如塵沒事不要隨意進山亂跑,如今這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雖然背著竹簍看似和善,但是如塵還是覺得要小心為妙。


    “嗬嗬,小兄弟不要緊張,我是藥師,來采酸果入藥的,不信你看,我這竹簍裏一把兵刃也沒有。”中年男子朝著如塵彎了彎身子,將自己的竹簍展示給如塵看。


    “這能入藥?”如塵見男人確實沒帶什麽武器,也是稍微放鬆了警惕,好奇的問道。


    “這果子本身沒毒,但是隻要和麻霧草混在一起,就能加倍的發揮出麻霧草的毒性,幾息內就能放倒一頭牛,我也就是為此而來的。”


    “還能這樣...對了,還未得知前輩您的名號?”


    “我姓白,叫白杉,看你年紀也不大,叫我白叔就行了,”


    中年男人見如塵不再那麽警覺,也是朝如塵又走進了幾步,如塵這時才算是真正看清了這個背著竹筐的中年男人,看樣子大概四十歲左右,一臉修的整齊的絡腮胡,劍眉倒豎,一雙眼睛倒是不大,但是看起來炯炯有神,身材壯碩,但並沒有門奴塔山那般誇張。


    “晚輩是青鳥宗的弟子劉如塵,在此處借酸果樹練習功法。”如塵見對方自報了家門,也是緊忙迴禮道。


    白叔正朝著如塵走來,一聽到青鳥宗三個字,腳步不經意間頓了一下,但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此番小動作並未被彎身行禮的如塵發覺。


    “小兄弟我剛才見你坐在樹下發愁,可有什麽煩心事?”


    白叔走到如塵身邊,撇了一眼旁邊的人偶,便俯下身自顧自的撿起了地上的酸果。


    “我在想怎麽把樹上的酸果震下來,我抱著樹幹是能晃落幾顆,可是我想要那種雨幕一般的效果。”如塵抬著頭看著樹上的酸果說道。


    “那你肯定不能晃啦,你得震,大力打擊樹幹,讓力量從樹幹傳遞到樹梢,酸果自然也就同時震落了。”白叔一邊撿著果子一遍朝如塵說道。


    聞言如塵點了點頭,朝著最近的一顆酸果樹猛地拍了一掌,手臂都震麻了,但掉落的酸果也還是那麽三三兩兩,甚至還不如自己搖晃的時候掉下的多。


    “你年紀尚小,氣力不足,不妨用腿試試?”白叔在一旁撿著如塵振落的酸果,滿臉微笑的朝著如塵說道。


    如塵點點頭,擺好了架勢,腰部發力帶動右腿狠狠的又抽在了方才的果樹上,這次倒是比剛才用手拍強的多,但還是達不到如塵的預期效果,而且如果每次都要這麽站定發力踢樹的話,等他收迴腿再想躲閃就肯定是來不及了。


    “還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啊...”如塵看著落下的果子,喃喃自語道。


    “力氣還是不太夠啊,你不妨從遠處衝過來再試試?”


    如塵恍然大悟,向後多退了幾步,瞅準眼前的酸果樹爆衝而來,臨近時整個人騰空躍起,一腳重重的踹在了樹幹上,樹幹狠狠的顫抖了一下,隨即滿天的紅酸果入雨般掉落了下來。


    “多謝前輩指點!”如塵欣喜的看著滿天而下的酸果,也不躲閃,任由果子打在自己身上,站直了身子朝還在撿果子的白叔深深的行了個禮以表感謝。


    “什麽指點,隻是活的久了,經驗比你豐富一點而已。”


    白叔很和善的朝如塵笑了笑,從竹簍裏抓了一把酸果,塞進了如塵手裏。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一會天黑了山路不好走,我拾的也差不多了,先迴去了,你也早些迴宗吧,晚上山裏可是有野狼。”


    白叔拍了拍如塵的肩膀,挎起竹簍離開了酸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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