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滿月鬧著不肯走,沈荒抵不住她撒嬌打滾,本來都要鬆口留下她了,誰知沈胤川一聲不吭的殺了個迴馬槍,一巴掌把打滾的滿月敲迴了原形,拎著了手上。


    這樣一來,滿月哭哭唧唧卻也不敢反抗,搖著尾巴可憐兮兮的跟沈荒道別。


    她心裏有些好笑,給滿月的挎包往裏麵塞了一把醃梅子讓沈胤川一並帶走。


    沈荒送走兩人之後,去了一趟山下,買了好些果子點心和新的繡線。


    養病的日子很長,冬天也很長,沈荒種不了花,開始剪裁衣衫繡好看的花。


    比如芍藥,再比如月季。


    “……天帝在大神木出事之時,曾遭受混沌入體,天帝斷尾求生,直接廢了自己大半個身子,如今還是重病,天界如今還是傅宜帝姬和幾位元君掌事,她兄長鄺年還是杳無音信。”


    朝慈今日前來給沈荒送藥,順便與她說一說近日冥界的動向。


    沈荒低頭收線頭:“人間入口還是要把守好,讓舒玄瑛好生戒備,北境也不可鬆懈,拂言將軍歸城,你可去湫霖君取我的令牌來,調我的親衛前去暫時守護。”


    朝慈的眼睛一亮,要知道這枚令牌原來是在朝暉手上,但是後來朝暉發瘋,沈荒收迴了令牌給了海潮,後來齊宣前往北境就又給了齊宣,再後來就到了臨時掌事的湫霖手裏。


    現在沈荒願意把令牌再給她,她做夢都能笑醒。


    那麽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可不能她一個人高興,朝尋也該知道才是。


    朝慈努力的壓著自己的嘴角:“是,殿下可還有其他吩咐?”


    “沒了。”


    沈荒捏了根杏色的線穿:“告訴阿姊他們,我一切安好,不用記掛,多事之秋,也不多來看我,過一陣子我可能還要封山睡上一覺。”


    “是。”


    朝慈應下,同沈荒來迴又說了別的之後才告辭下山離開。


    屋裏的地炕燒的太熱了,熬藥味道散的滿屋都是,沈荒聞著難受,幹脆搬了躺椅去外麵坐著。


    天依舊很冷,但是好在沒有風,太陽還很大,裹緊大毛鬥篷曬著太陽暖烘烘的倒也沒多冷。


    這樣曬著,沒多久沈荒就困了,她蹭了蹭鬥篷的圍領,把鬥篷拉過頭頂淺淺的打著盹。


    “……好涼的天啊,太陽沒了,快起來不要在這裏睡了……”


    沈荒又被推醒了,拿開鬥篷就是齊宣擔憂帶笑的臉。


    她愣了一下,往前傾身靠近他懷裏,齊宣擁著她,給她攏緊鬥篷。


    日頭傾斜,好一片陰影環繞著沈荒,哪怕是在做夢,也能看出來是有些冷了。


    真是好一場美夢啊。


    可惜感覺不對,跟上次不一樣。


    這次是夢,上次是真的。


    沈荒起身同他一起邁進屋門,天旋地轉之間她睜開了眼睛。


    她身邊有跟夢裏一樣的陰影,陰陰的涼能直接鑽進骨頭裏。


    沈荒有些煩躁,太陽穴突突的,像是沒睡醒,她起身迴去吃了藥後就又睡了。


    隔天又是一天風和日麗太陽當空的日子,沈荒收拾出來齊宣送的那把琵琶撥弄。


    去年這個日子齊宣送了她這把琵琶,隻不過那日可沒今天這樣的好天氣。


    琵琶聲聲如落玉珠,沈荒猛然迴神,心裏掰算起日子來。


    細細算來,他們相愛不相見的日子有三百多年,真正日日愛戀相守的日子隻有這不到一年的日子。


    滿打滿算隻差兩個月,他們就成親一年了。眼下可好,隻剩沈荒一人過完這兩月。


    齊宣就是個騙子,今年就沒有陪她過生辰。


    一刹那,沈荒心有所感。


    指尖離弦後,她起身來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封了玉溪山隱居地。


    沈荒仰躺在床上,雙手搭在腹間,偏頭看向壓在一旁的長虹劍和褪寒劍。


    她勾勾唇角:“我要睡了……”


    緊接著,無邊的黑暗裹上了沈荒的神識,沈荒來不及多想,徑直陷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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