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婢女出身的,即便是一時得勢,如何就能當真強壓本宮一頭。”三皇子妃聞言卻覺得頗有些啼笑皆非,三皇子妃瞥了一眼她身邊的婢女梓言,這是她的陪嫁,平素裏最得她的信重。


    當下裏梓言卻道:“從前也還罷了,可如今卿穗搭上了盛良媛和紫英郡主。”


    三皇子妃就道:“那又如何,紫英郡主原本就不得康王的喜愛,也不過就是個掛著名的郡主罷了,再說那盛良媛,也不過是個東宮姬妾......”


    哪怕如今三皇子妃被禁足,她也未曾將她們給當成一迴事。


    “如今隻是東宮姬妾,可將來太子登基,那就不一樣了。”梓言幽幽道:“您想想到了那時候,卿穗既有三皇子的喜愛,又有三皇子的孩子,還有了靠山,隻怕您也要避其鋒芒。”


    三皇子妃聽著這話心裏就很不舒服,“本宮出身高門,是三皇子明媒正娶的三皇子妃,你何必如此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三皇子妃對梓言也生出了幾分不喜。


    梓言就歎了一聲氣,“奴婢也不想這樣說的,實是外頭都在這樣傳,說三皇子還在卿穗麵前說,說......”


    她窺著三皇子妃的臉色,就有些不太敢說下去。


    “三皇子在那個賤人麵前都說了什麽,說啊。”三皇子妃臉色越發不好,幾乎已經可以想到那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梓言方道:“三皇子說您若是再如從前一般,他就......就休了您。”


    三皇子妃“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本宮和三皇子是聖旨賜婚,他怎麽敢?”


    “定然是卿穗那個小賤人在他麵前挑唆。”


    “這個賤人,平素裏不聲不響,本宮便知道她不若表麵上看到的那樣無辜,內裏就憋著什麽壞呢?”


    “奴婢也這樣認為,有她在三皇子麵前挑唆,三皇子和您之間不生分才有鬼了,也就是您仁善,才一直留著她。”


    三皇子妃自然不是因為仁善才留著卿穗,主要還是因為卿穗腹中的那個孩子。


    三皇子妃幼年落水,郎中說她有孕的可能性很低。


    嫁給三皇子後,起初的時候二人之間還算和諧,可後來三皇子在她麵前*都*不起來,更不要說有孕了。


    三皇子妃也是因著這個原因,雖然平素裏對卿穗極盡磋磨,到底不曾當真要了卿穗的性命。


    便是想著等卿穗生下孩子之後,將這個孩子抱養到她膝下。


    將來她若有孕了,這個孩子自然便成了個棄子,若她一直沒有孕,那這孩子就是她的。


    至於卿穗,她自然不會留這麽個人在身邊,平白讓她和三皇子之間因為這個人屢屢爭吵。


    故而在卿穗生下孩子之前,她並不會當真動她。


    梓言是三皇子妃的陪嫁,自然是明白三皇子妃的打算的,她就說:“多的是女人能給三皇子生孩子,也多的是女人想將孩子抱養到您膝下,三皇子妃實在不必因為這一點對卿穗這個人百般忍讓。”


    “若是萬一忍到最後便宜了卿穗,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話說到了三皇子妃的心坎上,她想著除夕宴上發生的一切,三皇子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落她的麵子,皇帝和太子對她的態度,還有盛唯嬌,最終她下了一個決定。


    “你說的對,卿穗這個人不能留了,派人給她送上一副藥,本宮要她一屍兩命。”


    三皇子妃雖然被禁足了,可這府中自然是還有著她的人的。


    她也沒將這事給當成一迴事,卿穗這人就是個奴婢出身,奴婢原本就是可以被任意打殺的,不同的是卿穗有了三皇子的孩子,但這個孩子沒生出來,便不算什麽。


    直到三日後,被下了烏頭的安胎藥端到卿穗的麵前,卿穗不疑有他,正要喝下,端著藥的婢女一不留神將藥碗給掀翻在地,卿穗定睛一瞧,那些藥竟在地上化為了泡沫。


    這是毒藥。


    卿穗心猛地一跳,就讓人將這事情告訴給了三皇子。


    三皇子幾乎是立刻認定這就是三皇子妃做的,讓人拿了三皇子妃身邊的婢女,梓言最終將三皇子妃給供了出來。


    從前三皇子妃再如何胡鬧,三皇子都看在王家和他母妃的份上,不曾真正計較。


    隻當她任性了些。


    然而這一迴三皇子妃要謀害卿穗母子的性命,三皇子直接越過三皇子妃,將這事稟告給了皇帝。


    皇帝底下孫子輩的孩子是極少的,如今攏共也就卿穗和盛唯嬌有孕罷了。


    雖說皇帝對卿穗腹中的孩子不若太子的孩子那般看重,可那到底是他親孫子,他又怎麽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殘害自己的孫子呢?


    更不要說之前三皇子妃還當眾想要陷害卿穗,陷害不成還口不擇言。


    總歸皇帝對德妃挑選的這個兒媳婦的不滿已經到達了頂峰。


    這樣的人做三皇子妃,將來三皇子府的孩子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於是皇帝徑直將三皇子妃貶去了清遠庵中,這是一座專為皇家婦所修建的庵堂,裏麵有很多先帝時期的妃嬪,以及一些被廢的妃嬪。


    換言之,三皇子妃便算是被廢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三皇子妃還有些迴不過神來,她不可置信,王家還好好的在那裏,她怎麽會被廢呢。


    一問方知她想要謀害卿穗和她腹中孩子的事情暴露了,甚至她身邊的梓言早就將她給出賣了。


    三皇子妃這時方才想起梓言之前勸說自己的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說自己冤枉,想見三皇子一麵,隻是她平素裏便是極刻薄的,她這樣喊冤,別說三皇子不信她,就是德妃也不信她。


    若三皇子妃害的是旁人也還罷了,她害的卻是德妃的親孫子。


    她不看重卿穗是一迴事,可卿穗腹中的孩子,她是極看重的。


    於是麵對三皇子妃屢次帶來的消息,德妃隻作不知,決心要好好給這個侄女一個教訓,讓她好好記住這樁事。


    即便要放,也得等到卿穗將孩子生出來後了。


    雖然如此,但德妃還是心疼這個侄女的,她私底下讓人在靜水庵中關照三皇子妃,又一邊對王良娣道:“你姐姐自幼便失去了母親,她打小就沒有安全感,是以性子偏激了一些,你們姐妹雖不同母,但自幼一同長大,若是將來......你也要多照看著她一些。”


    王良娣撇撇嘴,對德妃這話很是有些不以為然。


    她這姐姐的母親那時難產而亡,兩年後她母親便嫁到了王家,待這個原配所出的長女再好沒有,生怕旁人說她苛待原配的女兒,待她姐姐甚至比她還要好。


    她有的東西,她姐姐是必定會有的。


    獨一份的東西,不用說,也是她姐姐的。


    好在她並不大在乎那些。


    她就是替她母親鳴不平,因為她母親即便是這樣討好她姐姐,也不曾落她姐姐一個“好”字,隻說她母親是為了好名聲才這樣做的。


    這次她姐姐竟然心狠手辣到對卿穗母子下手,若卿穗是個不安分的也就罷了,明明人家很安分,她卻還這樣做。


    說句不該說的話,王良娣覺得她姐姐落得這樣的下場就是活該。


    她甚至很有些幸災樂禍。


    不過她也知道她姑母是最疼惜她們最希望她們好的,是以這些話她並沒有說出來,隻含糊的應了一聲。


    德妃又說:“之前除夕宴的時候,你姐姐和盛良媛有些口角掙紮,說到底這些事是小事,就怕盛良媛記著,以後在太子跟前吹些耳旁風。”


    “這些話姑母不好說,你素日裏跟盛良媛關係好,替你姐姐說說情,讓她大人不記小人過,等將來這事過了,若她可以在太子麵前替你姐姐美言幾句,讓皇上放你姐姐迴去,我們王家也會記她的恩德的。”


    德妃也知道,皇帝最聽太子這個兒子的話。


    這事旁人說或許不管用,但太子說必定是管用的。


    王良娣就驚訝的說:“姑母還想讓姐姐迴來,是嫌您孫子死的不夠快嗎?”


    德妃被她這話一噎,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姐姐沒有那麽心狠,況且她吃了教訓,以後也不敢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你也不想看你姐姐一直在那樣清苦的地方待著吧。”


    王良娣道:“不,我很想,我從小就和她不對付。”


    “再不對付也是親姐妹呀,你什麽性子本宮還不知道,最是嘴硬心軟。”王德妃卻沒當真,隻道:“好了,快迴去吧。”


    王良娣迴到了東宮裏,正好碰到了在花園裏賞花的盛唯嬌。


    “盛妹妹。”她遠遠的便叫了一聲。


    盛唯嬌聽見這聲音也是會心一笑,乖乖巧巧的叫了一聲“姐姐”。


    王良娣走近來,“許久不見,你這肚子又大了些,我聽人說你懷了雙胞胎,如今一瞧果真如此。”


    她下意識的便扶住了盛唯嬌的腰身,“這樣走著一定很累吧。”


    “嗯,是有些。”盛唯嬌道:“是有些累,但太醫說也得適量的走走。”


    “我現在已經開始控製飲食了,就想著若是能趕快生出來就好了。”


    王良娣便道:“我也盼著你趕緊將孩子給生出來,說好了他們將來也要喚我母妃的。”


    盛唯嬌道:“這是自然。”


    二人相攜著往迴走,盛唯嬌便問道:“姐姐剛剛去了哪裏,我瞧著姐姐方才不太開心的模樣。”


    她若不問,王良娣都將方才王德妃囑咐她的話給忘記了。


    眼下既想起來了,她就說:“我剛剛去了我姑母那裏。”


    又想起德妃曾經做的那些事情,她麵上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之前因為德妃的事情,盛唯嬌身邊的一個嬤嬤可是死了。


    雖然盛唯嬌說這事和她沒有關係。


    “我平素裏也沒地方去。”她又道:“對了,我姐姐那邊發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自除夕宴迴來之後,盛唯嬌就沒怎麽出過門了。


    三皇子妃那事不過剛剛發生,不知道內情的人隻知道三皇子妃被貶,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盛唯嬌則是什麽都不知道。


    “你姐姐,那不就是三皇子妃嗎?”盛唯嬌也好奇的問道:“三皇子妃怎麽了?”


    王良娣就將三皇子府裏發生的事情同盛唯嬌說了一遍,盛唯嬌很是吃驚,“你是說三皇子妃意圖謀害卿穗母子的性命,已經被送到了靜水庵中?”


    上一世的時候,三皇子妃直到卿穗生產之後才對卿穗動手的,而且她也沒想過要害卿穗腹中孩子的性命。


    隻是三皇子妃那時候也沒有想到三皇子在卿穗死後反應竟然會那樣激烈,之後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發生激烈的爭吵,三皇子妃將氣撒到那個孩子身上,那個孩子的死也是一個意外。


    三皇子妃也是在那個孩子死後才被送到皇家庵堂中的。


    但不知道三皇子府裏發生了什麽,三皇子妃為何這麽早就對卿穗下手,也這麽早的被送走了。


    不過這個改變是好事,一來她可以借著這事提前在太子麵前上眼藥,二來卿穗和她的孩子也不會落得前世那樣的下場。


    這樣想著,盛唯嬌的心情就極好。


    二人說話間已經踏入了朝陽宮的門檻,王良娣一邊提醒她小心腳下,一邊又說:“我這姐姐說來也是被我爹和我娘給慣成了這麽個性子,從小到大她要什麽都沒有得不到的,嫁給三皇子後,婆母就是她的嫡親姑母,從來都沒有拘束過她,以至於鑄成大錯。”


    “她有今日也是遲早的事情,說來更應該感到慶幸,畢竟她所做的事沒有做成,便是被罰,起碼一條命還是在的,我姑母依舊會想辦法為她籌謀,她的日子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你。”


    盛唯嬌附和道:“這倒是。”


    前世裏德妃知曉三皇子妃將氣撒到自己孫子頭上,以至於將那孩子給活活捂死後,對三皇子妃可是沒有一點點幻想了,三皇子妃說是留了一條命,可沒過多久,她在靜水庵中也死了。


    盛唯嬌又道:“姐姐說話倒是公允。”


    “倒也沒有。”王良娣麵上一紅,“我和她雖是自幼一同長大,但我爹和我娘天然就對她更關心幾分,與之相比我反倒是像後娘養的一般,打小的時候我就嫉妒她。”


    “當年姑母為表哥娶妻,全家上下也都怕她這樣的性子嫁到旁的人家會受欺負,於是便讓她嫁給了表哥。”


    “倒不是說我有多麽想嫁給表哥,隻是我爹和我娘有什麽好事都想著她,讓我很是有些吃味。”


    她暗戳戳的說道:“聽聞此事我竟覺有些爽快,盛妹妹你瞧,我心裏也是這般陰暗。”


    盛唯嬌道:“這怎麽能叫心理陰暗呢,這是人之常情,隻是有些人會因此付諸行動,但更多的人,還是似姐姐一般,隻是心裏想想罷了。”


    “這樣看來,姐姐自幼遭受不公,卻沒有長歪,實是一個奇跡了。”


    “真的嗎?”王良娣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沒有貶損,而是真心的誇讚,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這樣真心實意另辟蹊徑的誇讚更讓她覺得盛良媛當真是個慧智蘭心之人。


    她笑說:“怪道殿下喜歡盛妹妹。”


    盛唯嬌賣乖道:“那是姐姐不喜歡我咯。”


    “怎麽會呢。”王良娣道:“且我如今覺得,越與妹妹相處,便會越發喜歡妹妹。”


    “你真是一個奇人兒。”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看了看時辰,想著一會兒太子應該就要迴來了,王良娣很有眼色的告退了。


    她剛剛出了朝陽宮,方才想起來她姑母囑咐她替三皇子妃說情那事。


    暗惱自己一說起話來就將正事給忘記了,但這個時候她也不好再進去了。


    王良娣想著,這能怪誰呢,還不是怪她那姐姐從前素來愛與她爭搶。


    以至於她一說起她就很是有些氣不過,便沒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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