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瑾川這一番言語下來,明顯能看出他是動了真怒了。


    因為以往華瑾川對嫣兒,也從來都是銀子沒少花,卻堅決貫行君子之禮,隻要不是嫣兒自願的事,華瑾川都是會保持一個安全距離的。


    口頭上來往就更不用說了。


    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打動嫣兒芳心,讓她自己同意把身子交出來,華瑾川平日裏那是一個髒字亂語都不會帶。


    甚至華瑾川有個誰都不知道的念頭。


    那就是在打動嫣兒芳心的那一天,去跟嫣兒表明心意,問問她是否願意讓自己替她贖身,嫁入華府。


    當然。


    在此封建思想的朝代裏,甭管是大夏國還是大炎王朝,豪門貴族裏的長輩,肯定都不會輕易同意讓自家後輩娶一個風塵女子過門。


    但別忘了,嫣兒從進了春啼樓到現在,可還是保持著完璧之身呢。


    所以綜合評價,還不至於到了“絕對不行”的地步。


    再者說,華府在瑞城是什麽地位?


    誰敢閑著沒事,在背後嚼華府舌根?


    華瑾川是想著,大不了娶過門,名義上作妾不作妻,私底下他會向嫣兒保證,絕對會按照正室的待遇,去與之相處,若是將來哪裏委屈了她,就天打五雷轟!


    想必屆時對自己動了心的嫣兒,應該也會同意他的意思。


    然而——


    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當下一幕令華瑾川憤怒之下拋之腦後了!


    試問放眼整個瑞城,誰人不知春啼樓嫣兒,乃是他華瑾川的禁臠?!


    就算嫣兒平日接客,那也都是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偶爾彈奏幾曲罷了。


    也就是他爹整日管著他,讓他作為一個生意人,不可與城中富貴人家的子弟鬧得太僵,進而影響華府在瑞城的名望,否則依他的性子,就連嫣兒為他人獻曲,那都是不能接受的!


    好在瑞城的老少爺們兒,也都明白華瑾川的態度,偶爾僥幸能使得嫣兒作陪,誰也不敢隨便亂伸手。


    如此春啼樓裏,才沒有因為嫣兒而發生過任何爭端。


    可是現在,嫣兒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人陪酒!


    且看上去沒少喝!


    興致不錯!


    那是不是他再晚來片刻,乃至於未曾收到報信,偷偷從後門走了,今晚的嫣兒,就要獻身給這個截胡的混賬了?!


    算算時間,也該迴華府了。


    今晚他沒有太多時間要陪不長眼的東西玩,但是他的態度,必須要讓在場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知道!


    麵對華瑾川的嚴聲質問,孫媽媽止不住抖了個機靈,連忙陪笑道:


    “華公子您這是哪裏的話呦~誰人不知,奴家這春啼樓生意能紅火,全仗著您賞臉呀~”


    “這事情是這麽迴事,方才嫣兒出來方便,恰好碰見了這位公子,這位公子給了些賞錢,就讓嫣兒陪著喝一杯酒,您說咱開門做生意,哪有怠慢客人的道理?恰好嫣兒方才與華公子聊得高興,這一高興,就順帶著陪了一杯,這不正要迴樓上看看您走沒走呢。”


    孫媽媽竭力解釋著,可華瑾川正在氣頭上,顯然不會就這麽被搪塞過去。


    “哦,本少爺給嫣兒哄高興了,然後她反過頭來陪別的男人喝酒是吧?還一杯酒?她這副作態,像是隻喝了一杯酒?”


    “這……這……”


    華瑾川咄咄逼人的態度,端是令孫媽媽一時無言以對了。


    “孫媽媽。”


    正當孫媽媽絞盡腦汁想著怎麽進一步解釋之際,華瑾川臉上笑容瞬收,倏地輕喚了孫媽媽一句。


    孫媽媽不解生疑。


    “嗯?”


    華瑾川陡然把臉湊近,又笑眯眯地陰冷道:


    “開門做生意,肯定是為了賺銀子,這本身挑不出毛病,畢竟我家裏也是做生意的,咱都能理解,但問題是……”


    華瑾川抽身後退,臉上保持著陰冷笑容。


    “我華瑾川平日裏給你春啼樓送來的銀子,少麽?”


    話音落下,不等孫媽媽作答,緊隨而至響徹春啼樓的就是一記巴掌聲。


    “啪!”


    這一巴掌,華瑾川是沒有留任何餘地的,狠狠地抽打在了孫媽媽臉上!


    隨即就是全場瞬間鴉雀無聲,原本喧鬧的春啼樓,變得掉一根針都能清洗入耳!


    孫媽媽踉蹌數步,塗了一層厚厚水粉的臉上,落下了一個五指巴掌印,而且這一側臉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由此可見,華瑾川就算沒有涉足過武道,也絕非那種弱不禁風、被姑娘掏空身子的虛弱公子哥。


    孫媽媽痛唿一聲,很快就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華瑾川。


    華瑾川對於自己此舉毫不在意,隻是冷冷地又衝孫媽媽說道:


    “這一巴掌,是讓你長點記性,若是再惹本少爺心中不快,改日你這春啼樓,也就不用在瑞城開下去了!”


    說完,華瑾川目光又樓下樓上的環視一遭,擲地有聲道:


    “今日我華瑾川有一言,望請諸位能記在心上。”


    “說出來倒也不怕諸位笑話,近日家父令我禁足,故而沒有太多功夫拋頭露麵,但禁足之日有限,改日待我解除這禁足之令,我便第一時間會來到春啼樓為嫣兒姑娘贖身。”


    “我的意思是——”


    “即日起,誰若是再膽敢叫嫣兒姑娘作陪,那便是視我華瑾川為敵,我華瑾川定會舉整個華府之力教教他在這瑞城究竟該如何做人做事!”


    “誰若是覺著我華府沒那個能耐,大可一試!”


    這話一出,原本安靜的春啼樓內,不禁再度響起一連串的竊竊私語聲。


    被抽了一耳光的孫媽媽臉色更是難看,強扯出笑容上前來央求道:


    “華公子,華公子,這可萬萬使不得呀~嫣兒是否願意贖身,那還得經由我二人商榷才能定論,您這不也得問問嫣兒的意思嗎?”


    華瑾川冷哼一聲,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也不知有多少銀子,盡數拍在孫媽媽臉上,隨之嘩啦啦散落一地。


    “這裏約莫有個幾千兩,算是定金,他日我將攜萬兩黃金登門為嫣兒贖身,這筆錢,總該足夠了吧?”


    轉而華瑾川又望向滿臉驚慌的嫣兒。


    “你聽好,這件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以前依著你順著你,那是爺高興爺願意,現如今爺不想等了,所以你就必須得老老實實照著爺的意思做,否則……萬一你一個不留神,突然間哪天香消玉殞了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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