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清瘦普通的女子,可是說這話時卻莫名有一股魄力。


    盛雲容來不及琢磨這個女子是哪來的,她隻顧的上拉過夏卿辭,左看右看,生怕她方才受了一點傷。


    見女兒確實安然無恙,盛雲容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還是有些心有餘悸:“你剛剛是要嚇死娘親嗎?你躲在娘親身後就好了,自己衝上去做什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娘親怎麽活!”


    夏卿辭握著她的手,輕柔的按了按:“可是娘親要是為了救我出了事,女兒又怎麽活的下去。”


    盛雲容也覆上她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不放。


    “不管怎樣,你之後就好好待在我身後,不許再莽撞了。”


    夏卿辭看著竹芿,她手持長劍,劍身浴血。但凡有想要靠近這邊的刺客,都輕鬆被她送去歸西了。


    她身邊已經躺了好幾個刺客的屍體,許是知道她是個硬茬子,一時竟沒人再敢靠近。


    夏卿辭想,有竹芿在,她們應該是不會有事了。


    於是她配合的點點頭,讓盛雲容安心:“好,我乖乖待著。”


    盛雲容這才放心,也有多餘的心思去關注其他事。


    看向拿劍護在她們身前的竹芿,她問道:“這,這位姑娘是?”


    夏卿辭一時語塞:“她,她是……”


    還好竹芿自己接過話頭:“夫人安心,奴婢是靖王手下的護衛,奉靖王的命令來巡查後院的。”


    靖王手下的人。


    聞言盛雲容確實放心不少。


    殿門處再次騷亂起來,夏卿辭略帶驚慌的看過去,生怕又出了什麽變故。


    還好,是來增援的人。


    趙璋帶著一隊錦衣衛衝了進來。


    刺客本就被原來的侍衛斬殺了近半數,錦衣衛一來更是壓倒性的勝利。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刺客便全部被斬殺殆盡。


    趙璋本沒想過全殺了,好歹還要留下幾個迴去問話。


    結果好幾個被打斷了手腳的刺客,自知逃走無望,便齊齊咬碎了嘴裏的毒藥。


    趙璋看出來了,這是專門訓練的死士,就算活捉了也沒用,從他們嘴裏撬不出什麽東西來,便幹脆全殺了。


    這場刺殺,從開始到現在結束,都沒有半個時辰,可是女眷卻死傷了數十個。


    躺倒的屍體裏,有一位小姐,夏卿辭還認得。


    是於郎中的嫡女,上次去馬球場打馬球,她還同夏卿辭是一隊,是個很愛笑的女子。


    可是現在,她再也不能笑了。


    她的喉間被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漂亮的織錦衣裙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跡,雙目圓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去了。


    夏卿辭把臉埋在盛雲容的肩頭,不忍再看下去了。


    不過隻是來參加了一次生辰宴,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楚襄第一時間衝了過來:“阿玖,你沒事吧?剛剛那個刺客有沒有傷到你?”


    夏卿辭眼眶微紅,搖了搖頭:“我沒事,你放心,我沒事。”


    “可是她們……”


    那些女眷死去的慘狀還曆曆在目,夏卿辭不是沒見過屍體,那是刺客的,是盜賊的。


    可是今日,在她眼前死去的,都是她認識的人。


    楚襄把她按入自己懷中,安撫的順著她的後背:“別看,沒事的。”


    待夏卿辭情緒平複了些,楚襄才問道:“那個救了你侍女是誰?”


    夏卿辭悶悶道:“是竹芿。”


    “竹芿?”


    盛雲容幫著解釋:“是靖王的護衛。”


    九皇叔?他的護衛怎麽會出現在這?


    楚襄看向竹芿,暗自思忖著。


    竹芿注意到她的目光,對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來。


    與此同時,趙璋指揮著手下人和那些侍衛把刺客的屍體都扔到院子裏,又把女眷們的屍體暫時搬去了偏殿。


    至於受傷了的女眷,錦衣衛裏恰好有會些醫術的,也可以順便醫治。


    待一切吩咐完,趙璋才對太子妃稟告:“殿內的刺客已皆數斬殺,還請太子妃帶著眾位女眷暫時在殿內躲避。前院的刺客還未清除,若是貿然出去,恐生變數。”


    太子妃臉上一白:“前院也有刺客,那太子呢?太子可無恙?”


    “太子有親衛保護,自是無恙。太子囑咐過了,待前院刺客清除,便會來接各位女眷出去。”


    太子妃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好好,那本宮就同她們一起待在這暫閉。”


    殿內的角落處還有一群瑟瑟發抖的舞女,她們同那些刺客一起獻舞,如今出了這檔子事,還不知要受什麽懲罰。


    趙璋輕瞥一眼,吩咐手下給綁了,之後再壓到鎮撫司去審問。


    誰也不知道她們中間還會不會再出現刺客。


    一切平靜下來,這時殿內突然響起了抽泣聲。


    先是一道聲音,接著,是第二道,漸漸的,便有大半的女眷跟著哭了起來。


    她們都是錦衣玉食養著長大的,哪裏經過這般風浪。


    生死間走了一遭,在察覺到安全後,一放鬆,積攢的情緒便湧上來。


    還有死去女眷的親屬,更是泣不成聲。


    夏卿辭被情緒感染著,眼尾也跟著紅了起來。


    楚襄眼睛也有些發酸了,她握緊了夏卿辭的手,仿佛這樣就能不能難過了。


    盛雲容把她們兩個攬入懷中,溫柔的輕撫她們的脊背。


    趙璋環顧一周後,也注意到了竹芿。


    不同的是,他知道竹芿的身份


    不是什麽慕璟的護衛,而是慕璟手下的影衛。


    一個女子,能在一群男影衛中脫穎而出,甚至還擁有慕璟的賜名,可想而知有多優秀。


    但是,她怎麽會出現在夏卿辭身邊保護她。


    竹芿也發現了趙璋在看她,現在已經安全,猶豫了一息,她還是上前了。


    “趙大人。”


    趙璋目光帶著些審視:“竹芿姑娘怎麽會在這裏?”


    竹芿麵上平靜:“我是奉了靖王的命。身為護衛來巡視後院的。”


    她著重說了“護衛”二字,又道:“還請趙大人不要說穿我的真實身份,不然靖王怪罪下來,我們都承擔不起。”


    前麵還說了請字,後麵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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