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即使是蜘蛛尾巷也有濃厚的節日氛圍,打開窗戶斯內普就聞到了從隔壁傳來的濃鬱香氣——奶油蛋糕甜膩膩的香甜味和烤火雞油膩的噴香。


    隔壁住著一位很強勢的夫人,她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還帶著一個比斯內普小幾歲的孩子。她的強勢在於不論是街頭巷尾、男女老少隻要有人惹到了她,她就會堵在那家人門口用那張刻薄的嘴對他的家人無差別攻擊,久而久之蜘蛛尾巷再也沒人能小瞧了她。連街頭的混混、無賴和流氓也不敢輕易惹她,或許這也和她的弟弟是附近一個收保護費組織的強力打手有關。


    就是這樣一位名聲不太好的夫人對她的孩子卻很好,她把她能得到的一切最好的東西一股腦地塞給他還怕他不高興。


    生活在蜘蛛尾巷大家的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而她每年聖誕節都會從緊巴巴的錢裏摳出一些來給她的孩子買香噴噴的烤火雞和奶油蛋糕,還會給那個孩子買新的衣服,即使她自己的衣服上打滿了補丁、舊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他剛搬來的時候見過那個小男孩,那時候托比亞才剛破產還沒有成為一個酒鬼、賭棍,小男孩趴在牆頭悄悄看他,雖然住在髒兮兮的蜘蛛尾巷他的衣服是幹淨的,眼睛明亮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在愛裏長大的孩子。


    那時候他以為他們是一樣的,他還有父親,而那個男孩沒有,他曾為此得意過。


    到了現在,男孩仍然生活在愛裏,他的衣服依舊幹淨整潔,每天都能吃到熱騰騰的三餐,還有媽媽為他的將來打算。


    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羨慕那個男孩,即使他是個麻瓜,羨慕他有人愛他。


    將窗戶敞開,斯內普肚子發出響亮的叫聲,他得下樓找些吃的,希望托比亞那個該死的混蛋不在。


    謝天謝地,他不在。


    艾琳在廚房裏忙活著,今天他早餐的三明治是加了肉的,斯內普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家什麽時候有買肉的錢了。


    然後艾琳難得笑著對他說前幾天她收到了一份金額可觀的補貼,這些錢足以讓他們舒服地過完這個冬天。


    之後她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些什麽,她自言自語地說著也沒指望有人迴答她。


    斯內普隻聽到了一句聖誕節托比亞是一定會迴來的,她得趕緊弄些他喜歡的菜。


    他看見了廚房裏的火雞肉,還有一份難得一見的甜點。


    斯內普拿著三明治就迴閣樓了,他不知道能對艾琳說什麽,愚蠢的愛情塞滿了她的腦袋,她腦子裏隻有托比亞,聖誕節那個混蛋迴來隻是為了拿錢,年年都是這樣,而她永遠不會記得!


    壞天氣不會因為節日而改變,佩妮的貓頭鷹過來送聖誕節禮物的時候全身都被打濕了,這隻被驕縱了的貓頭鷹氣勢洶洶地從窗戶飛進來,一把把兩個禮盒仍在他的床上,然後毫不客氣地站在他的腦袋上抖動羽毛。


    冰冰涼的雨水順著肩頸滑到衣服裏麵冷的他一個激靈,桌子、床鋪和今天才換的衣服都遭了殃,歎息聲從喉嚨溢出,他認命地開始收拾殘局。


    他先拆了莉莉送禮物,一條厚實的黑色羊絨圍巾,看上去很暖和,圍巾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商店標簽。


    佩妮的禮物盒很有分量,要不是知道這是聖誕節禮物他都會以為裏麵裝著一塊磚頭。打開禮盒裏麵是一個木質的盒子和一封信。


    打開盒子斯內普看到他麵前的水晶球陷入沉思,佩妮是把他當小女孩了嗎?為什麽會送他水晶球?


    他有些不高興了。


    他知道莉莉九歲的時候就收到過一個有著小熊的水晶球,她有段時間特別喜歡那個小玩意兒經常出來玩的時候也要帶著。


    打開天藍色的信封,潔白的信紙上佩妮手書的漂亮圓體字,她花了大篇幅介紹她的小發明以及期望他使用之後給出的建議。


    信的最後佩妮空了兩行才寫道: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快樂,以及聖誕快樂!


    斯內普拿信的手指微微用力,白色的信紙上出現褶皺,男孩感受著胸口暖洋洋的奇異感受慌忙撫平信紙,直到把那封信藏到隱秘的角落才恢複到平常的模樣。


    視線投向那顆據說可以帶給人快樂的水晶球,斯內普本來是不相信的,如果快樂來的那麽簡單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痛苦裏沉淪的人了,可是這個水晶球是佩妮給他的,所以他相信水晶球可以帶給他快樂。


    事實上,就算她隻給他寫一張卡片他也會因此而快樂。


    還沒等他按照信裏的方法使用水晶球樓下就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之後就是艾琳驚喜的聲音:“托比亞你迴來了!”


    斯內普本來不想理會的,可樓下的聲音逐漸清晰,托比亞粗聲粗氣的叫嚷,然後就是艾琳哭泣的聲音。


    “我要錢!錢!我知道補助下來了,那是給我的!你們這些怪胎!”托比亞大聲叫囂著,他紅著眼睛瞪著身旁麵黃肌瘦的女人,他恨透了眼前的人她一直在欺騙他,都是因為她是個怪胎他才會破產!她還生了個怪胎!都是因為這兩個怪胎他才會破產!才會淪落到這個鬼地方!


    “不,托比亞你不能帶走全部的錢,那是西弗勒斯讀書的……”艾琳紅著眼眶哀求著。


    “哪個學校會要個怪胎?!”男人不理會女人的哀求一把把她揮到地上準備自己上樓拿錢。


    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望著樓下的鬧劇,猝不及防聽到自己的名字,艾琳的話讓他心中一動,所幸她還沒有忘記他要去霍格沃茨上學,之後就是更深的悲涼。


    男人在房間裏粗暴地翻找著,女人也沒有阻攔,她僵在門口的位置看著男人的動作,她一動不動,她神情空洞地像一尊木偶沒有生氣的木偶。


    “錢呢!你把錢放哪兒去了!”沒有找到錢的男人衝出臥室一把抓住女人的頭發逼問道。


    樓上斯內普的拳頭立馬握緊,他憤恨的目光死死瞪著男人,這個該死的混蛋!


    托比亞猛地抬頭,男孩眼裏的憤恨讓他心驚,然後就是更大的怒氣,這個小兔崽子怎麽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的!


    “小兔崽子!”一聲怒吼男人再次甩開艾琳幾步衝上閣樓,他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個教訓!


    慌亂中斯內普躲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可他知道這道關不嚴實的門根本阻擋不了一個成年男人,然後他才發現佩妮送他的聖誕禮物他還沒藏好!


    “咕咕咕?”瑞亞發現了男孩的慌亂疑惑地叫出聲。


    “什麽東西的聲音?小兔崽子你在我家養了什麽?!”


    瑞亞的聲音讓托比亞更憤怒了,他有力的腳踹在門上發出一陣陣悶響,三兩下之後木門轟地倒地,屋內的景象也被他收入眼底。


    一隻貓頭鷹沉穩地趴在桌子上偏著頭圓眼睛好奇地看著他,他的兒子懷裏抱著一個包裝不錯的盒子一臉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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