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生產這事兒,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是女兒便罷了,如果是兒子,那以後將是什麽局麵?


    一時間人心浮動,浮想聯翩。


    嫡長子在爵位和財產的繼承上有著天然的優勢,讓人無法不關注。


    突然,嬰兒啼哭聲響起,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心髒。


    “生了,生了,恭喜王爺,是位小郡主”,產婆高聲喊著跑出來,向王爺報喜。


    “你看咱閨女,多好”,王爺看著眼前的小生命,想摸又不敢摸,好像怕一不小心會傷到她。


    小娃娃合著雙眸,根本不理會她爹此時的激動難耐。


    王爺不太在乎是兒子還是女兒,從內心深處而言,他更希望是個女兒,因為女兒更貼心,知道疼人。


    他已經已有了六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女兒。


    就算王妃產下嫡子,也絲毫不會影響長子的世子之位。


    世子從確立那天起,就不會再改變。


    不管有些人或明或暗藏了多少心思,王爺心意已定,無可更改。


    正院的人漸漸散去,各迴各院,生活照舊,該幹嘛幹嘛。


    不知道王妃心中會有些許失落,有些人的失望之情卻是很難掩飾的。


    比如,王妃的養母——郭老夫人。


    這個女人為何如此盼望王妃生兒子?


    就算生了兒子,她能得到是什麽好處?


    子薰想不通。


    二十多天後,達蘭產子。


    相比王妃生女時的熱鬧場麵,達蘭的院子就顯得冷清多了,隻有王爺在場。


    王妃正在坐月子,沒辦法過來。


    按說孫氏肩負管家之責,理應過來看看,她原本是想過來點個卯的,但是達蘭生產得很順利,孫氏剛走到自己院子的門口就接到報信,說達蘭生了個大胖小子。


    孫氏知道王妃也是盼著生兒子的,生一個像四公子阿棣那樣調皮搗蛋的小家夥。


    自己這樣趕過去跟達蘭道喜,會不會惹得王妃心中不快?


    孫氏略一遲疑,便暈倒在了院門口。


    丫鬟仆婦趕緊把她弄進屋躺著。


    王爺派人去請子薰,給達蘭把脈。


    他的心思很簡單。


    她給咱生了兒子,咱得善待她。


    這是子薰第一次見到達蘭。


    產房裏已經收拾幹淨,隻是還有些腥味浮在空氣中。


    產婦的形象大都差不多,臉色蒼白,頭發被汗水浸濕。


    子薰沒心思去觀察達蘭的長相,隻是凝神把脈。


    “謝謝你”,她聲音微弱。


    “沒有大礙,慢慢調養”,子薰低頭整理脈枕,不經意瞥見了她的麵容。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注兮。”


    雙眸烏黑明亮,晶瑩剔透,如一汪秋水般脈脈含情。


    這雙眼睛,哪裏有半點兒魅惑之感。


    子薰心中不快。


    難怪令王爺如此著迷,一麵說著後悔,一麵百般維護。


    醫者父母心,子薰忍下不悅,對王爺說,“加個炭盆吧”,


    “好,好,加兩個炭盆”,王爺連忙吩咐。


    盡管不喜,子薰還是無法對達蘭生出厭惡之感。


    她正遭遇著內宅冷暴力,子薰不想雪上加霜。


    她是被王爺搶來的,這一點王爺已經多次公開懺悔。


    長得好看不是她的錯,她給王爺生了兒子,自然有資格在王爺的內宅過活。


    為排解亂糟糟的情緒,子薰到書房勤勤懇懇地工作。


    “自立批文,到張家鹽場買鹽”


    這是說誰呢?


    子薰看了一下落款,按察僉事李飲冰。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子薰一時想不起來。


    王爺進來時,子薰正想得出神。


    “李飲冰是誰?”子薰問。


    “江西按察使”,王爺道。


    江西,文正那兒,子薰心中一沉,怎麽去張士誠那兒買鹽,這可是違反禁令的。


    “會不會是錯報?”子薰問。


    “正在查”,王爺斜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按察使負有監察之責,發現疑點及時上報,實屬正常。


    子薰相信文正不會糊塗到去張士誠的地界買東西。其中必有誤會,王爺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子薰沒有多想,放到一邊,繼續工作。


    “想要什麽賞賜?”王爺問。


    又沒立功,平白來得什麽賞賜?子薰聽不明白。


    “達妃那兒,咱隻信你”,王爺道。


    接下來呢?難道有別的吩咐?


    “私庫裏的玉器自己去挑吧”,王爺道,他知道子薰不喜歡金銀,獨愛玉器。


    這麽大方?


    “玉白菜”,子薰覬覦已久,沒敢生出非分之想。


    “去拿吧”,王爺知道子薰笑了,淡然勾唇一笑。


    子薰趕緊去拿鑰匙,取出玉白菜放在臥室的床上。


    這顆玉白菜其實是一個枕頭,子薰要天天枕著它睡覺,安神助眠。


    幸福來得太突然。


    怎麽就得了一份這麽貴重的賞賜呢?我也沒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呀,不過就是給達蘭把了把脈。


    學醫以來,子薰接觸到的病患很少,全是內宅女子。


    每次有機會出診,她都十分珍惜,盡心為患者著想。


    這個玉白菜算是診金嗎?


    子薰帶著疑問迴到書房,卻發現王爺已經睡著。


    大白天睡覺,他這是怎麽了?有心事?還是最近太累了?


    不知不覺,到了除夕夜,王爺給每個孩子都準備了一個大紅包,並且陪著他們守歲。


    朱標帶著四個弟弟,輪番在父親麵前展示才藝,或背詩,或舞(木)劍、或背誦經書。


    表現好,有賞賜。


    每個人表現都很好,大家都有賞賜。


    阿橚蹦啊,跳啊,為哥哥們點讚叫好,最後累了直接歪在爹爹的懷裏睡著。


    羨慕的眼神在阿隸眸中一閃而過,他也想和爹爹這樣親熱。


    子薰心中一疼,過幾天一定再安排些節目,讓阿隸有機會跟爹爹撒嬌、套近乎。


    這天清晨,子薰特意起得很早,她要給孩子們一個驚喜。


    沒想到王爺起得更早,而且不知去向。


    走得很匆忙,沒說去哪裏。


    而且帶上了張煥。


    張煥今天不當值啊,王爺要去哪兒呢?


    難道不是去衙門?


    也許是有緊急軍務,子薰理解。


    幹正事要緊。


    “爹爹出門了,娘親跟你們玩吧,快起來”,子薰跑到梅園,把孩子們從夢中叫醒。


    她要製造一個大大的驚喜,保證讓大家玩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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