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霖君好啊。”林椿生笑眯眯的跟趕來大門處的湫霖打招唿。


    湫霖與他和參宿點頭見過禮:“林先生,妖君好。”


    “你好久不出來了,我聽說你來了阿元這裏,一時間還沒抽出空來看你。”林椿生觀她麵色還算好:“最近一切都好嗎?”


    湫霖如實的答:“有勞林先生掛心,我最近一切都好。”


    參宿跟湫霖也不算熟,點頭之交見過幾次,所以林椿生同湫霖寒暄之時,她並未多言。


    湫霖也知他們是來看沈荒的,就把昨日沈荒的話複述了一遍。


    “不舒服?”參宿皺著眉,與身側的林椿生換了個眼神:“莫不是她沒好利索的傷又發作了?”


    湫霖也不清楚:“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少君昨夜突然迴來,說有人問就說她不舒服,其他的我也不知。”


    “那我去看看她。”


    湫霖擋住了參宿的去路:“少君說了,她要歇歇,就不見客了。”


    參宿有些意外:“誰都不見嗎?”


    “誰都不見。”


    林椿生拉住還不死心的參宿:“還是走吧,阿元那個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她不願意見人,自有法子躲我們。”


    參宿自覺失禮與湫霖施禮,笑了笑:“我今日有些失禮,湫霖君莫怪。”


    湫霖笑著點頭迴禮:“這才多大點事,妖君不必在意。”


    兩人沒再多留,撐著傘頂著風雪走了,湫霖與兩人道別,目送兩人離開。


    “我看你氣定神閑的,怎麽一點也不擔心。”參宿此時很是焦躁。


    風吹雪撲麵,林椿生撐著傘稍微往下壓了壓:“擔心也沒什麽用,長虹一時沒了,如今她鬆下來,緩過勁如何不難過。”


    “如今看,她怕是躲著我們呢。”


    參宿不明所以:“這是從何說起啊?”


    “長虹謀劃此事,不說別人,我同沈胤川暗中出力不少,此事不算隱蔽,連青衛都知道個毛頭,不過全都是瞞著阿元而已。”


    “長虹想阿元活,阿元不想他以命換命,兩個人都是念著對方。而我們就是偏心她,才放任幫助了長虹以命換命,這樣說起來誰都沒有錯。”


    “阿元也是清楚這一點,心中氣鬱,可誰都沒錯,誰也怨不得。”


    “隻是我也沒想到她竟直接躲起來不見人了。”林椿生轉動傘柄:“這傘是聶懷遠在清涼台下拾來的估計,她昨日來過清涼台,但就是沒進去。”


    參宿聽完抿了抿唇:“你說,她現在像不像殿下神魂具散時的沈胤川。”


    林椿生一愣,隨即歎氣說道:“隻能說像也不像。”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歎氣,再也聊不下去。


    沈荒疲乏的很,沐浴一番之後,赤著足,披散頭發,隻著殷紅的衣裙在寢宮裏溜達。


    “請進。”她正擦著頭發,聽到有人敲門,這時能來找她,除了湫霖也沒別人。


    湫霖進來關上門:“少君,剛剛淳安上神同參宿妖君剛剛來了,但我說少君你誰也不見,他們二位就又迴了。”


    “嗯,我知道了,請坐。”沈荒放下梳子,給她倒了杯熱茶:“外麵還下著雪嗎?”


    湫霖捧著熱茶暖和了不少:“是呢,還下著,就是不大了。”


    沈荒讓她坐下,自己坐在另一邊:“懷王可有消息傳來,人間如何,北境如何,各處混沌餘孽如何?”


    湫霖馬上正色起來,腦子裏飛快的整理了一下來自宣鴻大殿裏的消息:“懷王已經無恙,淳安上神讓聶將軍帶了人手前去北境,如今懷王已經在北境和聶將軍還有日耀神君會合了。”


    “人間還是一切安好,北境南山大營一切安好,除了部分鎮壓妖獸沒有捉迴,其他妖魔鬼怪罪大惡極基本上都已經被重新鎮壓。”


    “各界混沌還有小部分在流竄,但眾人皆知混沌難纏,還都在盡力追捕。”


    湫霖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稍微一停差點岔氣。


    沈荒扭頭,全當沒看見:“如此甚好。”


    “外麵那棵梨樹,滿樹銀白,晃的我眼難受,有找些彩綢掛上吧。”


    沈荒繼續說道:“還有殿裏各處的白紗,換成紅的吧。”


    “是。”湫霖感覺挺意外的,但她得了令,就不需要多問,隻要做就好。


    “如果沒事了,請您先迴去吧。”


    “那好,我就先走了。”


    湫霖平時事多,她又不是個熱絡的人,沒事還是喜歡自己待著。


    沈荒待她走後,鬆鬆的挽起頭發,點了火盆放著。


    她把自己手腕上的銀鐲褪了下來,連同其他素淨的絹花絨花首飾全都收了起來。


    還有一些白素的衣衫,她也全都挑了出來,扔進火盆裏慢慢燒著。


    沈荒有些熱了,披著齊宣的鬥篷行到門前,一把推開。


    風卷著雪撲進來,她一手扶門,另一隻手捂緊了鬥篷。


    梨樹上已經掛滿了彩綢,在這樣冰天雪地的滿目白色裏,如此多的彩色顯得格外突兀。


    而沈荒卻在這些彩色中莫名生出來一股心安,還有一股勇氣……


    沈胤川正給油燈添油,聽見動靜就知道是林椿生和參宿迴來了。


    “阿元……如何了?”他這話說的很是生硬。


    林椿生搓著手,給自己倒上熱茶:“還能如何,一身病痛,英年喪夫,左右都好不了。”


    參宿張手在火盆附近烤手:“今個我們都沒見到她人,也不知道她身上的傷好的怎麽樣了,前幾天又挨了窮奇咬了一口,要是沒弄好,說不定整條胳膊都要潰爛。”


    “沒見到人?”沈胤川手上動作一頓,看向他們兩人。


    林椿生把茶放下:“嗯,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真是好冷的天啊,我帶些薑湯來,幾位不妨用一點,暖暖心吧。”海潮來時也感覺到了,她笑吟吟的,全當不知。


    “我來時準備去看看阿元來著,誰知阿元閉門謝客,正歇著呢,讓我吃了個閉門羹。”


    她把辛辣的薑湯送到林椿生手裏:“還有,阿元覺得自己寢宮的那棵梨樹紛紛白白看著難受,讓湫霖君掛彩綢呢,連殿中各處的白紗都換成了紅紗,我來的還在想,是不是阿元的眼睛又不好了。”


    林椿生長歎一聲:“滿目白紛紛,她看著不光是眼睛難受,心裏也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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