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沒有下手,他拿著刀跑了迴去。


    李恩第二天一大早,在瑪莎沒來叫他們之前,去水龍頭將胸口的血跡給洗了,留下指頭長的裂口。


    她扒開布料裂口看著裏麵的傷口,隻劃開了表麵的皮,被布料吸去血後皮肉泛紅。


    唉,看完後,她蹲在水龍頭旁發愁。


    他居然不讓她死,圖什麽呢?


    樓上,屋裏,湯姆透過窗看著那蹲在角落裏小小的身影,夜晚時的畫麵浮現在眼前。


    那雙平和無波的眼睛……


    他握緊拳頭。


    她竟然毫不猶豫的就選擇死亡。


    李恩……


    *


    得益於李恩的求情和湯姆還算良好的表現,還沒到兩個星期,湯姆被科爾夫人提前放出來了。


    可他獨自坐在桌邊。


    沒人敢跟他坐在一桌。


    “李恩,你看我的麵包這裏有一顆麥粒誒!”


    “李恩,你要不要嚐嚐我的麵包。”


    李恩跟艾莎坐在一起,被其他小孩們圍著坐,跟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湯姆看向李恩。


    李恩沒理會他,拿著黑麵包開始磨牙。


    吃完早餐後,科爾夫人開始分配任務。


    孤兒院裏的小孩平日裏要做一些雜事幫忙賺錢,比如送報紙和牛奶、修剪草坪之類的。


    平時都是男孩領外出跑腿的任務,女孩留在孤兒院裏做一些手工活,比如製作火柴盒之類的,但今天科爾夫人給兩個女孩也分配了任務。


    “李恩,艾莎,你們去幫艾克伯萊先生送報紙,還幫他修剪草坪,”她說道,看了看李恩。


    李恩乖乖應好。


    剛站起來的湯姆則死死看著科爾夫人。


    她竟然敢……


    “艾莎,我們該怎麽做?”


    等科爾夫人走後,其他男孩們也急忙著跑去做事,李恩跟在艾莎身邊詢問。


    她不會送報紙,更不會修剪草坪。


    “很簡單的,我們要先去領報紙,他會告訴我們這位先生的地址,我帶你去,”艾莎嘻嘻哈哈的說道,要跟李恩一起去做事比她自己一個人做事要開心得多。


    “艾莎·本森。”


    但在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湯姆這時候走過來。


    他開口道,“你跟我換。”


    艾莎害怕的瑟縮了一下,但她還是擋在李恩身邊,顫顫巍巍的開口,“我不想換。”


    湯姆陰冷的看著她。


    “沒關係,”李恩拍了拍艾莎,“我跟他去,你不用擔心。”


    “李恩,”艾莎抓住她,害怕又沮喪,她都保護不了她。


    “沒事的,”李恩又拍了拍她。


    湯姆看不下去,自己走過來,抓住李恩的手將她扯走。


    “李恩!”


    他們身後還傳來艾莎的聲音。


    “不許迴頭!”


    湯姆低吼一聲,抓住她的手越發緊。


    李恩沒說話也沒動作,任由他把自己帶走。


    但湯姆沒有帶她去領報紙,而是把她帶到自己房間裏麵關上。


    “我去送報紙,我去修剪草坪,”他把她關著裏麵,麵色嚴肅的警告道,“你今天不許出來,也不許告狀,否則——”


    他從兜裏拿出他的蛇,“我就讓它咬你!”


    乍一下被主人掏出來的小蛇普特提溜著雙眼跟李恩小眼對大眼。


    李恩後退了幾步。


    她最討厭這種滑溜溜的生物了。


    其實暗地裏保護她好幾天的小蛇普特:……


    它扭頭朝湯姆嘶嘶叫了幾聲,問主人想要它幹什麽。


    “看住她,”湯姆也嘶嘶叫,讓它做事,然後把它扔到地上。


    小蛇普特:……


    真正的心寒,從來不是大吵大鬧。


    它還是遊過去,朝李恩嘶嘶叫。


    李恩一下縮到湯姆床上坐著。


    湯姆很滿意小蛇對她的威懾力,走到她麵前,抓起她的發尾警告道,“害怕的話就記住,不許出去,李恩,知道嗎?”


    李恩不明所以的看著湯姆,實在不明白他這麽做的意思,他肯定不是想再把她關起來,因為科爾夫人可不會輕易饒過他,但在他轉身就走的時候,她抓住了他的衣擺。


    “我知道了,”她大概明白了,“這個艾克伯萊先生是要領養小孩對吧?科爾夫人是想讓我和艾莎去一趟,讓他觀察我們。”


    湯姆一僵。


    他有些討厭她這麽聰明了。


    “那我更要去了,”李恩說道,這在這個時代,家裏有草坪還要看報紙的不僅有錢,還有權。


    “你!”湯姆抓住她,對她這麽不聽話很是煩躁,“你不許離開我!你是我的!”


    小蛇普特也高昂起三角腦袋,吐出信子。


    “我們一起去,”對著他的情緒輸出,李恩倒是輕車熟路的哄起來,“我讓他把你領養了。”


    “什麽?”湯姆震驚的看著她,沒想到她想這麽做。


    這當然好,他聽過其他人聊過被領養會過得更好。


    但是……


    他想到那些來領養他但是被科爾夫人勸走的,還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的人,他咬住牙,“我不想被領養,我才不要被領養!”


    李恩一頓,實在沒想明白他怎麽會抵觸被領養,就憑他在衣櫃裏收集的那一堆玩意兒,他都不是個喜歡貧窮的孩子。


    她隻能開口,“你就不想每天都吃到布丁嗎?”


    雖然那玩意也沒好吃到哪裏去。


    湯姆一頓。


    李恩看有機會,繼續說道,“還有比布丁更好的,牛奶、雞蛋、牛排,”她說些他可能見過的,“我告訴過你,那些貴族過的生活……”


    她的口吻充滿誘惑。


    湯姆逐漸放開抓住她的力道,眉毛糾結的皺著。


    李恩微微眯眼,又補充上一句,“對了,還有書籍,那裏的書房都是書架,堆滿了書,那種根本就看不到的書,就跟我跟你講的那些故事一樣。”


    湯姆鬆開她。


    李恩知道自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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