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牙一家的身邊空出了一大塊位置，所有人都離她遠了點，她們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小牙娘，這婦人腦子是被野狗啃過嗎？
顧老六吃完飯出來整頭野豬都清理的幹幹淨淨，一群人就站在那裏等著他。
他慵懶的環顧四周一圈，住在這附近的災民基本都跑過來了，“想吃肉的可以拿銀錢或是糧食來換，每家隻能換兩斤，三十文一斤，用糧食換的，一斤新米換兩斤肉”。
如果是按照現在城裏的糧食價格的話，三十文買不到一斤豬肉，一斤新米的價格遠比豬肉貴，不止換兩斤豬肉。
這災民沒有新米，大家家裏吃的都是陳米和黑麵，連白麵都沒有，糧食價格漲得太猛，實在是吃不起也買不到。
顧老六當然知道用一斤新米換兩斤豬肉不合理，這是讓別人吃虧，但是這是他冒險打迴來的，不要人工費嗎？
吃了將近半年的黑麵野菜糊糊，大家都想改善一下夥食，兩斤肉要六十文確實貴，但是現在什麽不貴？
六十文也不是出不起，這是人家憑本事獵來的，銀錢交易合情合理。
唉？就有覺得不合理的。
“你怎麽還要收大家的銀錢呢？大家都是出來逃荒的，相互幫助不應該嗎？給大分了得了唄，你迴頭在去獵一頭不就好了？”
大家直唿好家夥，這又是哪個腦子裝屎的？
還沒看清楚是誰，人群裏就有大爺大娘嬸子們懟過去。
“我家沒糧食了，你給我家送點唄，大家都是出來逃荒的，應該互相幫助”。
“陳大花，我家的鍋破了個洞，把你家的給我吧，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的，更該互相幫助”。
“大娘，我家被子不夠，你給均一床吧，相逢即是緣”。
“我家房子住不下，大娘把你家房子讓出來給我家住？”
陳大娘被大家懟得捂臉竄逃，想著這群人太不要臉了，她說不過。
心裏啐了一口，“呸，一群窮逃荒的，她還不是想幫他們省下這六十文錢？一個個跟個討債鬼似得，好心沒好報”。
見她走了，大家都相視一眼哄然大笑。
先站出來要買肉的是個虯髯大漢，身上穿著並不厚實，嘴唇都凍得烏紫，但他的笑容敞亮，帶著一股江湖俠客的味道。
說道聲音也特別洪亮，“兄台，我要買兩斤”。
“給我也來兩斤，好久沒吃過肉，都不知道肉是什麽味道了，逃荒路上太辛苦，得給家人好好補補”。
有一個打頭的，後麵的人也跟著上前，這片小小的空地裏擠滿了人，熱鬧的很。
這人一多空氣就不咋好，不是誰都像長安他們一樣，隔個幾天就要洗澡換衣服，別人也沒有他們家這條件。
能活著已是不易，哪還有這麽多講究？
給大家切肉的是長樂，沒有稱隻能人工手提估算，這個活就交給了楊破曉，他逃荒前在是城裏的酒坊上工，對手提重量這事也摸到點竅門。
長樂是有武力在身的，力道也不小，心裏有成算，他割出來的豬肉大小都相近，不存在因為誰多誰少而吵起來，
這邊野豬肉賣得熱火朝天，孫婆婆一家人都在商量怎麽用兩個孫女換肉。
“我可告訴你們兩個，別以為老婆子我是在害你們，那個男人本事大著呢，你們要是能被他買迴去，有肉吃，有糧吃，還能穿得暖”。
兩個小姑娘聽到有肉吃能穿暖，她們就心動了，在這個家裏一口黑麵糊糊她都不能多吃，要留給哥哥吃。
她們的爹娘聽到要拿兩個女兒去換肉，一點擔憂都沒，反而高興這兩個女兒終於有點用處了。
“娘，那你說這兩個小丫頭要換多少肉好？”
“換四斤就好，一個丫頭兩斤”。
小姑娘的娘有些遲疑弱弱的問了句，“這會不會太少了？”
孫婆婆老眼一橫，“你的這兩個賠錢貨除了吃什麽也不會幹，人家還要花銀錢養，能換迴來四斤肉都是人家心善”。
然後她又橫眉冷對的跟兩個小姑娘說，“你們兩個要是人家願意留下你們，你們就要勤快點，別像在家裏一樣，眼裏一點活都沒有”。
訓了兩句就沒再多說，讓大孫子留在家裏，她帶著兩個小姑娘和兒子兒媳婦一起去了長安家。
野豬肉已經賣得差不多，等所有人買完，還剩下十斤左右，給幫忙的楊破曉兄弟割了三斤，小木一個人割了兩斤。
還剩下五斤，長安打算給老六爹做油炸小酥肉吃。
小牙娘見自家吃的肉也是花銀錢買來的，心裏多少有點不得勁，她們算是自己人吧？怎麽還收銀錢呢？
她們家所有的家底就隻有五兩銀子，是好不容易藏起來，沒被土匪找到的家產。
這一下就去掉六十文，想想就心疼。
看她這一臉肉疼的樣子，小牙爹感覺牙疼，沒好氣的嗬斥道：“行了，人家一路上幫了我們多少？要不是有六爺，我們早餓死在路上了，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
“我哪裏得寸進尺了？我們和他算是自己人了吧？自己人吃他點肉都要收銀錢？”
小牙見她娘這個樣子，一時有些迷茫，她不解的問道：“娘，你不是說人要懂得感恩，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嗎？”
小牙娘一時語塞，不過她還是理直氣壯的迴了小牙，“那也不能做個盲目感恩的人，得先看看恩人的人品，這樣才不至於害人害己”。
“你閉嘴吧，白眼狼”，小牙爹黑沉著臉，成親七年還是第一次跟他娘子生氣。
他蹲下身輕聲細語的對小牙說，“小牙記住了，在這世上沒有誰有義務幫助別人，幫是情份，不幫是本份，我們要感恩每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
“小牙知道了，爹”，她堅定的點點頭，娘是錯的，爹才是對的，所以她聽爹的話。
小牙娘被餘三吼了兩句，眼淚汪汪弱柔無助的看著父女兩個，想要他們來哄她，結果被父女兩個無視了。
餘三的心思沒在她身上，想著他們或許不能再跟著顧老六一起走了，不然以他娘子的性子，以後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來。
這就不是要報恩，而是恩將仇報了。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冰冷的怒吼，“滾”。
嚇得餘三手切肉的刀都差點偏了切到自己的手，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走出家門。
顧老六吃完飯出來整頭野豬都清理的幹幹淨淨，一群人就站在那裏等著他。
他慵懶的環顧四周一圈，住在這附近的災民基本都跑過來了，“想吃肉的可以拿銀錢或是糧食來換，每家隻能換兩斤，三十文一斤，用糧食換的，一斤新米換兩斤肉”。
如果是按照現在城裏的糧食價格的話，三十文買不到一斤豬肉，一斤新米的價格遠比豬肉貴，不止換兩斤豬肉。
這災民沒有新米，大家家裏吃的都是陳米和黑麵，連白麵都沒有，糧食價格漲得太猛，實在是吃不起也買不到。
顧老六當然知道用一斤新米換兩斤豬肉不合理，這是讓別人吃虧，但是這是他冒險打迴來的，不要人工費嗎？
吃了將近半年的黑麵野菜糊糊，大家都想改善一下夥食，兩斤肉要六十文確實貴，但是現在什麽不貴？
六十文也不是出不起，這是人家憑本事獵來的，銀錢交易合情合理。
唉？就有覺得不合理的。
“你怎麽還要收大家的銀錢呢？大家都是出來逃荒的，相互幫助不應該嗎？給大分了得了唄，你迴頭在去獵一頭不就好了？”
大家直唿好家夥，這又是哪個腦子裝屎的？
還沒看清楚是誰，人群裏就有大爺大娘嬸子們懟過去。
“我家沒糧食了，你給我家送點唄，大家都是出來逃荒的，應該互相幫助”。
“陳大花，我家的鍋破了個洞，把你家的給我吧，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的，更該互相幫助”。
“大娘，我家被子不夠，你給均一床吧，相逢即是緣”。
“我家房子住不下，大娘把你家房子讓出來給我家住？”
陳大娘被大家懟得捂臉竄逃，想著這群人太不要臉了，她說不過。
心裏啐了一口，“呸，一群窮逃荒的，她還不是想幫他們省下這六十文錢？一個個跟個討債鬼似得，好心沒好報”。
見她走了，大家都相視一眼哄然大笑。
先站出來要買肉的是個虯髯大漢，身上穿著並不厚實，嘴唇都凍得烏紫，但他的笑容敞亮，帶著一股江湖俠客的味道。
說道聲音也特別洪亮，“兄台，我要買兩斤”。
“給我也來兩斤，好久沒吃過肉，都不知道肉是什麽味道了，逃荒路上太辛苦，得給家人好好補補”。
有一個打頭的，後麵的人也跟著上前，這片小小的空地裏擠滿了人，熱鬧的很。
這人一多空氣就不咋好，不是誰都像長安他們一樣，隔個幾天就要洗澡換衣服，別人也沒有他們家這條件。
能活著已是不易，哪還有這麽多講究？
給大家切肉的是長樂，沒有稱隻能人工手提估算，這個活就交給了楊破曉，他逃荒前在是城裏的酒坊上工，對手提重量這事也摸到點竅門。
長樂是有武力在身的，力道也不小，心裏有成算，他割出來的豬肉大小都相近，不存在因為誰多誰少而吵起來，
這邊野豬肉賣得熱火朝天，孫婆婆一家人都在商量怎麽用兩個孫女換肉。
“我可告訴你們兩個，別以為老婆子我是在害你們，那個男人本事大著呢，你們要是能被他買迴去，有肉吃，有糧吃，還能穿得暖”。
兩個小姑娘聽到有肉吃能穿暖，她們就心動了，在這個家裏一口黑麵糊糊她都不能多吃，要留給哥哥吃。
她們的爹娘聽到要拿兩個女兒去換肉，一點擔憂都沒，反而高興這兩個女兒終於有點用處了。
“娘，那你說這兩個小丫頭要換多少肉好？”
“換四斤就好，一個丫頭兩斤”。
小姑娘的娘有些遲疑弱弱的問了句，“這會不會太少了？”
孫婆婆老眼一橫，“你的這兩個賠錢貨除了吃什麽也不會幹，人家還要花銀錢養，能換迴來四斤肉都是人家心善”。
然後她又橫眉冷對的跟兩個小姑娘說，“你們兩個要是人家願意留下你們，你們就要勤快點，別像在家裏一樣，眼裏一點活都沒有”。
訓了兩句就沒再多說，讓大孫子留在家裏，她帶著兩個小姑娘和兒子兒媳婦一起去了長安家。
野豬肉已經賣得差不多，等所有人買完，還剩下十斤左右，給幫忙的楊破曉兄弟割了三斤，小木一個人割了兩斤。
還剩下五斤，長安打算給老六爹做油炸小酥肉吃。
小牙娘見自家吃的肉也是花銀錢買來的，心裏多少有點不得勁，她們算是自己人吧？怎麽還收銀錢呢？
她們家所有的家底就隻有五兩銀子，是好不容易藏起來，沒被土匪找到的家產。
這一下就去掉六十文，想想就心疼。
看她這一臉肉疼的樣子，小牙爹感覺牙疼，沒好氣的嗬斥道：“行了，人家一路上幫了我們多少？要不是有六爺，我們早餓死在路上了，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
“我哪裏得寸進尺了？我們和他算是自己人了吧？自己人吃他點肉都要收銀錢？”
小牙見她娘這個樣子，一時有些迷茫，她不解的問道：“娘，你不是說人要懂得感恩，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嗎？”
小牙娘一時語塞，不過她還是理直氣壯的迴了小牙，“那也不能做個盲目感恩的人，得先看看恩人的人品，這樣才不至於害人害己”。
“你閉嘴吧，白眼狼”，小牙爹黑沉著臉，成親七年還是第一次跟他娘子生氣。
他蹲下身輕聲細語的對小牙說，“小牙記住了，在這世上沒有誰有義務幫助別人，幫是情份，不幫是本份，我們要感恩每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
“小牙知道了，爹”，她堅定的點點頭，娘是錯的，爹才是對的，所以她聽爹的話。
小牙娘被餘三吼了兩句，眼淚汪汪弱柔無助的看著父女兩個，想要他們來哄她，結果被父女兩個無視了。
餘三的心思沒在她身上，想著他們或許不能再跟著顧老六一起走了，不然以他娘子的性子，以後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來。
這就不是要報恩，而是恩將仇報了。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冰冷的怒吼，“滾”。
嚇得餘三手切肉的刀都差點偏了切到自己的手，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