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格外刺眼。


    雲想正在煮麵。程澈穿著衣服下樓,廚房裏傳來香噴噴的番茄麵的味道。


    雲想抬頭看,“程澈,早。”


    他來到廚房,趴在隔斷的吧台上,雙手捧著臉看雲想,懶洋洋地應著,“嗯,早。”


    雲想掀開鍋蓋,熱氣撲麵,香味四溢。


    程澈起身,去拿了兩個碗。雲想伸手正要接過,程澈說:“我來吧,燙。”


    雲想乖乖點頭,轉身去拿筷子,端著小菜到桌子上。


    她拉過椅子坐下來。程澈脊背挺直,一手拿著勺子在撈麵條,完美展示著他手臂性感的肌肉線條。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整個人很清爽,幹淨。


    雲想忽然想給他係上一個圍裙,好好看看這個滿滿人夫感的少年。


    程澈轉身,端著兩碗麵來到餐桌前。


    雲想還在直勾勾看他。


    程澈敲了一下雲想的腦袋,“還看?吃飯了。”


    雲想嘿嘿笑了一聲,她拿起筷子遞給程澈。


    “你昨晚睡得好嗎?”她問。


    程澈點頭,“還行,怎麽了?”


    “沒事兒,隨便問問。”雲想莞爾。


    她昨晚刷了很久的火災新聞。火勢沒有減少,反倒是增大了。淩晨五點的時候,沈城的救援團隊到了,他們很快便投入了救援計劃中。


    她還記得昨天程梟走離開時程澈那個複雜擔憂的表情。


    想必程澈昨晚也很擔心。所以問問他睡得怎麽樣。


    程澈吃著麵,抬眼看她,“很好吃。”


    雲想點頭,眯著笑,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還可以啦。”


    “我沒事兒,不用擔心我。今天晚上我還去接你下班。”他說。


    雲想嗯了一聲,眼底笑意溫柔,“好的哥哥。”


    程澈抿唇,吃了口麵,忍不住揚起嘴角。


    哎,還是沒出息,總是抵不住人家的一句哥哥。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胡楠的聲音。


    “還沒進客廳就聞到香味兒了,是在吃什麽呀?”


    雲想和程澈一同看過去,胡楠正放下包包往這邊看。


    “下班了。”程澈語氣平靜。


    胡楠點頭,她急忙來到餐桌前,看到那兩碗色香味俱全的麵,一眼看向雲想,“想想,你做的?”


    “啊。”雲想點點頭。


    “鍋裏還有,給你來一碗?”程澈問胡楠。


    胡楠立刻點點頭。


    程澈起身去給胡楠撈麵,隨後拿到胡楠的麵前。


    胡楠嚐了一下,連連稱讚,“真不錯。想想,你這是和你爸爸學的吧?”


    “還是我們阿澈有福氣。”胡楠哈哈笑了一聲。


    程澈挑挑眉。實不相瞞,他也這麽覺得。


    “阿姨,叔叔有給你發消息嗎?”雲想問胡楠。


    胡楠嗯了一聲,說:“五點多給我發消息說到火災現場了。”


    雲想還要問什麽,胡楠便說:“想想,不用太擔心。他畢竟是個指揮長。”


    程澈瞧了自家老媽一眼。


    指揮長是指揮長,可老爸的性格她還不了解?


    他是個習慣衝到一線的指揮長。


    “我們就在家安心等他凱旋就好了。”胡楠微笑,心裏也何嚐不是滿滿的擔憂和酸澀。


    作為一名消防家屬,她要牽掛丈夫的安危,又要做到對家人的安撫。


    程梟每次出大型任務,她也會跟著沒了半條命的程度。


    雲想不再多問,她說,“好。”


    飯後,雲想想幫忙刷碗,被胡楠推出去了,示意兩個人去忙吧。


    雲想和程澈對視一眼,紛紛收拾了一下,便出去兼職了。


    咖啡廳和蛋糕店的電視機上,實時播放著山行火災的新聞。比起昨日的寧靜,今天關注的人更多了。


    雲想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不去在意火災的消息。


    下午的時候,媒體對一個一線人員采訪。


    一開口,便吸引了雲想的注意力。


    記者:“你好,我是沈城電視台的記者。想問程隊長,現在火勢是否得到控製?”


    “我們正在努力控製火勢,希望盡快還森林一片安寧。在此也提醒大家,切勿在森林吸煙、燃火……森林火災一旦燃起,對我們,對城市,都是一種極大影響!”


    雲想看向電視,畫麵正停留在程梟的身上。


    他穿著救援作戰隊服,背後寫著“沈城消防”,他的衣服和臉都已經髒了。迴答起問題來語調很急促。


    他的後麵正是事發現場,近處火苗已經撲滅,但遠處依舊燃起熊熊火焰。


    鏡頭切換給其他正在作戰的消防員,他們平靜地靠近大火,手中的水槍在火焰中顯得極為渺小。


    鏡頭再次切換,這時給到的,是已經作戰了一晚上,正在休息的山行當地的消防員。


    他們的臉,手全部都是黑的。


    有人抱著一同泡麵囫圇吞棗似的下咽、有人垂著頭雙目無神在發呆、有人的手燙起了火泡、有人用水澆頭發,讓自己清醒一些……


    雲想望著這一幕,整個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這時,蔣怡的聲音自身後傳入耳底,“哎,這麽大的火。在森林裏玩火的人,真是抓起來槍斃一百次都不可惜!”


    雲想這才收迴了目光。


    她趕緊去工作了,不再看新聞。


    ……


    夜,塗鴉巷子。


    雲想坐在地上背靠牆壁,隻手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畫圈圈。


    “想想,怎麽在這兒?”程澈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雲想抬頭,程澈擋住了巷子口的光線。他的身影被折射在塗鴉王國的牆壁上,剛好照在了那個消防員的圖畫上。


    程澈朝著雲想走來,蹲在了她的前麵。


    雲想:“怡姐讓我提前下班啦。時間還早,不想迴家,就這兒等你。”


    “這樣。”程澈往巷子裏看去。


    巷子的牆壁上有一串小彩燈,每天晚上七點自動亮。這個燈光足以將牆壁上的塗鴉全部照亮。


    程澈看到了各種不同的職業被用漫畫的方式畫在牆壁上。


    在裏麵有一個留言板,上麵寫著各種各樣的願望和祝福。


    程澈在裏麵看到了一條和自己有關的祝福。


    “程澈,平平安安。”


    程澈不禁轉過頭看向雲想。她一個人坐在那,小小的一隻,身影單薄又孤單。


    或許卸下了太陽軀殼的雲想,本就是這樣的吧。


    她忽然仰起臉看向他。


    程澈笑。


    他來到雲想的麵前,轉身蹲在她的麵前。


    他垂眸,聲音溫柔,“走吧,哥哥帶你迴家。”


    雲想立刻笑了笑,爬上了他的後背。


    程澈的後背很結實,抱著他,心隨著他動,滿滿的都是安全感。


    雲想疲憊地靠在他的肩上,她把玩著程澈的衣袖,時而抬眸看向他的側臉。


    燈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他的步伐緩慢,兩個人的心不約而同地砰砰加速跳動著。


    轉角,路燈照不見的地方,她偷偷貼上他的臉頰,輕輕地親了一下。


    程澈睫毛微抬,彎起嘴角。


    安靜的小巷中,緩緩傳來少年溫柔低沉,十分好聽的聲音。


    “會平平安安的,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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