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城南殺豬匠家的女兒,身材魁梧體格健壯。”


    “平日裏她爹殺豬,她幫著抓豬、按豬,端的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管家一邊幫林菀翻著名冊,一邊解說道。


    能按豬啊?


    古人說得好,過年的豬、受驚的驢、釣上來的魚1,最是難摁!


    能按豬,想必按孫紹祖那孫子也不在話下。


    不錯,下一個。


    “這是城北劊子手的女兒,她家祖傳的手藝,從她曾曾祖父開始就幹的這一行當。”


    “這姑娘沒別的優點,就是膽子大!”


    哎呦,這個也不錯!


    最好拿一把砍頭的大砍刀,給那孫子枕著鎮宅!


    “這是棺材鋪掌櫃的孫女,這姑娘本人沒什麽特色,不過她親兄弟堂兄弟加起來足足有二十一個。”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不錯不錯。


    “這是鏢師的女兒,這姑娘五大三粗是練武的一把好手,經常跟著她爹押鏢。”


    “就是有個毛病,動不動就愛打人,導致二十多歲了一直也沒嫁出去。”


    嗨呀!


    這兩人絕配嘛這不是?


    倆人都愛打人,倆人都會兩下功夫,日常兩口子沒事就是比劃,多好啊!


    “這是花樓老鴇推薦的,這姑娘身染多種花柳病,保證夠那小子喝一壺的!”


    林菀:……


    主意是個好主意,生意也真是個好生意!


    林菀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


    “行了,就這個鏢師的女兒吧。”


    “把這個孫紹祖的情況跟人家說明白,千萬不能有所隱瞞,明白嗎?”


    “是。”


    “另外去統計統計,這城裏有幾處花樓,讓老鴇們準備準備停業一天。”


    “等我去薅羊毛不是,去看診。”


    管家:……


    您是女子,又貴為王爺,親自去花樓真的好嗎?


    看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林菀抬頭看了一眼。


    “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


    您是老大,您說了算!


    “是。”


    等管家收了名冊出去,迎春晴雯這才帶著巧姐兒進來。


    “早就說了,叫你們不用日日給我早請安晚問候的,怎麽就是不聽呢?”


    三人先是福了一禮,這才笑著說道:


    “禮不可廢,再說這麽多年我們也習慣了。”


    “行了行了,趕緊坐下吧。”


    “以後就下午過來坐坐就是了,早上你們不睡覺,我們巧姐兒還得睡覺長身體呢。”


    說笑了一會兒,迎春和晴雯對視了一眼,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王爺,我們不是故意偷聽,就是走到門口恰巧聽到了。”


    “聽到王爺說……說……”


    兩人低著頭,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難為的小臉都憋紅了。


    “說要去花樓給ji子看診,對吧?”


    “嗯。”


    “我還當什麽事兒,支支吾吾的。”


    “王爺畢竟是姑娘家,出入花樓……被好事之徒知道了……免不得要說嘴。”


    她們之前在後宅,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恨不得有成千上百雙眼睛盯著抓她們的錯處。


    迎春什麽都不做,她們說她是個木頭疙瘩。


    晴雯嘴上不饒人,她們說她潑辣貨。


    反正不管說什麽做什麽,總能被人尋住錯處。


    吃夠了被人詆毀的苦,她們這才大著膽子提了一嘴。


    林菀做事心中自有一杆標尺,並不喜歡向人解釋。


    不過,這倆姑娘正處在世界觀重建,人生抉擇的重要階段。


    若她今日沒有帶好榜樣,把人帶到了溝裏。


    那哭都找不著地方哭。


    思索了會兒,看著她們問道: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2,人言可畏嗎?”


    倆姑娘連忙點頭。


    “我說可畏也不可畏。”


    “如果因為畏懼人言,什麽都不做,那隻能是一事無成。”


    “不畏人言,就什麽都可做嗎?”


    “也不是。”


    “端看我們是什麽身份,做的是什麽事。”


    “有道是,下人持身,中人齊家,上人護國,聖人安天下3。”


    “我是女子,是王爺,更重要的我始終牢記,自己是一名大夫。”


    “既然發現了有病人需要大夫,我為什麽不能去做?”


    “我去做了他們又能怎麽樣?不過是說兩句,我當清風過耳,不當迴事兒就罷了。”


    “當你有了能力,又做了正確的事情,就不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迎春和晴雯,聽的若有所思。


    慢慢的,大大的眼睛裏漸漸出現了堅定的光彩。


    “王爺我們想了好幾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麽,要不您就收下我們跟著您學醫吧?”


    學醫也不是不行,古代特別缺少女醫。


    醫館裏坐館的大夫都是男人,看一些把脈就能看好的疾病還好,像一些隱私部位的疾病……


    皇宮裏的娘娘和大臣的夫人們,生了婦科疾病還有女醫看病。


    民間的普通婦人們,那就隻能用些偏方之類的了。


    “那好,我現在教你們一段湯頭歌訣,再講一個對應的病例,看你們是否有學醫的天賦。”


    十分鍾後,迎春準確無誤的複述了出來,聽完病例裏對疾病症狀的描述,還快速的說了幾種對症的藥材。


    林菀點點頭,又看向晴雯。


    隻見這位正拿著醫書嘴裏念念有詞,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苦惱,顯然還沒背下來。


    半小時後,終於磕磕絆絆的背了下來。


    等林菀又針對她那段說了一個病例,瞬間卡殼。


    這也正常,天賦有高有低。


    “你照著醫書看看,覺得這個症狀哪些藥材對症?”


    晴雯趕緊打開醫書,又照著念了一遍,這才不確定的說了幾味藥。


    “好,現在我問你們。”


    “剛才背醫書分析病例,你們是覺得舒心還是痛苦?”


    迎春迴想了一下道:


    “舒心。”


    晴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那這結果就一目了然了。


    “晴雯也不用沮喪,你不是沒有天賦,隻是天賦沒點在這裏而已。”


    “你的針線功夫不是登峰造極嗎?”


    “既然迎春有學醫的天賦,又有心要學,那以後就走學醫這條路吧。”


    “我不能長時間在這裏,會為你好好尋一位師傅,正兒八經的送了你去拜師。”


    1:引用自網絡。


    2:引用自《史記·張儀列傳》


    3:引用自《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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