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積雪全化才走,地麵上還有一尺厚的積雪時,長安他們便整裝出發了。


    駐地裏所剩不多的人見他們離開,也跟著一起離開。


    不得不說的是,這五六天裏,顧老六和長樂賺了點小錢,兩人對半分,一人賺了有十餘兩銀子。


    這次她們的騾車裝的滿滿的,長安都沒地方坐了,隻能坐在被子上,還好現在不熱,坐被子上倒也暖和。


    顧老六和長樂換著趕車,長安再次歎氣,有個外人在就是不方便,要是沒有長樂在就好了,這些東西都可以收進空間裏。


    她們的後麵跟著小木,他一人獨自駕著一輛驢車,這是之前那批離開的人舍棄不要的,那時積雪太厚,驢車根本行走不動。


    那群腦瓜子有包的為了盡早上路,把能丟的都丟下了。


    小木的後麵是楊破曉兄弟,最後是餘三一家三口和任大夫夫妻倆,他們跟前麵保持了三十多米遠的距離,這是不想再跟著顧老六的意思。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默契的沒有說起這事。


    臨出發前,長安把一盒雙黃連口服液倒進涼白開裏,每個人都分了點,就連童老他們都有份。


    長安不確定藥這樣喝還有沒有效果,就當求個心安吧。


    分藥的是顧老六,沒讓長安出麵,他把藥分出去,沒有過多解釋,不願意喝的沒強求。


    他們這邊的人都喝了,包括不再與他們同行的餘三一家,和任大夫夫妻也喝了。


    童老那邊的人就童老一家有喝,其他人則是不敢喝,不過顧老六還是難得的解釋了一句,“預防病疫”。


    見解釋過那些人也不喝,還是滿臉警惕的看著他,顧老六端著藥轉身就離開,反正到時有事死得又不是他和閨女,也不看看他們身上有什麽值得他算計的?


    出了山林,那些原本被積雪覆蓋的災民屍體,因積雪融化而暴露出來,在迴溫的天氣下開腐爛發臭。


    “爹,長樂,把口鼻捂上”,長安從車裏遞出兩塊裁剪好的粗布,讓他們把臉蒙住。


    兩人聽話照做,也猜出長安的意思。


    長樂走到後麵提醒了小木他們,讓他們把話傳遞下去,會不會照做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一天下來隻走了二十多裏路。


    氣溫一天天升高,身上笨重的棉襖退去,換上了夏天的衣服,這麽熱的天肯定是不能再坐棉被,長安無法隻能先收進空間裏,她出車廂時再把它們放出來。


    十多天過後,長安她們與小牙一家還有任大夫他們分道揚鑣。


    長安她們繼續往北走,小牙她們去京城。


    分別時餘三來了跟顧老六告別,沒有多說什麽,隻道了句:“一路平安,保重!”


    童老一家六口人站在分叉路口思考良久,這才決定也一路往北走,後麵跟的他的大多數病了沒跟上來。


    京城是權貴的聚集地,哪是那麽好混的?還不如找個遠離是非的地方自在點。


    越往北走,路上越清靜,與之相反的是去嶺南的災民,半年寒災過去,死去大半的人,大多數人已經沒有了糧食。


    心裏的惡念便被放了出來,許多小城鎮都被災民攻破占領,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做。


    一心為民的地方官也死了不少,餓極了的人開始異子而食,人性已經扭曲,各路番王自圈封地,自立為王。


    而那金碧輝煌的皇宮中,老皇帝在沉迷酒色,鶯歌燕舞。


    皇城之外的情報都到不了老皇帝的手裏,全都送到了手握二十萬大軍的鎮國將軍陳起雄手中。


    鎮國將軍府前院書房裏,陳將軍和他的長子陳宿在商量反叛的事。


    陳宿實在是見不得他爹那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有些頭痛的揉揉額角,無奈至極。


    他輕歎一聲問道:“爹,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天下分裂,民不聊生,你還要死忠著那個昏君嗎?”


    陳起雄想嗬斥長子不可如此大逆不道,可是他張了張嘴最終還說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無力的擺擺手,像是接受了現實,他一直效忠的君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如令這番模樣。


    燁朝已經腐朽,要想煥發新生,就必須打破重組。


    將軍一向挺直的背佝僂下來,聲音沙啞道,“去做你想做的罷”。


    而後蹣跚著走到一處暗格,小心的捧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陳宿,“這是二十萬大軍的兵符,你拿去吧”。


    陳宿陽光帥氣的臉上浮上一層紅印,那是激動的,天知道他磨了他爹多久,這下算是如願以償了。


    他雙手接過兵符,小心的揣進懷裏,像是怕會丟掉一樣,還壓了一下衣領,方能安心。


    “爹,你知道那塊可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兵符在誰哪裏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以前是在碩親王手上,後來碩親王把它交還給了皇帝,再後來落到了誰的手裏我也不清楚,二三十年沒有過戰事,說不定還在皇帝手裏”。


    陳起雄緩緩搖頭,這個他確實不知道,他們這陛下啊,年輕時是名滿天下的暴君,文韜武略心機手腕樣樣俱全,他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沒想到臨老了卻成了這副鬼樣子,就跟換了一個似的,與年輕時的暴君完全不挨邊。


    “我知道了,謝謝爹,”陳宿行禮告退,他現在特別的激動,壓著急速跳動的胸口,在書房外來迴深唿吸幾次,總算把那躁動的心安撫下去。


    迴到自己住的院子裏,招來親信,讓他附耳過去,在親信耳邊交代了幾句,親信重重點頭,嚴肅的道了聲:“是”。


    然後便見他運起輕功消失在原地。


    陳宿連夜喚來幕僚,一群人商討之後半夜才散去。


    他們商量的起事地是南方,陳宿帶著大部分兵馬先去南方占地為王。


    為了以防老皇帝狗急跳牆,留下的人去安頓將軍府的親眷。


    自此燁朝開始分裂出諸多諸侯小國,而住在皇宮裏的老皇帝依舊一無所覺,他像是被圈養起來的寵物,看不到外麵的世界,聽不到世事,隻有一群陪著他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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