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到後麵的了……對不起,姐姐……真的很對不起……”


    環抱著娜莉蓮的紅發女孩在陸陸續續的道歉,她的身形已經透明得快要潰散。


    娜莉蓮抓著自己的胸口蜷縮著,淚水不斷湧出。


    原來是這樣……


    她一切都想起來了。


    什麽完美的人生,她不過是偷來的……她就是個小偷……而她之所以能心安理得的活著,隻是因為要經曆的苦痛已經有人代替她去承受而已……


    克斯頓……


    “別哭了,姐姐,”紅發女孩飄在半空中,不斷親著她的臉頰的淚水,“別哭了,別哭了,其實還有一點,還有最後一點……”


    伴隨這句話,紅發女孩消失在半空中。


    周圍的雨夜驟然改變。


    月光如水,安靜的照進窗戶裏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下,克斯頓伏案,用羽毛筆蘸滿墨水,在羊皮紙上寫下一行字——


    “致莉蓮:


    我想過遠離。”


    看著那行字,娜莉蓮心口一揪,淚珠滾落眼眶。


    他在繼續寫:


    “我以為遠離能消卻我的妄想。”


    “但是不行。”


    “我無法失去你。”


    “我無法忍受你屬於另一個人。”


    “兄長的身份,讓我離你最近,卻又最遠。”


    娜莉蓮臉上的淚水在不斷滴落。


    信上的字在繼續——


    “我曾想過,讓你痛,讓你哭,將你拽入我的世界。”


    “我沒能做到最後。”


    “那種偷一般的愛情,極其可笑。”


    那段記憶緩緩浮現,娜莉蓮張了張嘴,唿吸被痛苦抑製,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繼續在寫:


    “我的人生裏最失敗的幾件事——”


    “沒教好你。”


    “沒好好愛你。”


    “沒讓你活在永遠沒有危險的世界。”


    不……她向他伸出手,不……


    “當初的你,害怕的時候隻會蜷縮,總是迷茫的看著周圍,對任何人都用討好的笑臉。”


    “軟弱又可憐。”


    寫到這裏,克斯頓臉上露出淡淡笑意,溫情盡顯。


    “我也可笑又狂妄。”


    “以為能永遠在你身邊。”


    “卻沒想到離開你是如此近。”


    娜莉蓮跪倒在地上,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龐。


    克斯頓……


    “我們的人生,如此的緊密又相錯。”


    “但是——”


    寫下這句話,窗外傳來一陣陣哭聲。


    他猛然起身,走到通向陽台的門,旋開門離開他的房間。


    直到白天,他披著晨露迴到房間,撿起桌上那張羊皮紙,寫下最後一段話——


    “但我很榮幸。”


    “成為你的兄長。”


    “以及愛你。”


    寫完這句話,他凝視這篇信,最後還是將羊皮紙送入殘燼的壁爐的火舌裏。


    娜莉蓮早已蜷縮在地上,失聲痛哭。


    哥哥……


    【你想救他嗎?】


    一道聲音在她腦海裏響起,毫無波瀾,帶誘惑。


    【你還有機會】


    【你開啟的支線係統還留在你靈魂之中】


    【你可以支付一定代價開啟它】


    【完成支線,你就能跟我進行交易】


    娜莉蓮睜著淚蒙蒙的雙眼,不斷的哽咽,不斷的哭泣,張著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用他的靈魂換走你痛苦的記憶】


    【他用他的身體換來你靈肉的契合】


    【他用他的愛情換到你光明的未來】


    【你也可以】


    她說不出一句話,胸口的氣息已經被抽幹。


    直到淚水流幹,痛苦變得麻木,她顫抖著撐起身體,沙啞的開口,“我願意……”


    哪怕是獻祭靈魂,她也要把他找迴來。


    *


    克勞奇莊園,主臥。


    雷古勒斯跪在地上,低著頭等待著決定。


    房間裏昏昏暗暗,隻有燃燒壁爐的透出一點昏暗的火光,壁爐旁,一條巨蛇盤踞在櫻桃木圓桌下,桌上放置著一個金色的鳥籠裏,籠子裏,一隻藍色的知更鳥正窩在自己羽毛裏沉睡,桌旁,一身深黑巫師袍的蛇臉男臥在單人沙發上。


    他的手指敲著扶椅,看著桌上沉睡的藍色小鳥,過了很久,他開口,帶著嘶嘶的低鳴和歎息。


    “去開始準備吧,雷爾。”


    “遵命,我的主人。”


    雷古勒斯起身,恭順的退下,合上房門。


    離開房間後,他大步走出走廊,聚集在走廊外的人群看到他麵露畏懼的打招唿。


    “布萊克大人,早安。”


    “布萊克大人要去哪兒?”


    “布萊克大人有什麽指示?”


    雷古勒斯沒理會他們,徑直穿過走廊,來到下麵的房間。


    屋內,一向麵容嚴肅認真的老克勞奇正靠坐在長沙發上,雙腿交疊,把玩著手中的綠水晶匕首。


    看到他進來,他雙眼一亮,“他同意了?”


    “嗯,”雷古勒斯壓著眉眼應道,“她開始沉睡,所以他也同意了。”


    “終於,”老克勞奇露出喜悅的表情,“終於……”


    “在哪兒?”雷古勒斯不想跟他廢話。


    “床下麵,”老克勞奇直接跪到地上,從床下拖出來一個鐵箱。


    他打開鐵箱,裏麵露出一個塞進去的人,而這個人跟他有著同樣的麵容。


    正是老克勞奇。


    “你來動手,還是我來?”雷古勒斯問道。


    畢竟是他的父親。


    “當然得是我來,”“老克勞奇”說道,手中的綠水晶匕首轉動,猛的插入對方胸骨上窩。


    對方猛的抽搐一下,嘴角溢出一道血跡,綠水晶匕首插入的切口漫出血液,成股的流下。


    “老克勞奇”漠然的劃動匕首,從喉嚨口沿著胸骨刮開,開出一道長長的刀口,血順著皮肉破開湧出,他停下動作,手指插入左側的皮肉,用力的剝開,露出裏麵森白的肋骨,以及肋骨下蓬勃跳動的心髒。


    “所愛之人的心髒。”


    “老克勞奇”冷漠的看著這跳動的心髒,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


    “居然不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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