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城市已經少有炮竹聲音。雲想洗漱好後擦著頭發來到了書桌前。


    手機裏叮叮當當地響著,同學們還在群裏聊天。


    雲想半彎著腰,點開朋友圈有意無意地刷著,正要關掉去吹頭發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在新年的第一天零點的那一刻,姑姑發了一條朋友圈。


    【程雅:新年快樂。


    幾點來·cake上新,名為:想念·樹莓蛋糕。


    雨停或不停,樹莓蛋糕都會一直甜。我會帶著樹莓蛋糕出現在你的每一個重要時刻。】


    即便雲想反應再遲鈍,再慢。她也該知道姑姑零點上新的樹莓蛋糕,以及樹莓蛋糕的寓意,都和自己有關。


    以她命名的樹莓蛋糕,為她而生的情話。是浪漫,更是不願藏匿想告訴全世界的告白。


    這不是忽然出現,這是蓄謀已久。


    這是,程澈送給她新年禮物。


    雲想吞下哽咽,她擦著頭發,眼角一滴淚掉了下來,落在了手機屏幕上,暈染開黑紅色的樹莓蛋糕。


    那些程澈無法說的話,就用樹莓蛋糕告訴她。


    雲想將手機拿了起來,為這條朋友圈點了讚。


    她趕忙去將頭發吹幹,隨後坐在了書桌前。


    雲想打開日記本,她看著爸爸的照片有許多話想說,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隻知道,她最近每一次打開日記本,心情都是極好的。她不再像以前,打開這個日記本隻會哭哭啼啼。她把自己的所有情緒都給了日記本。


    這是它的一切,是她唯一能傾訴的地方。


    雲想覺得,是因為程家治愈了她,讓她不再隻有爸爸一個寄托。


    雲想合上了日記本,深吸了一口氣,將日記本放在抽屜裏。


    雲想爬上了床,她關掉燈,正打算去醞釀睡意。


    叮——手機亮了。


    程澈:睡了?


    雲想懷疑這人是不是監視自己,她剛關了燈他就發消息來。


    但樓上某個躺在床上的人表示,這真的是巧合。他這個角度是看不到雲想房間燈是開是關的。


    雲想:幹嘛?


    程澈:好冷漠。


    雲想:……睡了。


    程澈:更冷漠了。


    雲想哽住。這人大晚上找事兒捏?


    想到程澈為自己準備樹莓蛋糕,又和姑姑搞驚喜給自己,她勉強哄哄他吧。


    雲想:少爺,什麽事兒吩咐本老大?


    程澈:好,對味兒了。


    雲想:……真想給你一錘子。


    程澈:看到朋友圈沒有?


    雲想:看到了。


    明知故問的程家少爺。她敢肯定,他看到她點了讚。


    程澈:其實還有一句話跟你說。


    雲想歪歪頭,什麽話?


    雲想好半天沒等來程澈的消息。


    但是程澈的名字那裏,反反複複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在幹嘛?


    有什麽話那麽難以啟齒嗎?


    雲想咬著手指,也不著急,就等他說。


    最後,程澈發來了一個困的表情包。


    程澈:晚安。


    雲想:啊???


    晚安?


    以為他要說個大的,結果拉了坨大的。


    雲想發了個菩薩無語的表情包,果斷丟掉手機睡覺了。


    程澈看到雲想發來的表情包,不禁笑了笑。


    他那句沒能說出口的話,留在了對話框上。


    【希望我永遠被你需要,像樹莓蛋糕一樣。】


    ……


    清晨,雲想是被放炮聲給吵醒的。


    雲想趴在床上看了眼手機,才六點半。


    她在內心感慨:鄰居們好早啊。


    雲想將被子蒙在了腦袋上,就聽到客廳裏傳來幾個老者的聲音。


    “老程,過年好啊!”


    “哎呀!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趕明兒就搬到這邊來住算了,我們是不是能常見?”


    雲想艱難地爬起來往外看去,院子的大門敞開著。


    窗外甚至還沒有完全透亮,街道上卻已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現在的春節早就變了味道,大院兒的新年真有年味兒。無論是煙火氣還是人氣兒,都讓人心裏暖洋洋的。


    門口有人進來,雲想打了個哈欠,收到了程澈發來的短信。


    程澈:睡得著就繼續睡,不用起那麽早。


    雲想:你也醒啦?


    程澈:嗯。


    雲想躺在床上,聽著外麵人們的談話,跟程澈聊微信。


    雲想:別人家也是這麽熱鬧嗎?


    程澈:不是。大院裏好多老首長帶過的兵,都是來給老首長拜年的。


    原來如此。


    雲想:那你起床了嗎?


    程澈:我瘋了我起這麽早,出去被一堆人問成績,問誌願……陪他們尬聊。


    雲想:噢!社恐的小哥哥一枚呀。


    程澈:……


    程澈看得眼前一黑,這梗真的太老了。


    雲想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想再睡會兒,但睡不著了。


    雲想拿起手機給程澈發消息。


    雲想:程澈,我睡不著了。


    程澈:刷會兒抖音吧。


    雲想:程澈,昨晚的樹莓蛋糕好好吃 。


    程澈:那可是姑姑親手做的。


    雲想:程澈,我好像又有點困了。


    程澈:再睡會兒,吃飯我叫你。


    雲想:程澈。


    程澈:嗯。


    雲想:程澈!


    程澈:嗯!


    雲想百無聊賴,不停給程澈發消息,幾乎沒一句重點,全都是廢話。


    但讓雲想開心的是,他真的每一句都有迴應。


    尤其是她發了感歎號的程澈,他也迴了感歎號的嗯。這讓雲想的少女心瞬間狂跳了起來。


    還記得剛認識程澈的時候,他好臭屁,好拽。她跟他說話,他總是無視她。


    每次都是聽到了就好,不願意再應一聲。


    咚咚——


    房門忽然被敲響。


    雲想坐了起來,門外是胡楠的聲音,“想想,起了沒呀?要吃早飯了哦!”


    “阿姨,我起啦,這就下樓!”


    “好。”胡楠笑著迴答。


    雲想給程澈發消息:起床吃飯啦!


    程澈:聽到了。


    雲想趕忙去洗漱,她換了身新衣服,將頭發紮了起來。


    雲想推開門,客廳裏已經沒人了,附近的鄰居拜完年的都該迴去吃飯了。


    等下過了飯點,就會有一些路比較遠的朋友過來。程家每年都是這樣的順序。


    “爺爺,姑姑,早。”雲想先和沙發上的兩個人打招唿。隨後去找程梟和胡楠。


    “早,快來吃飯啦寶貝。”胡楠拍拍雲想的腦袋,眼底都是溫柔。


    雲想點點頭,他剛坐下來,就見程澈下樓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下身是灰色的寬鬆長褲。他的頭發一看就是特意打理過,很清爽。


    罐頭跟在程澈的後麵,尾巴翹得老高,晃來晃去。


    程澈打了個哈欠,一臉慵懶地和大家打招唿,“早啊。”


    “都幾點了,還早?”程振華哼了一聲。


    雲想幽幽看向爺爺,她也剛起……老爺子說這話,她也心虛虛的。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車喇叭聲。


    程梟正將菜放下來,嘴裏說著:“哎呀,飯點過來,八成是老林和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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