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需要這樣隆重?如此破費嗎?


    看著夫人派人送過來的禮單和各項花銷,朱元璋不由得皺起眉頭。


    夫人和二夫人這是多麽盼著娶孫氏過門,竟然自掏腰包,據說,為了湊銀子,二夫人還賣了一些孤本,這些可都是被她視若珍寶的,可以這麽說,這些孤本在二夫人心中的地位可能僅次於她的親生兒子。


    朱元璋從未奢望自己在二夫人心中占據多麽重要的位置,她出生於書香之家,父母出門時遭遇兵禍而死,與年邁多病的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去世的時候,正好朱元璋在場,於是順理成章地成為受托之人。


    起初,朱元璋對這個長相普通、柔弱倔強、不善言辭、不愛笑的小姑娘沒什麽好感。


    後來,妹子小產,郎中說以後無法再生育了,遍尋名醫而無果。


    實在沒辦法了,妹子才想到納妾。


    不為別的,隻為生兒子。


    多生幾個兒子,壯門麵。


    於是就這樣稀裏糊塗地,二夫人進了門,而且一碰就懷孕了。


    哎,這都是命,朱元璋重重地歎了口氣。


    當年母親去世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是命啊。


    偏偏朱元璋不信命,憑什麽?別人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高人一等,自己連口飯都沒得吃?


    他偏不信這個邪!


    話說迴來,二夫人一向嗜書如命,究竟是什麽原因能讓她如此破費?能讓她如此迫不及待地歡迎孫氏過門?


    此刻,在朱元璋的內宅之中,唯一不希望孫氏過門的隻有子薰。


    也許是因為自己專寵子薰,讓夫人和二夫人積攢了怒火,感受到了危險,所以才急需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壓壓子薰的氣勢。


    子薰比二夫人小四歲,孫氏比子薰小四歲。


    年輕幾歲總有年輕幾歲的好處,那皮膚嫩得就像能掐出水來一樣。


    子薰依賴的無非是丈夫的寵愛,沒有這份寵愛,她什麽都不是。


    朱元璋頓時心下明了,子薰這是犯了眾怒,沒人願意子薰得寵。


    他不喜歡內鬥,隊伍的和內宅的都不喜歡,各安天命,各司職守便好,無端生出那麽多心思,惹人厭煩,咱喜歡誰不喜歡誰,關別人屁事!


    他沒空去猜女人的各種小心思,但他懂得這樣大操大辦下來,子薰會傷心更甚,他不想這樣,於是提筆削減大部分開支,隻留下必要的部分,花費的總金額以夫人和二夫人出的錢數為限。既然爭著搶著想表現自己的賢良大度,那便成全她們。


    參加廖永安和木槿的婚禮時,子薰那驚訝羨慕的眼神他盡收眼底,相比之下,子薰的婚禮則顯得過於潦草糊弄了,不,其實連婚禮都算不上,隻是象征性地吃了一頓飯。


    選定了良辰吉日,與孫氏的婚事便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朱元璋一再提示夫人不可鋪張浪費,可夫人說,這不僅是納妾,也是在安撫歸降將士的心,而且能將吳國公的賢名遠播,吸引更多的人前來投奔。


    可是動靜太大了,子薰那邊如何瞞得下去?


    就算子薰宅在聽雨軒專研醫術,旁氏每天都出門,總能聽見些閑言碎語,發現些端倪。


    總得生米煮成熟飯,娶進門之後再說,到時事情已經無可更改了,子薰終會接受現實。


    在子薰的心裏,他一直是淩川,是不能與人分享的。


    夢裏,子薰每每喊出的聲音是淩川。


    每次噩夢,子薰想伸手抓住的是淩川。


    能讓子薰安心留下來不隨兄長納哈出迴草原的是淩川。


    在太平府時,能讓子薰在舍身擋箭的是淩川。


    都是淩川。


    子薰從來不稀罕什麽吳國公。


    夫人嫁給他是相信他的能力,二夫人嫁給他是為了生存,那個孫氏是為了找自己的哥哥,隻有子薰是因為他是淩川。


    淩川,這個咱從未用過的名字,被子薰陰差陽錯牢牢地放在了咱身上。


    或許,咱不應該瞞著子薰,可是眼下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在聽雨軒門口站定,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突然門開了。


    是子薰,一臉驚喜。


    “我聽著外麵有腳步聲,果然是你迴來了。”


    他心裏一暖,“這麽晚了,還不睡?”


    “你還沒迴來。”子薰的聲音裏帶著些撒嬌和想念的味道,這些天他歇在前院書房。


    他何嚐不想?伸手緊緊摟住柔軟的腰肢,“走,迴屋。”


    他饞子薰的身子,數日不見便想得不行,像老房子著火。


    小別勝新婚,子薰也熱情似火。


    “淩川”


    “嗯?”


    “想你”


    “我也是”


    激情瞬間點燃。


    酣暢淋漓。


    真好!他細細地撫摸著如玉的身體。


    “這次不一樣”,她緊貼在他的胸前。


    “再來一次更不一樣”,他的手又不安分起來。


    淨瞎胡鬧,子薰困住他的手,不許亂動。


    依偎在他懷裏,子薰的夢都是甜的。


    好夢是被鈺瑤的大嗓門吵醒的,“如夫人,你怎麽還沒起?”


    鈺瑤一個勁兒地催促著,“快點兒,晚了。”


    鈺瑤的腦子裏有一條繃緊了的弦,不允許任何偷懶行為。


    “戴醫生已經來了,走前麵等著,快點兒!”


    這下完了,子薰手忙腳亂地起床,戴醫生雖然脾氣溫和,卻極為嚴厲,遲到是要挨罰的。


    “我還沒吃飯。”子薰忽然覺得肚子好餓。


    “放心吧,上位讓人買了那麽多好吃的”,鈺瑤說著,靈機一動,“咱們請戴醫生吃早飯,說不定就不用挨罰了。”


    “你怎麽知道戴醫生沒吃早飯?”子薰沒好氣地問。


    “總之咱們一片好心把早飯拿過去,總不能再板起麵孔臉孔來罰咱們。”


    子薰搖搖頭,“戴醫生豈是一頓早飯就能賄賂的。”


    “看著這頓罰是躲不掉了”鈺瑤唉聲歎氣道。


    子薰洗漱完畢,和鈺瑤急匆匆往前麵趕。


    茶水和糕點,旁氏早已早已準備好了,隻是戴思恭根本沒吃,他正皺著眉頭認真檢查昨天兩位女弟子搗的藥。


    眉頭越皺越緊,看來是不及格。


    鈺瑤和子薰互相看了一眼,齊聲道:“戴醫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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