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白亦蘿和小翠丫鬟的這麽一打岔,陳潛也沒了多少對梁玉簫動手的心思。


    和那些各個手上都有數條或者十數條人命,無惡不作的匪盜不一樣,這位假懷孕的梁夫人手上並沒有沾染人命。


    她或許被邪教頭子白依山洗腦了,或許對小白姑娘見死不救十分冷血。


    但是她本身沒有作惡,隻是作為一個白依山用於迷惑別人的幌子,一個推在明麵上的工具人擋箭牌。


    陳潛不至於為此辣手摧花,這樣未免有些太過草菅人命了。


    但放著她不管也不行,要是她腦子一熱,想要繼承白依山的遺誌,在外麵搞風搞雨造了殺孽。


    那不就成了陳潛的因果了嗎?


    放走了白依山導致溫掌門這樣心地善良的好人無端受害。


    陳潛可不想放走第二個白依山!


    所以……


    “小翠,夫人大概是餓到胡言亂語了,你去跟憐花派的弟子溝通一下,弄點吃食過來吧!”


    梁玉簫聞言剛想反對,但在陳潛微微抬起的手掌威脅下,隻得鬱悶無比的低下頭。


    “沒錯,我餓了,小翠你快去吧!”


    “是,夫人!”小丫鬟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小翠很是聽梁玉簫的話,畢竟夫人將她買迴來後衣食用度從沒短缺她的,也沒有動輒打罵。


    對於小翠來說,夫人就像是活菩薩一般的大好人,她自然會對夫人的話唯命是從。


    支走了小翠,陳潛便可以把話隨意說開了。


    “既然梁夫人沒有懷孕,那為何要聲稱自己懷孕了呢?”


    梁玉簫想了想,迴答道。


    “因為那些人總擔心白大人失去控製,所以需要我出麵來讓他們安心。


    一則我佯裝肚子裏有白大人的孩子,自然對他來說極為重要。


    二則我身份特殊他們不太好對我動手。”


    此時她倒是有問就答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


    陳潛點點頭,沒有追問白依山的背後還有哪些人,反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如此,以你七煉境第五境的修為,之前為何不出手,反而對白姑娘見死不救呢?要知道白姑娘可是為了掩護你撤退才留下的,她一個人何處不能去?”


    白亦蘿聞言臉色一變,看向梁玉簫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


    好呀你個狐媚子!


    本姑娘拚死救你,你卻對本姑娘見死不救!


    還真是夫唱婦隨啊!


    誰知,梁玉簫不但沒有羞愧,反而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啊?一開始我就在勸亦蘿不要衝動,跟我們一起待在馬車上就不會有事,她非要下車!”


    “白大人說了,讓我堅決不要暴露七煉境的實力以免引起他們懷疑,車夫自會護住我們周全!”


    陳潛微微一驚,車夫?


    他倒是沒有發覺那個車夫有什麽出奇之處,難不成又是什麽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


    武道修行,越到後期越是返璞歸真,若不主動暴露境界特征,用肉眼看是不可能看出別人實力來的。


    畢竟武者不像修仙者一樣,有著方便無比的神識,神識一掃境界修為什麽的了如指掌。


    陳潛暗暗警醒,告誡自己不要小覷那些看起來平平無奇之人,不然真有可能陰溝裏翻了船。


    雖然他不懼死亡,但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不是?


    就在陳潛三省己身的時候,梁玉簫模仿起了白亦蘿當時說的話,那語氣,那聲音,真是個惟妙惟俏!


    “亦蘿當時怎麽說的來著?”


    “區區匪盜何足掛齒?看本女俠初次出山,今日定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在江湖流傳白女俠的俠名!”


    說完她又撇撇嘴,“結果沒一會兒就道好漢饒命了……”


    被梁玉簫如此一說,小白姑娘的俏臉紅成一片,連白皙如玉的脖子都帶著淡淡的嫣紅。


    她的聲音立馬就小了下來,表情羞愧。


    “你快別說了……好想死……”


    陳潛見狀暗自點頭,看來梁玉簫本性並不算壞,隻是被白依山洗腦了而已,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如今白依山已死,她還是有救的。


    看在她低頭不見腳尖的份上,姑且救她一救。


    不過,還有最後一個考驗。


    “梁夫人,我殺死了白依山,不知你可否有替他複仇的想法?”


    陳潛說話的時候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若是說謊必然會有端倪。


    “白大人他心懷大誌,為此的確做了很多錯事,雖然你鼠目寸光殺了白大人,但也是事出有因,連亦蘿都不怪你,我哪有立場去怪你呢?”


    梁玉簫歎了口氣,眼神帶著茫然。


    “隻是可憐天妒英才,再沒有人去做那件事了。”


    白亦蘿聞言眉頭微皺,“你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麽事?我並不覺得一個創立邪教,可以殺嬰孩練功、忘恩負義恩情仇報,甚至對親妹下手的歹毒之人會做什麽好事!”


    “白大人隻是擔任了教主之位,但救生教並非他所創,那些嬰孩也並非被他拿來練功了,真正拿其練功的另有其人!”


    梁玉簫言辭鑿鑿的辯解道。


    陳潛琢磨了一下,白依山在有須彌戒中丹藥幫助的情況下,從五蘊境到三脈境幾乎是飆升上去的。


    梁玉簫說的沒錯。


    他的確不怎麽需要再借助其他手段修煉邪功。


    “所以說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啊!”


    白亦蘿感覺自己快被憋瘋了,怎麽會有這種人啊?


    每次說話隻說一半?


    “跟你說了也沒用,本來以白大人的武道修行速度,是有機會的,至於你……”


    梁玉簫又歎了口氣,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切盡不在言中。


    小白姑娘黑著臉,卻又無法反駁。


    畢竟梁玉簫不過雙十年華大她兩歲而已,卻已是七煉境第五境。


    而另一個與她同歲的怪物已經能劍斬三脈境了……


    想到這裏,她眼珠子一轉,突然轉身看向陳潛,擠出自己跟師父撒嬌時所用的甜甜聲音。


    “陳公子,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嘛,你若教我武功,以後什麽端茶倒水的小事,我白亦蘿都替你做啦!”


    陳潛見她這副樣子,有些不適應的後退半步。


    這讓小白姑娘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麽大!


    “咳…”


    陳潛幹咳一聲,“此事三天後再說吧,到時候我給你答複。”


    三天之後,他大致能靠著嗑藥達到半步三脈境修為,使體內之氣如小溪潺潺,遊走十二正經無一處斷絕,並循環一體,生生不息!


    那個時候,也就可以查看一下白亦蘿的資質了。


    若是資質不錯,收個小徒弟也是可以的,畢竟行走江湖一個人多少還是有些不便。


    比如說長夜漫漫,床鋪冷硬無人暖床……啊不是,是很多洗衣做飯之類的細碎瑣事他不得不親力親為。


    能收個小徒弟的話,陳潛就能名正言順的讓徒弟幫忙打雜,這變相給他節省了時間,還是蠻不錯的。


    “那好吧!”


    得到承諾,小白姑娘喜笑顏開,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變成武林高手時的樣子了。


    絲毫不見之前死氣沉沉的表情,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讓陳潛會心一笑。


    他就是喜歡小白姑娘這一點。


    有她待在身邊,你會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


    所以他才會一直管閑事管到底。


    一般的事兒他是不會管的,江湖那麽大,哪有管得完的事?


    顧好自己就足夠了。


    “既然話已經說完了,那麽白姑娘你就去準備你師父的後事吧,然後將外麵那些人叫進來安頓好,畢竟還要待上三天。”


    “至於梁夫人,你這三天跟在我身邊,我去哪你就去哪,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憑什麽啊!我不幹!”


    暴露本性後的梁玉簫也不裝了。


    之前那副貴夫人的溫婉淑良消失不見。


    儼然一副耍性子的小姐脾氣。


    不過說來也是,她本就是年方二十,未經人事的少女。


    “梁夫人”不過是她依照白依山的要求所扮演出來的。


    “就憑你打不過我!”


    陳潛眼皮一抬,淡淡的說道。


    “你要是不聽話亂跑,我就把你雙手反綁,按在床上,狠狠的……”


    白亦蘿聞言眼睛瞪得老大,“狠狠的?”


    “打屁股!”


    仿佛是創傷應激一般,小白姑娘一臉驚懼的捂著自己的小屁股。


    看來她沒少被自家師父收拾過。


    而梁玉簫則是臉色羞憤,說什麽也不敢頂嘴了。


    要是真被打了屁股,那這輩子就完了呀!


    她還怎麽嫁得出去啊!


    陳潛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帶著梁玉簫找了間靜室,開始修煉。


    為了避免自己修煉的時候,這家夥搞事情偷襲他。


    陳潛便用繩子將她死死綁住,並點了穴道,塞住嘴巴,扔在床上。


    隨後盤膝在地,往嘴裏丟了一顆丹丸,心無旁騖的開始潛心修煉。


    這一天,小翠始終都在尋找餓肚夫人的路上。


    她找呀找呀找呀,找了很久。


    連茅廁都尋遍了終是沒有找著。


    最後沒有忍住,自己將飯菜吃光,然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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