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樂衝後麵的三個男生嘿嘿一笑,打了個響指,緊接著那幾個男生往前走了幾步,都圍在收銀台,明顯一副找麻煩的架勢。


    而縱起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正站在玻璃門外悠閑的抽煙。


    猩紅的火焰在煙頭上一閃一滅,修長的手指老練的夾住香煙,宴昊燃背對著玻璃門,眼神看向黑漆漆的遠方,似乎對店內的一切並不關心。


    何青遠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再次出聲:


    “有什麽事出去說。”


    陳天樂:“咱們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過來關心關心同學,可是你態度這麽冷漠,我們很傷心啊。”


    “就是,我們老同學的心都涼了。”


    “我們一傷心,這手就癢癢。”


    最後一句話剛出旁邊的貨架就被用力推倒,貨架上的商品七零八碎的掉下來,劈裏啪啦聲響個不停,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貨架都難以幸免的被推在地上。


    何青遠後槽牙咬的嘎吱響,瞬時之間,陳天樂的衣領子就被何青遠攥在手裏,聲音低沉,壓抑的怒火止不住的往外冒:


    “讓他們停手。”


    陳天樂愣神,隨後失笑的喊道:“停停停!”


    最脆弱的脖子被人握在手中,他反倒還是一副自得樣,覺得何青遠生氣的樣子萬般有趣。


    “很少見你生氣啊?沒關係,我們不是那麽沒有風度的人,該賠的錢一分也不會少。”


    何青遠深灰色的眸子中迸發出駭人冷意,鬆開手,狠狠一推。


    陳天樂後退幾步,穩住身形,笑的得意。


    “你們幹什麽!”店門口出現一個男人,男人戴著眼鏡,長相普通,看起來有些瘦弱。


    陳天樂嬉笑:“呦!這是老板來了?剛好你算算這些多少錢。”


    男老板看著一地殘渣,貨架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心中的怒火壓抑不住的想要宣泄。


    “你們這些不學好的學生,平時父母難道沒有教過你們嗎?這麽沒有教養,今天我就讓警察來管管你們,真是太猖狂了!”


    那幾個男生相互對視,後爆發出刺耳的笑聲,完全沒有被警告的自覺。


    “哈哈哈哈哈哈,管教我們?”


    “管教你呢,哈哈哈哈,說不定一會你爸就來了。”


    “這大叔真幽默。”


    男人看著對方完全不當迴事,掏出手機打算報警,被一雙手攔住。


    陳天樂隨意的攬住男人肩膀,把人轉了個方向,指向外麵站著抽煙的宴昊燃。


    “知道他是誰嗎?你租的這個店鋪就是他家的,他一句話,附近的店鋪你在想租可就難嘍。


    事情再說迴來,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報警的問題。”


    男人握住手機的手緊了緊,他有些難辯駁對方說話是真是假,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報警之後生意一定會受影響,咬了咬牙,獅子大開口般說道:


    “這些損失,最少也得賠5000。”


    陳天樂嗬嗬一笑,表情惋惜:


    “可惜,老板我手裏現在隻有500,不過我們和他可是好朋友啊。”手指著何青遠。


    “剩下的就包給他吧。”陳天樂從滿是紅鈔的錢包裏抽出五張,拍在老板手中,熱情的道別離開。


    臨走時,對上何青遠:“明天還來找你玩哦,大學霸。”


    老板順著他們的方向看了看何青遠,等人都走後,兩人默不作聲的開始收拾起滿地的雜亂,整個便利店靜悄悄的很,隻有偶爾的聲響。


    一直等到淩晨4點,才差不多收拾完。


    老板麵色生硬,語氣也算不上好:


    “剩下的四千五,我也不問你要了,就拿你之前的工資抵消。”


    “明天,以後,都不要再來我的店裏了。”


    何青遠低著頭,嘴唇抿的緊繃,悶聲嗯了一下。


    男人看何青遠可憐的樣子,又訴苦一般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自己的苦楚:


    “實在不是我不近人情,我也是要吃飯、要養家,他們天天來鬧,這生意我還怎麽做,小遠,你也理解理解我,我知道你家裏不容易,但天底下又有誰輕鬆,我家.....”


    何青遠默沒有理會男人的話,臉浸在黑暗裏,麻利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沒在跟男人有任何交流,低著頭走進黑夜,冰涼的手指摸上手機屏幕,在上麵點了幾下,電話接通。


    “我要舉報,玉七便利店衛生不合格,而且.......”


    三兩句後點下掛斷鍵,沒出兩秒又撥出去一個電話。


    迴家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何青遠走了一個小時,他站在樓下,立了好久,才終於迴家,書包都沒脫,直接躺在床上,縮成一團,把自己悶在被子裏,直到唿吸不過來才肯拉開被子,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活著。


    .


    .


    .


    “你臉怎麽迴事?”範嘉木瞪著眼睛,直接上手捏住範澄的臉,左臉明顯的泛紅,乍一看有些觸目驚心。


    範澄早早起床在外麵跑了幾圈,洗完澡換上衣服剛下樓吃飯,就被範嘉木這一聲吼的靈魂出竅。


    輕拍開範嘉木的臉,範澄責怪道:“沒大沒小,你就這樣捏你哥的臉?”


    “我沒你這麽廢物的哥哥,被欺負到頭上了還跟個軟包子一樣。”範嘉木鄙夷的說道:“又是那個什麽宴昊燃幹的吧,我真不懂那玩意有什麽好喜歡的。”


    範澄喝著碗裏的豆漿:“我也不懂。”


    “嗬,狗該不了.....什麽?你剛才說什麽?”範嘉木自顧自的說著,半天才反應過來範澄的話,激動的搖著範澄肩膀。


    “別搖了別搖了,腦漿搖勻了,我說,我也不懂。”


    “你不喜歡宴昊燃了?”


    “一直就沒喜歡過好嗎?”討厭的要死,當初看小說的時候,都恨不得把他拉出來揍一頓。


    “那你把他的照片貼個滿牆,還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麵。”


    “我....我那是....”範澄結巴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麽東西,有些惱羞成怒的迴懟:“小孩問這麽多幹嘛。”


    “就比我大一歲,裝什麽。”範嘉木撇嘴吐槽。


    “那也是你哥。”


    範嘉慕埋頭吃著早飯,眼神不自覺的落在範澄身上。


    總感覺範澄身上有什麽東西變了,但又說不上來,似乎小時候那個熟悉的哥哥又迴來了。


    ‘那也是你哥。’


    範嘉慕迴味著範澄說的話。


    當初範澄從老家過來的時候,其實他的心裏是很期待的,甚至提前一個月準備了禮物,並且幫忙布置範澄的房間。


    他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哥哥。


    當時哥哥拉著他的小手,帶著他穿梭在各個角落,在池塘裏抓魚、爬到樹上摘果子,哥哥就像是無所不能的小英雄一樣,帶著他嚐試了一切他沒有見過的事物。


    雖然爸爸媽媽一直想要把範澄接過來,但是範澄隻說想要陪陪爺爺奶奶,直到知道去年爺爺奶奶相繼離世,今年才終於把範澄接到家中。


    這次他滿心歡喜的等待,可哥哥的眼神讓他覺得冰冷又陌生,他準備的禮物被摔的七零八碎扔在垃圾桶裏,還發現範澄在爸爸媽媽麵前說盡自己的壞話。


    他發誓再也不想這個所謂的哥哥了,反正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有沒有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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