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張瀾的愛與恨交織在一起,自己的目標更加清楚,跟了禪主持辭別,背上了禪分與的舍利子,留下了四百兩現銀交寺院買燈油,緊趕著超級大馬車迴京城。


    張瀾剛進京,在路上遇到了劉太醫的車,兩個人相見,把手上的事情全丟下,相互扯拽著到漫天風酒樓吃酒,劉太醫酬謝張瀾的半仙之恩,張瀾當然也有謝切脈之功和十二條經脈的指導,兩個人相互感念!互述活命之恩!


    劉太醫突遇到自己的知心好朋友,幾口酒下肚,對張瀾說起了當今皇家事:“……皇太極死後,八旗因為繼位人問題,大致分為四派。


    “一、支持豪格。濟爾哈朗的鑲藍旗和豪格的正藍旗明確支持豪格。


    “二、表麵中立。代善及其兒子統領的兩紅旗有意支持多爾袞。因為多爾袞的能力明顯比豪格強出幾個段位。但代善礙於情麵,以及害怕八旗內戰,導致滿洲滅亡,就沒有明確支持多爾袞。


    “三、支持多爾袞。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人統領的兩白旗明確支持多爾袞。


    “四、反對多爾袞。索尼、鼇拜等皇太極心腹將領統領的兩黃旗明確反對多爾袞,他們支持豪格繼位,但也沒把話說死,兩黃旗最低的底線是皇太極的兒子繼位。


    “皇太極死後,豪格和多爾袞的力量是差不多的。多爾袞差不多有六十多個牛錄,豪格也有五十多個,雙方要是火拚,是勢均力敵的。


    “雖然說兩紅旗有倒向多爾袞的可能,但兩黃旗也是明確反對多爾袞的。盡管兩黃旗並非是一定要擁立豪格,但假如多爾袞敢明搶皇位,兩黃旗肯定是要跟多爾袞拚命的。


    “為了防止多爾袞繼位,兩黃旗當時是打算跟多爾袞的兩白旗火拚的。正式商議繼承人的當天,鼇拜、索尼等與效忠於皇太極的兩黃旗將領按劍而起,對著多爾袞武力示威,揚言:‘如果不立先帝之子,兩黃旗寧可從死先帝於地下!’所以,即便把兩黃旗和兩紅旗也拉進來,豪格和多爾袞也是勢均力敵的。


    “既然豪格和多爾袞勢均力敵,那豪格怎麽會輸呢?


    “關鍵就在於他們兩人的政治韜略差的太大了,多爾袞對人思想的把握到了人間的極致,善於團結身邊的力量,是老謀深算的政治家,大事麵前常常問計於苦禪大國師,苦禪獻計——兩黃旗隻是要求立皇太極的兒子,但並不要求一定是豪格,別的兒子也可以!


    “多爾袞是父罕努爾哈赤重點看好的,父罕突然間晏駕時,被哥哥皇太極搶走了大位,還用弓弦勒死了娘親……


    “在又一場大位火拚發生的當口,多爾袞及時拋出了皇太極的第九子福臨,也就是後來的順治皇帝。利用福臨繼位為契機,分化了兩黃旗與兩藍旗的聯盟。


    “福臨繼位後,多爾袞不可能再繼位,於是兩黃旗就不再武力相博了,而是支持福臨,不再支持豪格,因為失去了兩黃旗的鼎力支持,而且兩紅旗又傾向於支持多爾袞,所以福臨繼位後,豪格就徹底落了下風。


    “準確的說——豪格和福臨都落了下風,隻有多爾袞占了上風。因為多爾袞以福臨太小為借口,給自己戴上了一頂輔政大臣的帽子。


    “當然了,豪格也不是大傻子,他的盟友濟爾哈朗也撈到了輔政大臣的帽子,幸運的與多爾袞共同輔政,各掌四旗之兵力。


    “但是,無論是豪格還是濟爾哈朗,他們玩政治都遠不如多爾袞,他們被多爾袞一一攻破。


    “清軍入關後,多爾袞讓豪格領兵去打張獻忠,這就明顯是支走豪格。


    “順治四年二月,多爾袞揪著濟爾哈朗小辮子不放,說濟爾哈朗建築府第逾製,擅自使用銅獅、銅龜、銅鶴,被罰銀二千,直接就罷了他的輔政職務。


    “濟爾哈朗被貶,豪格一派就徹底失勢了。豪格打完張獻忠迴來,大軍不讓進城,隻允豪格一人進城,進城便以豪格隱瞞其部將冒功、起用罪人之弟的罪名,將其逮捕下獄,並最終弄死在獄中。而且多爾袞還搶了豪格的福晉,豪格的福晉是個光負責美麗的美人兒,其他任事不管也不問,誰承了大位?誰打壓誰?她一概不理會,幹淨得如同潔白的紙,說話聲音甜美如蜜,整天領著宮女們研究美白肌膚之方,她是一個特別貪玩的,每晚吃完,會叫上宮女玩丟手絹,不厭其煩,可以玩到八、九點鍾,因純潔而倍受多爾袞的寵愛,立馬被冊為側福晉。


    “豪格被捕入獄期間,多爾袞讓貝子屯齊、屯齊喀等人誣告濟爾哈朗,說他在皇太極大喪期間圖謀不軌,謀立肅親王豪格。所幸是滿朝大臣反對,才從輕發落濟爾哈朗,降為多羅郡王,算是打發到一邊靜靜活命去了。


    “豪格跟濟爾哈朗在多爾袞麵前都是純粹的武夫,他們玩政治,哪裏是老謀深算多爾袞的對手。


    “睿親王多爾袞輔佐六歲的福臨即帝位,成了說一不二的掌舵人,常出入於太後宮中,任人不敢有說詞。


    “督察院長官滿達海等人上書,建議多爾袞對福臨進行教育培養:‘今皇上聰明天縱,年尚幼衝,若不及時勤學,則古今興廢之道,無由而知,宜慎選博學明經之端人正士,置諸左右,朝夕講論,以資啟沃’多爾袞雖然未明確反對,卻敷衍說:‘上方衝幼,尚需遲一二年。’


    “順治元年,小皇帝福臨同多爾袞一道入京。沒幾天,戶科給事中郝傑又上疏為福臨開設經筵‘擇端雅儒臣,日譯進《大學》衍義及《尚書》典謨數條’以讓福臨接受正規教育。多爾袞再次以順治名義降旨說:‘請開經筵……有裨新政,俟次第舉行。’就是百般拖延,不讓福臨讀書。有誰想到,名義上的清朝皇帝,卻連基本的‘入學’問題都解決不了。第二年,大學士馮銓、洪承疇等有奏請順治帝讀書,認為自古帝王‘必以修德勤學為首務’,而且‘必習漢文曉漢語,始上意得達,而下情易通。’


    “叱吒風雲的多爾袞,清朝最具影響力的攝政王,定國開基,成一統之業,厥功最著,功勞第一,貢獻最大。名為攝政王,被叫九王,實則是主政之人,已經是大權獨攬。連順治帝入學都被他多次阻止。”


    張瀾對多爾袞當然是早年就認識,在兩國大比武之時又見過麵,便對他控製局麵的能力十分地欽佩,佩服他的雄才大略,隻是不知道這許多宮廷裏的故事,因而聽來仍是十分地新鮮好玩,沒敢有稍微地打擾,隻是默默地出了個耳朵。


    劉太醫繼續:“按理說,曾經的侄媳婦,接到家裏應該有點蹩扭,可是我們攝政王專寵這位單純乖小的女人,事也古怪,這位專寵的側福晉吃飯時就不行了,太醫院所有人都到場,他名為攝政王,實則是大權在握。


    “攝政王見太醫院眾人無法搶救他的心愛,眼瞅著心肝漸漸不行了,攝政王竟惡狠狠地說出‘如果救不活側福晉,讓你們全陪葬’的狠話。這話嚇住了在場的所有,在太醫院裏,沒有人敢懷疑這話的執行情況?


    “幸虧你幫我打通了小周天,我也沒計較是否有冒犯?我左手攥緊拳擱在側福晉的胸窩口,右掌暗暗運足了勁,突然拍壓下去,隻這一掌,側福晉嘴裏吐出來一個小肉丸……


    “隻這一招亮相,我不僅是挽救了太醫院所有人,從此,我在九王的麵前掙足了臉麵!


    “自此後,給側福晉上的小肉丸都要切成四半呈上……


    “你說我是不是得感謝你的活命之恩?”


    ……


    兩個人說話間都喝了不少,張瀾帶著濃濃的酒氣趕大車往迴走。這可把於美玲急壞了,衝上前,也顧不上追問在哪兒吃的酒?跟誰吃的?帶著哭腔訴說:“果然被你說中,張萌被官府拿了,好像是咱們擔心的事發作了,前腳,我眼瞅著你車已進了城門,我迴身反反複複追找了你四、五趟,可把我急壞了,咱們認識的前朝的官員早都沒影了,請快找能平事之人!”


    張瀾說道:“走!咱倆去找劉太醫,讓劉太醫領著我去找多爾袞。”


    “找多爾袞?那能行嗎?”


    “咱們先不說有用沒用?咱先來個火力偵察,如今,他雖不是皇帝,可實際上他掌握著當今的天下,我到他那裏最起碼能了解到第一手情況,究竟能有多大的閃失?事發於哪端?都應該有一個準確的掌握……”


    “到他那裏,你不是在自投羅網嗎?”


    “這點就別瞎擔心了,現在他是執掌著一國之力,就算是咱躲藏起來,又能躲到哪裏?即便是咱不露麵,他照樣給咱們治個罪,啥罪名?都是他說了算,咱們啥都好說,可是,老人跟孩子那是要生活在世的。咱與其等著被治罪,莫不如當麵鑼對麵鼓,把問題搞清楚了……”


    “那我迴去把二叔跟天繡轉移了?先前是我任性胡鬧,若聽你的,我不去五台山,留在家裏,早把事辦利索了,哪裏還有這樣的鬧心事兒……”於美玲是隻要知道錯,便立正認錯,又常常惹出了禍才知道錯,關鍵是她下次還任性。


    張瀾說道“若是先前動手搬家,轉移走了就走了,還沒轉移,就別做無用功了,剩下的由我來為你拖地。你迴家,先不要動,保持定力,等我見到多爾袞之後,自有分曉,我感覺這事多爾袞是知道的,我跟他早晚是要接觸的,現在事情還沒爛,趁早,容易解決……”於美玲最依仗張瀾來解決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見張瀾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態度,依賴他已經成了習慣,乖覺地說道:“那我就不跟你去了,我迴家給二叔他們站台……”


    張瀾雖然喝了很多的酒,經此,也醒去了大半,急趕著大車接劉太醫。


    多爾袞聽說劉太醫領人到,忙穿上衣裳到大廳,他認識張瀾,忙讓兩人坐於客位,開口對張瀾說道:“之前,我們在遼東你來我往爭雌雄,那時,我們的格局都小了,我們相遇在遼東那蛋丸之地,拚命廝殺爭奪,現如今戰場擴大到了無數倍,西到伊犁喀什以西,南到雲南貴州,疆域擴展千倍,現在的江山無限,你若喜歡遼東,我可以拱手讓你,江山多嬌,再沒有難於攻取之城。”同樣的表功,苦禪嘴裏說出,不被張瀾所接受,張瀾迴話道:“有多大的胸襟,端多大的碗,攝政王有今日,格局使然。”聞此言,多爾袞開朗抒懷,多少年的少年壯誌被一語捅到了心窩子,萬分豪情被激發,兩個人少年時彼此對抗,心裏有之,相互認可,戰場上來的敬畏更有說服力。


    張瀾開門見山地問:“我堂弟張萌的事,王爺可知?”多爾袞也不隱瞞,說道:“你弟弟跟流冦頭目劉宗敏結拜;劉宗敏將百車庫銀寄存給他,這樣造反的天大的事我能不過問嗎?不過,既然你張瀾出麵,這份人情我給你,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以放他迴家。不過,對有傷國本的大事再往下發生,我就愛莫能助了,絕再沒有情義可講,比如說你把銀子運到北票,作二龍山和朝陽龍潭村起義之資,我便不能不管!”聽到多爾袞能這樣清楚掌握著自己的行動,張瀾難免大吃一驚,立時折了。起初佩服多爾袞的胸襟寬大,現自己顯處次勢,怪就怪自己的反清複明還沒起勢,他這裏咋就這般清楚?一時之間竟不知哪裏漏了風?張萌被抓這事他不僅僅知道,明顯這就是他的安排。


    到了該表明的時候了,張瀾已經沒有秘密了,事情很明顯,自己的這一切都經由多爾袞所掌控,不會白給機會,不表明態度,多爾袞是不會輕易放人的。


    張瀾起身一揖到底,道:“全賴王爺定奪!我的事那是沒事幹,在找個操練的營生,一切聽王爺的!”多爾袞那是啥人?精明得連努爾哈赤對他都心有所屬,著重培養看重之人。父罕薨,自己拚殺在外,第一次錯過了大機會,被皇太極得了大位。這第二次又不得不妥協,把大位讓六歲的福臨承襲了,實際上這就是多爾袞的政治韜略……先穩住了兩黃旗,迴手把豪格跟濟爾哈朗都收拾了,可想其政治手段有多厲害。


    多爾袞早把江山當成自家的,眼見張瀾一揖到地,心裏有了底數。打發人把張萌放出來,交給了張瀾。


    欲知張瀾的反清複明大業進行到什麽程度?請繼續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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