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好久沒見著師父了,給她一個驚喜吧!”


    明黃色衣衫的少女施展身法,行走間悄然無聲的往師父平時練功的靜室趕去。


    片刻後,一個地處清幽的木屋前,白亦蘿臉上帶笑,正準備叩門告訴師父自己迴來了,卻聽見屋內有談話聲傳來。


    這讓她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沒有落在門上。


    奇怪?師父在跟誰說話呢?


    好奇的少女屏住唿吸,側著耳朵細細傾聽。


    靜室內,一位麵容溫婉,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美婦正盤膝而坐,她便是白亦蘿的師父溫雪賜,因為種花人在大雪天撿到尚且年幼的她,故得了此名。


    而她身前則站著身穿淡青色長衫的男子,這位男子相貌堂堂、劍眉星目,嘴角含笑的看向眼前的溫雪賜。


    “不知白大俠不好好養傷,來我這裏作甚?”


    溫雪賜秀眉微微蹙起,麵帶疑惑。


    “我可沒有第二枚百花養身丹給你了。”


    百花養身丹是她亦師亦父的養父所留,最大的用途並非是療傷,而是用於武道修行,這些年來已經被她用得差不多了。


    唯一留下來的這一顆本來打算做個念想,可奈何她經不住自己乖徒兒的苦苦央求,最後還是將這枚僅剩的寶丹用在了白依山的身上。


    好在,白依山素有俠義的美名,若是因為和邪教妖人交戰身死未免太過遺憾,所以用在他的身上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溫掌門言重了,白某此行是來向溫掌門道謝的,雖然的確有借東西的打算,卻沒想過索要寶丹。”


    溫雪賜聞言麵容稍緩,“白大俠可是需要什麽藥材?你若需要的話自取便是,我們憐花派還不至於斤斤計較這些身外之物。”


    門外偷聽的少女笑了笑,師父果然還是那麽心地善良。


    事實上所謂的萬花穀憐花派,最初隻不過是因為溫雪賜一時心軟,收養了一些像她一樣被父母遺棄的女童,最後慢慢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住在宛如世外桃源的萬花穀裏的女孩們,各個都單純可愛,讓白亦蘿拜師之後沒多久就喜歡上了這裏。


    若非兄長讓她把嫂嫂接來,她或許會一直在這萬花穀練到武功大成也說不定。


    不過,哥哥他到底是想借什麽東西呢?


    就在少女疑惑的時候,門內的對話仍在繼續。


    “多謝溫掌門好意,白某並非要借取藥材。”


    容貌堂堂,頗有浩然正氣的男子搖搖頭,隨後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俗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白某借溫掌門蘊養多年的五蘊之靈一用,想必溫掌門也不會介意吧?”


    在他說話的功夫裏,青影微微閃動,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來,隨後溫雪賜一聲悶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順著她柔美白皙的頸項往下,可見兩團高聳之下有一隻寬厚修長的大手深入腹腔,鮮血順著那隻大手蔓延開來,卻不見滴落,而是緩緩消失在其蒼白的肌膚表麵。


    白依山的大手在溫雪賜的身體內攪動,瘋狂的壓榨她內髒裏所蘊有的淡淡靈氣,這些靈氣能幫助他快速轉化為自身的真氣,以此快速恢複自身三脈境的實力。


    “噗……”一口紅豔豔的鮮血吐出,染紅了潔白的衣襟。


    被三脈境高手出其不意的偷襲,並無太多爭鬥經驗的溫雪賜直到受了重創才反應過來,但此時已經沒有了反抗的餘力。


    “原來……你才是邪教妖人!我…我恨呐!!”


    內髒被絞成碎渣,多年苦修的成果也被人盡數汲取,溫雪賜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再沒有了生機。


    這事情的發展太過出乎意料,不僅僅是屍體尚且溫熱的溫雪賜死的時候沒有想到。


    門外的白亦蘿與尾隨於她身後的陳潛同樣沒有想到。


    “哐當!”


    少女猛然推開房門,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房間裏的兩人。


    “哥…哥,你在……做什麽?”


    白依山淡青色長衫整潔如新,但那隻尚且插入溫雪賜屍體內的手卻腥紅一片,他有些怔怔的看著妹妹的臉,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亦蘿,我……”


    白亦蘿紅著眼睛衝上前去,全力一掌將白依山打得一個踉蹌退後幾步,隨後抱著自己師父被血染紅的身體,顫抖著向自己最敬佩、最仰慕、最喜歡的那個人男人大吼道。


    “你瘋了嗎?要不是師父你早就死了!!你為什麽要對師父下此毒手?為什麽啊!為什麽啊……嗚嗚嗚……”


    沒有任何鋪墊,也沒有任何預兆。


    白亦蘿隻感覺世界突然在自己的眼前崩塌,她最親最愛的人當著她的麵對她另外一個最親最愛的人痛下殺手!


    為什麽這麽荒謬的事情會在發生在她的身上?


    白依山先是沉默,隨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不那麽做,等到之前傷我的那人找上門來,我絕無幸免。”


    “亦蘿,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此時能不能先替為兄保密一段時間,等我做完想做之事,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麵對白依山的解釋,少女隻是麵色慘然的無聲一笑。


    “白依山,這就是你的解釋嗎?你恩將仇報,師父拿珍貴的寶藥救你,你卻殺她用來練邪功,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


    “是我害了師父,她那麽好的人……我當初就不該求師父救你,就該讓你早點死了幹淨!”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啊!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都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嗎?!!”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啊!白!依!山!”


    麵對親生妹妹的咒罵與質問,白依山隻是歎了口氣。


    “亦蘿,我真的不想殺你,我的手上已經沾染足夠多不該有的血腥了……”


    “但是……為兄真的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你若恨我,就恨吧。”


    少女抱著師父漸漸冰涼的身體,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喊道。


    “你不是我哥!我白亦蘿不會有你這麽禽獸不如的親人,你給我死!!”


    三尺青鋒瞬間出鞘,帶著點點寒光向白依山斬去。


    被怒火與悲傷所充斥的劍招不再靈巧,隻剩有死無生的決絕!


    這是白亦蘿練劍八年以來,最為巔峰,最有殺傷力的一劍!


    但是,站在她麵前的不是九鍛境,也不是七煉境,甚至都不是五蘊境。


    他是……三脈境,縱觀整個江湖都足以稱為頂尖高手的武道宗師!


    青鋒折斷,殘刃倒卷而迴,擦著少女的臉頰而過,消失不見。


    臉上點點鮮血滲出,少女有些無助的看了眼手中斷劍,隨後銀牙一咬,握著斷劍就衝了上去。


    白依山見狀歎了口氣,“亦蘿,這是你逼我的。也罷,黃泉路上你暫且先行一步,等為兄做完那件事之後,立馬下去陪你!”


    他眼神終究變得冰冷下來,一掌探出,即使不帶真氣,也是遠超五蘊境全力一擊,欲致自己親生妹妹於死地。


    白亦蘿被氣勢所攝,腿腳一軟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大手向自己頭頂蓋來。


    然而,白依山這一掌剛剛開始發力,便僵在了空中,如同卡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半晌,他雙眼才帶著疑問緩緩往下看去。


    一柄平平無奇的竹劍穿心而過,亦如多日之前的那個夜晚。


    “那晚讓你逃走,是我陳潛這一世所犯的最大的錯誤。”


    竹劍一震,劍氣縱橫間將其心肺攪成碎渣,同時也絞滅了白依山不惜墮入魔道也要達成的大誌。


    “所以,還是請你黃泉路上走一遭,別再行兄妹相殘之舉了。”


    青衫少年站在門口,眼中猶有餘怒。


    哪怕與溫雪賜非親非故,但見著她慘死在自己所救之人手下,他依然感到無比的憤怒。


    伊索寓言裏農夫與蛇的故事在現實中上演,屢見不鮮。


    但那蛇是畜生,是冷血動物,它恩將仇報尚可理解。


    生而為人,卻做出這等禽獸所為,真就叫人無法理解了!


    白依山終究乃是肉體凡胎,喉嚨動了動,卻連遺言也沒說出,就睜大眼睛,雙腿無力的跪在白亦蘿的身前,沒了氣息。


    他料錯了兩件事。


    一個是白亦蘿迴來的時間,一個便是這個五蘊境怪物找上門來的時間。


    他白依山,不服……


    “哥……”


    黃衣少女心中痛快的同時,看見自己僅剩的親人死不瞑目的樣子,又心生悲戚,一時間泣不成聲。


    陳潛見狀歎了口氣轉身就走,他見不得這樣的場景。


    “不要走!”


    見他要走,白亦蘿連忙用出自己所有的力氣喊道。


    那聲音既悲傷又絕望,就好像一隻無助的小獸,嗚咽的發出悲鳴,那是她求救的訊號。


    “求你了,別走……”


    少女看著門前那道擋住光芒的背影,哀求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叫住眼前之人,或許是因為突然間失去了所有,就仿佛溺水之人一般,掙紮著試圖抓住周身的一切吧?


    聽見少女的央求聲,陳潛步伐微微一頓。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應了小白姑娘的求救,留在這裏,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必然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可是……


    陳潛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迴身走到少女跟前,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最多隻在這裏待三天,之後你是留在這裏還是想要跟著我,你自己決定。”


    沒辦法,萬花穀的風景這麽好,隻看一眼就走太可惜了。


    才不是因為小白姑娘可憐兮兮的求他,陳潛心軟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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