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重新在那掛著畫卷的石室裏碰頭時,看到對方一臉沮喪表情,臉色都暗淡了下來。


    雨柔喃喃道:“死路嗎。”


    林鬱低下了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許久,林鬱咬緊牙關,隨機又微微一笑道:“我再去找一遍,一定會有出路的,我們一定不會死在這裏的!如果連我們自己都放棄了那就真的沒希望了!”


    此時看著這位少年的身影,雨柔竟覺得前所未有的可靠。


    但雨柔卻沒有動作,隻是安靜的坐在石椅之上,看著林鬱在這生死時刻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不停地搜索著。


    一遍。


    二遍。


    三遍。


    雨柔記不清林鬱究竟在這石室山洞裏搜尋了幾次,但每一次他都是無功而返,但他竟然仍不灰心,一直不停地尋找著出路,一直,一直……


    “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


    說完,林鬱繼續邁步,但忽然他的腳步開始搖晃,直覺胸內氣血翻湧,下一刻一口血箭連綿,身子搖了一搖,倒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雨柔怔怔地看著,吃了一驚,連忙走了過去,把他的身子翻了過來,查探一下,知無大礙,隻是傷勢未愈,加上過度,所以會昏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她忽然一呆,對著自己,在深心處問了一句:“我為什麽要放心,他沒事我為什麽會鬆了一口氣?我是怎麽了?”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在她的心頭飛快掠過。


    要知道一向冷若冰霜的她,本來很少與人交際,更不要說露出擔心之色了。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反常的。


    雨柔自嘲的搖了搖頭,纖手在腰間取出兩顆靈藥,捏成粉碎,放入林鬱嘴中。隨機運氣為其療傷。


    忙了半天,雨柔自己也累了,在看著林鬱似乎情況穩定了之後,她也漸漸閉上了美眸,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洞穴裏分不清日夜,所以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雨柔才醒了過來,第一個反應卻是立刻向剛才林鬱處看去,隻見林鬱還是安穩地躺在那兒,這才放下心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調息完的?雨柔再次向林鬱望去。


    但見林鬱依舊還在沉睡,這次雨熱便隱隱有些不對勁。


    她突然覺得林鬱雖然還在熟睡,但臉色卻是一瓶煞白,有些不大對勁,連忙把手伸過去查看,一觸之下,竟是冰冷刺骨,頓時嚇了一跳,看來林鬱之前受到的傷勢現在才徹底爆發出來。


    林鬱傷勢是內傷,雨柔最多能做的事便是幫他微微緩解,畢竟她不是醫者,與其的便隻能靠林鬱他自己了。


    雨柔除了不斷幫其注入真靈之外,便束手無策了。而邪教之人的手段果然奇特可怕,林鬱臉上一會冷若寒冰,一會燙如火球。


    望著被折磨的汗流浹背滿頭大汗的林鬱,雨柔也隻能取涼水幫其降溫,除了看著則什麽做不了。


    但是很快,雨柔身上儲備的水便很快用完了。於是她便想出去尋找那之前看見的水潭。


    但是接下來所見的場景,卻讓雨柔原本冰涼的心徹底涼下來了。


    隻見原來靠著機關打開的山洞,不知何時已經歸於原位。任由雨柔在苦苦尋找卻再也找不到機關了。


    讓雨柔困擾的是水源問題。


    雨柔雖然可以用法術凝聚寒冰,但那些畢竟是真靈所化的,根本不能充饑。


    雖說他們是修仙者,可以很長時間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也是有期限的。


    又不知過了多久,此時雨柔正心慌意亂地守在昏迷不醒地林鬱身邊,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就在此時,忽然翻了個身,整個人竟在迷糊中驚叫道:“血……血……好多血……”忽地又咬牙切齒:“你殺我爺爺,殺了全村的人,我此生不殺你誓不為人!”


    說完,林鬱消瘦的臉頰流下了兩行清淚。


    他竟然流淚了!這還是一向沉著冷靜的林鬱麽?


    此時的竟他是那麽的淒楚,那麽的可憐。


    是啊,他才十六歲啊。他也是個孩子啊。


    而他經曆過學會過多少同齡不該學會的事物。


    雨柔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抱住,連聲道:“沒有,沒有啊!這次沒有人要害你!”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起了作用,林鬱漸漸安靜了下來,臉上起伏的神色也緩緩平伏,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傷心欲絕的表情。


    他兩眼一直緊閉著,嘴裏低聲道:“暮兒,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雨柔一呆:心頭忽然一陣酸楚,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柔聲道:“沒有啊!暮兒我就在這裏,不會離開你的。”


    林鬱臉上登時露出了笑容,仿佛此刻就是他最辛福的時候,口中不停地道:“暮兒……暮兒……”


    雨柔看著他那張在痛苦中帶著一絲微弱幸福的臉,一向冷若冰霜的她,心頭竟有了一絲痛掠過。


    那個被他這般眷念著的女子,那位就算在他昏迷過去也念念不忘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她忽然想起了林鬱之前送了一位俏麗女子倒流水峰,並被師尊收為親傳弟子,莫非就是她嗎?


    雨柔皺了皺眉,心裏覺得應該不是。畢竟那位女子尚未離開林鬱。


    那究竟是誰呢?據他所知,林鬱在宗內通常是閉關修煉。就算外出一般也是外出宗門,已經很少與人交際,更不要說是女子。


    但在接下來的時日中,一直守在林鬱身邊的雨柔,從林鬱的胡言亂語中聽到了更多的他的事情,她知道了他出生在一個偏僻的鄉村,知道了那場可怖的屠村慘禍,也知道了他心中眷念的那個女子,是他在絕境絕望時遇見的女子。


    隻是,在這些日子對林鬱的照顧之中,連雨柔自己也感覺到,她對這個少年有了一絲奇異的感覺,每日裏凝視著他日益憔悴的容顏,幾乎就能成為她打發無聊時間唯一的方法。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是林鬱身體本來強健,還是雨柔多日的悉心照顧起了效果,原本林鬱一直憔悴的臉頰也慢慢恢複了些血氣。


    終於,在雨柔千盼萬盼的目光中,林鬱清醒了過來,不過病勢依然不輕,多半還是躺著休息。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擺在她二人麵前更大的難題——沒有食物於水源了。


    修真煉道之人,雖可上天入地,但終究也是肉體凡胎,就連那傳說中道行高深的前輩,不飲不食,卻是無人見過。而且特別是水源,對人是極為重要的。


    而從進入這山洞之後,林鬱的幹糧與儲水就已丟失,萬幸的是雨柔儲物袋中有些儲備,又哪裏夠喝?


    縱然二人一再節省,也是很快喝完了。


    如此又不知在洞中呆了多久,隻怕不過二日的工夫,林鬱與雨柔二人便看著空空如也的水壺發呆了。


    “唉!”雨柔坐在那平台之上,一副愁容。


    林鬱的病情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身子還有些有氣無力外,其他的倒也沒什麽大礙了。此時他聽到雨柔歎氣,轉過看去。


    映入他眼裏的,是那一身雪白衣裳的女子正坐在石床上,美眸入神的看著牆壁發呆。


    忽然林鬱心中一動,一股愧疚的情緒浮上心頭。若不是自己病重,雨柔將大量的儲物鬥用於他的身上,現在就不會落到了這種境界。


    林鬱心中想著出神,沒注意到雨柔望了過來,見林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呆呆地望著自己,臉上忽然一紅,嗔道:“你看什麽?”


    林鬱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去,訕訕道:“沒、沒什麽。”


    雨柔在他身後,卻也沒有如他想象般嗬斥與他,許久,才卻反而是傳來了一聲歎息之聲,道:“我們被困在這山洞死地之中,離死不遠了,你也不必那般拘束的。”


    林鬱愣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看向石床上的雨柔隻見她有些消瘦卻依然美麗的臉上,有淡淡無奈的笑容,竟忍不住衝口而出道:“其實我病重的時候,你不必把大部分儲水都給我了,如果那樣的話你也可以多活幾日,說不定就……”


    “說不定就怎樣?”雨柔忽然打斷了他。


    林鬱怔了一下,望著眼前的冰美人,苦澀的說道:“說不定就可以獲救了……”林鬱的聲音細不可聞,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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