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街難分難舍時,突見遠方迴來一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於郎,拚命從李雲龍手裏掙脫開,撲爬上去,大聲跪哭道:“鬆哥!快救我。”於鬆在外曆經兩年,總算是迴家轉,原來是張萌派他騎馬來家報信兒,還沒進院,在當街碰上了這一幕,一時還不明情況?媳婦兒悲悲泣泣簡要地學了一遍……於鬆這兩年江湖曆練,身上顯現出來北方漢子的豪爽,當下硬氣地喊道:“哪都不去!你不用怕,有我!先退票,把錢還他,容我先把大事辦了。你先迴屋裏等著我,我急需千人將船上的貨卸下來,還得有幾百輛大車拉運,不然,上百條大船,碼頭上早已堆積如山,全是咱家的貨,沒有足夠的人手看管,若到天黑還沒辦完,就更麻煩了……”大巧、三巧帶著七巧上前喊爹爹,於鬆都沒功夫去抱一抱,轉身找車找幫手,聯係相與,這些可是京城斷了幾年的奇貨,大船隊一到就轟動了全京城,岸上全是人,連孩子們都來圍觀,最關鍵的是得找存放貨物的地方,得快速消化分解掉這些東西,光船工幾百人的吃住就不是件小事兒……


    李雲龍看人家正主幹的可是天大的事業,典水麵的念頭這下一涼到腳底,眼見再沒有複燃的機會,丁點的念想也沒留下來,祖平平這樣標誌貴氣的人物根本就沒自己的份兒,對比起來,人品上還大有被碾壓之感,身高和身材上跟主家不在一個級別上,眼界上還是沒在同一個量級,衣品穿著上更是沒法與人家正主相比,隻好提著銀子包跟著趙媽悄悄的溜。


    於美玲得知從雲端下來的大喜事,立覺哥哥成熟,臉上顯現蒼桑的深痕,心疼哥哥,接口道:“哥,有妹妹在,剩下的都由我來替你分憂。”於鬆難信美玲能解決這樣規模大又急的需求?她沒有齊天大聖拔猴子毛的本領,她又沒有那大量的拉貨車,她還沒有天大的庫房,沒有收納萬物的乾坤袋……


    隻見美玲迴屋,取來二龍山薛雲飛送的東西,選中等級的人參及一枚紫靈芝,用黃綢緞包著出來,裝到金絲楠木的小匣內,再用黃綢緞包妥,叫上哥哥,直接來到九門提督府,提督才辦了小尤,猜知美玲是來道謝的,沒想到她竟帶來如此厚重的大禮,很是心甜,微笑著開言道:“先生客氣了!以後有用得著本官的,隻管言語!”美玲是有目的而來,指著大哥介紹道:“這是我大哥,剛從南方販茶迴來,正在碼頭卸貨,現在就要您來幫忙,需要人手幫助,你還得再給予支持!”提督對美玲的要求沒抗力,又知碼頭上的貨山是她家的,生意做大了,人們樂意參與(包括提督爺),提督爺先答應下來,並細打聽需要多少軍人?於鬆此時方才了然美玲的用意,暗自驚奇美玲能想到借軍隊的大力量,更佩服美玲在軍中有興風雨的大威力,巨能量,說動用九門提督這樣的高幹,說話間事兒就完成了。見提督爺這樣問,是大喜過望,不敢多說,萬分感謝地說:“得一千人。”九門提督毫不在意地小聲說道:“於先生大駕光臨,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小意思!”隨打發人喊來津門,派津門帶精兵千人聽從於大老板調遣!美玲發現大哥對提督爺及津門都很有分寸,大哥把腰間的玉佩解給津門,看大哥學會了舍得,美玲十分地滿意!


    見九門提督這樣的大官尚有討好妹妹的言語,自己在心裏對美玲亦更加看重,來到碼頭,把一切交給了當兵的。津門為了討好提督,把兵營倒出來的空位讓給船工們吃、住,將軍隊換防到碼頭……


    於鬆扯著張萌迴家吃飯,家裏頭碗筷全擺開,酒菜不停地往上端,於鬆把老娘也抱上桌,這全屋的人都想聽聽他們的傳奇,老娘一口嚐出來菜好吃,說:“這好像是祖平平做的?”於鬆馬上開始了天書奇譚,過去於鬆做出來的事都不受人待見,說出來的話也全不中聽,這一迴他把如何吃苦耐勞,如何千萬裏跋涉,如何一次次擊退強盜,如何與茶霸結拜,又如何全收了茶農多年的存貨,迴來又如何遇到了李闖王的兵,張萌又怎樣與劉忠敏交手,兩個人不打不相識,竟然結交成生死,劉忠敏仗義護送著我們到金陵,幫我們將茶、綢裝上船,幾經磨難,幾經展轉,二年多這才歸來…… 於鬆本就樂於表述,又有掩飾之私,把這二年多的事繪聲繪色地精彩講述,所說都是有根有據真實的靈魂故事,聽得老娘忘了追究飯菜的做者。


    老娘看在眼裏樂在心上,第一次覺得兒子給長了臉,但她吃出了內容,製止住了於鬆,厲聲問道:“這飯是誰做的?”於鬆被娘這樣突然一問,心裏有些發毛,懂得老娘此時最怕生氣,探過身,去撫摸娘,被娘抓住衣袖超大聲追問:“快說是誰做的飯?”於鬆慌忙跪下,連磕三個大響頭,此時的於鬆身上已練出東西,頭磕到地,與別個大不同,震動得娘都怕,怕兒子把頭骨磕裂了,於鬆喊道:“娘!我的親娘!我本想在沒人時對您說,可娘反複追問,我也就說在眾人都在的當場,娘!平平是跟戲子有事,可那是我認可的,兒子的那事不成了,我請過醫,也問過藥,就是沒見成效,兒子想抱個兒子,所以才慫恿平平的……”這話一出口,不單老娘震驚,大家都震驚,又都有些不信的成份在,可夫妻之間的事誰能去驗證?連張萌也不信此話是真的,老娘也後悔逼兒子當眾出糗,張天一夫妻連忙將孩子們驅散,迴身勸說道:“親家母,咱別操心孩子的事了,讓自己省點心,專門刹下心來紮估病,把病治好了才是真格的!咱一輩子不管兩輩子的事……”其實,二嬸現今活得明白,每天哄著大孫子,慣孫子比慣兒子要高出十倍不止,兒媳婦兒天天過來請安,再無別事,有時興起也跟著學繡兩針,這實非一年兩年的功力,隻學會了針法,輪到繡就都是眼高手低,繡著繡著自己便開始打胎流產,繡品隻要接近結尾,即變成似是而非,越接近結束離想象越遠,越沒信心,因此更覺兒媳婦兒的了不起,把家務活全交給下人,自己隻留下哄大乖孫子這一個活兒。連端飯端菜這樣的事也不讓天繡做,怕傷到好兒媳婦驕傲的巧手,她這樣慢慢地說話也不再粗聲大氣了,走路也穩當,做事不再追求速度,自己也能靜下來。她的勸說作用挺大的,勸親家母要心淨,把沒用的繁亂都拋開……


    二嬸的心淨論說服了老夫人,老夫人把話往迴拉,說道:“我就是想知道這樣可口的飯是不是祖平平做的?”這口吻大家聽後都舒出了口氣,老太太語調裏再沒有容不得人的怒火,於鬆在下邊馬上應道:“除了她還有誰能詳知您的喜好?”說著話起身去叫人,祖平平就躲在門外聽聲,被於鬆扯拽著跪在老太太腳下,兩口子複磕了響頭,祖平平再次說出來全心全意持家,一心一意照顧老小,絕不會再有……


    其實,在祖平平辭行時就已經感動了老太太,祖平平的懺悔使得老太太恨意大減,這又加有二嬸的一番勸說,關鍵是突見大兒子,大兒子帶迴來天大的成就,最讓她心慰的是於鬆的脫胎換骨,原來的怨恨被化解得沒剩啥了,從眼神兒上閃顯出了慈和善,被於柳媳婦兒立時捕捉到,上前將老人的手放在大嫂頭頂,大嫂及時雙手抱頭,將老太太手抓住,哭著喊:“媽!”這一聲“媽”叫得深情,屋裏的人都跟著激動得流下了淚水,隨著哭,祖平平身子向前傾,撲倒在媽的懷裏……


    總算是一片烏雲散去,平平的二姑娘也就是三巧,平時就愛舞,被老嬸慫恿著進屋邊唱邊跳來慶幸!


    張萌雖說是於鬆的師傅,眼見徒弟瞬間平息了一場家庭的大災難,心裏頭也挺好受,這可是委屈著自己幹出來的,用自我犧牲來顧全全家的安定,他雖說是師傅,那也是於鬆強烈要求下的,也是於鬆的誠感動了張萌,才勉強當起了師傅,從此,張萌還真毫無保留的教,也拿出來師傅的身份嚴格要求於鬆,這師徒兩的關係也是太過複雜了,練功時是師徒,生意上是夥伴,吃飯時又是親戚,還是光腚娃娃,曾經又是同窗……


    於美玲幫媽媽換好了床單,也換好了衣裳,才告假去看張萌媳婦兒,此時,兩家已經不住在一起了,美玲過去又先跟二嬸請安,將送二嬸的水貂大厰奉上,這兩年二嬸過的是省心日子,人已經胖出來雙下巴,顯出了富貴態,美玲扶持著二嬸穿在身上,很合身!二嬸脫了貂絨大厰,陪同到天繡房裏,天繡見嫂子來,急忙放下手裏頭的繡活兒,從繡架上下來,將美玲讓請到床上坐,一邊倒茶水一邊說:“知道嫂子迴來,我一直在忙,拖著沒過去相見,嫂子勿怪罪!”美玲知道天繡不樂意熱鬧,又趕上家裏醜事不斷,外人躲還怕惹上麻煩,沒有人肯主動湊這樣的熱鬧,既然是天繡提出來這話,接過話說道:“可是,才好點,今天到你這兒來躲個清淨。”隨從懷裏掏出來小瓷瓶,遞給天繡“這是從北方那裏淘渙來的抹臉的膏子,用獾子油加蛤蟆油熬出來的,專門潤養肌膚的,我用著挺好,你也試試,看用得慣不?”天繡雖說整天待在繡房裏,沒有風吹日曬,聽配方就覺得這是個好東西,又見小瓷瓶的精巧,接過擱放在眼前,偶爾安靜的望上一眼,美玲見繡架上的繡品又有了大模樣,隨口問道:“你這極品繡娘,把庫房都裝滿了吧?”本是句客套話,萬想不到,天繡迴道:“哪裏呀,若那樣可就好了,去年在京城裏刮起來一股熱風,達官家都要擺放一款雙麵繡,這都給上了天價,我這天天趕工,還是供應不上……”美玲聽此心生好奇,“天價是什麽價?”二嬸在旁搶答道:“十萬一款!”美玲被嚇了一大跳,驚訝,鄭鄭地呆了一下,才半開玩笑地說道:“哎呀媽呀!別人家娶家裏的是新媳婦兒,咱們娶家裏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姑,現在看我當初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對,咱們這應該說是請家裏尊財神爺爺!”說著笑掃了天繡一眼,繼續打趣道:“快找個好木匠來家,立刻打塊祖宗板兒,把這尊神給我供上!”美玲這話雖是戲詡,也有八成討好之意,隨即又拿眼瞄一瞄天繡,此時,天繡更顯出端莊有禮,從安靜的眼神中透出來的蕙質蘭心,尤其是她話結束時的閉嘴,上下唇緊緊合上,好像是要下咽口水,凸顯出她特有的潔淨嫻雅,美玲突然覺得她身上大有娘娘的祥和,讓人產生特殊的敬畏,剛預備拉她的手更親近一下,奶媽領著海濤進屋,這一晃孩子都能各處跑了,母子連著心,不用介紹美玲也知道是自己生的,站起身去接抱,小海濤哪裏認得是親娘?忙躲在奶媽身後。


    美玲這才細看海濤的衣著打扮,全身都是高貴的緞子,連鞋帽都是緞子的,衣品合身合體,絕對沒有一點是為了預備孩子長高提前的準備量,很多富貴人家三歲的孩子穿四歲的衣裳,雖說穿的是綢緞,竟沒穿出來高貴的效果,跟海濤比就少了那麽一點點精巧。二嬸見海濤跟親娘陌生,忙解圍出聲說道:“海濤!這是你大娘,快讓大娘抱抱!親一親大娘!”美玲看到海濤這樣的情態,就知道是被嬌生慣養著的,孩子通身連個水點都沒有,整潔得不能被超越,知這全是天繡之功。


    奶媽見二嬸這樣說,將海濤推出來,小海濤才勉強被抱起,親娘抱自然與別人不一樣,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孩子,小孩雖小,他也能感覺到此抱有所不同,便主動親了於美玲,這使得於美玲熱淚珠子撲棱棱地往下淌。


    二嬸借機吩咐廚房燜黃米飯,要燜大黃米的,燉小雞,多放蘑菇……美玲來家好幾天了,最愛吃的是大黃米飯拌葷油,全因老娘病倒了,在家裏沒有人想著這一層,被二嬸給揭曉了,又一下子增加了迴家的溫暖,這種幸福感不僅僅是懷裏海濤帶來的,從二嬸的臉上散發出來的慈祥也感召著美玲。


    這二年的走南闖北中,於鬆深知武功的重要性,早已經拜張萌為師,天天苦練,自己在武功上也有了驚天的進步,達到了大辟穀期,在民間已罕遇對手,遇普通強盜,於鬆可以獨自解決問題,自己身上有功夫,別人的千好萬好也不如自己身上有功夫好,身上有了能耐,再幹事就有了底氣,說話做事更加靠譜,眼界不知不覺中上了九重樓,社會責任感也大幅增強,整個人的氣質是翻天覆地,格局也變得大了……


    功夫人生,人生功夫。自打於鬆學了功夫,隨著功夫的上身,於鬆對世界的認識有了新的高度,事情處理起來也有了超人的方式,比如說他再不當杠子頭,再不去跟他人亂抬杠子,不再隨隨便便去討厭,招人厭煩,說話再不是隨喘氣而出聲,而是學會了控製,盡量少開口說話,開口說的都是說有用的,別人願意聽的,那些沒用的假話、大話、空話於鬆不說了,從此,於鬆做事也知道攻破別人的心,隻一個承認是自己的問題,立時澆滅了老娘發瘋的怒火,鎮住了家裏的大風波,從此,家裏過上了有朋友的紅火日子,家裏一團結,不單是於美玲樂意在家待,就連張萌也樂意來家吃飯,還把媳婦兒天繡領過來吃飯,天繡可是首次端別人家飯碗。


    自打跟張萌學了功夫,他於鬆也懂得替別人著想,懂得換位思考,迴家沒進家門,骨肉即將分離的那一刻,他懂得立馬舍去什麽?從而,保全了家庭的安定,贏得了老娘的信服,使得全家過安定平穩的日子。


    自打學會了武功後,於鬆也懂得了社會,他知道了討好別人,見九門提督真給辦事,竟然立馬摘下心愛之物相送,從而,在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路越寬。


    於鬆自練功之後,也明白了注意自身修養,開始明白“吾日三省吾身……”說話和做事一改往日不走腦子的瞎胡說,逐漸掌管家事,三房頭看到大哥不僅掙到錢了,還慢慢地服氣大哥,也服從了大哥的掌管。


    功夫通達人生,隨著武功內力的提高,個人的修為相應獲得提升,於鬆通過練功,長了能耐,眼界也跟著提升,正所謂腑有詩書氣自華,於鬆自練功開始,氣質也跟著發生了變化,從前都是依仗著父親的勢力,嘴上有意無意地順帶出爹爹,自進京後,爹爹那微弱的小勢力真的是沒了輻射,可自認真學武功後,不再狗頭掃腦的瞎抖擻,全身心地投入到誠實的練武上,達到站如鍾,行如鬆的標準要求,最關鍵的還是懂得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敢於承擔責任,使得自己處在徒弟位,再沒有了窯子裏惹一條龍傻兒子的冒虎勁,人若進入到不惹事,會平事的境界,這個人自然就文明了。


    每天出小門,於鬆知道領帶著姑娘走,也學會了迴家手不空,每次迴家提著的小吃,老娘都樂意吃,他的三個姑娘又重新獲得奶奶的寵愛,出遠門,自己掙錢了,於鬆知道往家裏捎信兒,知道惦念家人,每每迴到家門,大家都有禮物分發,包括天繡和海濤也都有禮物……


    欲知道家裏還有啥事?請往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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