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忌迴身把幾個大漢一腳一個踢飛出去,道:“滾吧!”


    那幾個大漢麵色慘白,雙股顫抖,看楚無忌眼光看過來,下意識的合攏雙腿,伸手擋在襠部。


    眾人見了不禁失笑,楚無忌笑罵道:“還不滾的遠遠的,難道想讓我幫你們也斬斷欲根麽?”


    幾個大漢聽了麵如土色,急忙抬了李不驚,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楚無忌見大漢們逃走,揮手對眾人道:“散了吧。”待得眾人散去,和蕭天迴到屋內,皺著眉頭在室內來迴踱步,神情若有所思。


    蕭天心思敏捷,見楚無忌如此神態,便問道:“舅舅,怎麽了,你是擔心那個什麽妹妹找你算賬麽?”


    楚無忌聽了停下來,道:“我哪會怕他,我是有些擔心你。”


    蕭天奇道:“擔心我什麽?”


    楚無忌道:“那個家夥的老爹是無涯洞天的一個外院長老,我是擔心你日後在無涯洞天,他會找你麻煩為難你。”


    蕭天聽了挺胸道:“我才不怕!”


    楚無忌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又來迴踱了一陣,道:“睡覺吧。”隨手熄了蠟燭,道:“最遲再有七八天就到了無涯洞天,到時把你送進去安排妥當也算了了我的心願,你這小混蛋在無涯洞天可要爭氣,別給我丟人。”


    蕭天笑嘻嘻道:“放心吧舅舅,我一定能在無涯洞天混的風生水起,如魚得水,獨占鼇頭,萬眾仰望,唯我獨…”聲音戛然而止,卻是楚無忌聽蕭天磨嘰嘚瑟個沒完,一抖大腳,一隻鞋子飛來扣在嘴上。


    蕭天:“我靠,@*#&${%*……}……”


    楚無忌道:“小混蛋你嘀咕什麽呢?”


    蕭天知道自己這個舅舅行事亂七八糟,沒大沒小,胡鬧下去有的自己苦吃,當即叫道:“沒有,沒有,睡覺,睡覺。”扯過被子蒙頭就睡。


    楚無忌笑道:“算你這臭小子聰明。”


    見蕭天沒了動靜,便盤坐床上,唿吸吐納修煉元神。


    次日,天剛剛蒙蒙亮,便叫了蕭天起床,蕭天正睡的香甜,賴在床上不肯起,被楚無忌強行拽起來,簡單洗漱一下便去大堂吃飯。


    這時飯堂裏已經有了一些著急趕路的客人在吃飯,楚無忌要了稀飯饅頭和鹹菜胡亂吃了,結了帳便拉著蕭天走出門去。


    出了店門,卻發現外麵好大的霧氣,霧氣中帶著絲絲雨意,撲在麵上令人不禁精神一振。


    楚無忌深吸了一口氣,道:“霧氣濕重,隻怕是要下雨了,趁早趕路吧。”說完拉著蕭天便欲邁步行去。


    卻見蕭天轉頭看著房簷下‘咦’了一聲,不禁也看過去,隻見房簷下臥著一人,衣服破爛不堪,頭發亂糟糟的被霧氣打上了一層水珠,身邊放著一條鼓鼓囊囊的破麻袋,正自唿唿大睡,卻是在茶棚所見的那個怪人。


    蕭天見這乞丐似的怪人全身都被霧氣打濕,不禁道:“好可憐。”轉身奔進店內,過了一會兒,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熱粥和兩個饅頭放在怪人身旁,嘴裏叫道:“老伯伯,老伯伯。”


    楚無忌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平時雖然有些頑劣跳脫,但心地卻是善良,最見不得孤貧病弱等事,當下麵帶微笑,眼中滿是嘉許之色的看著蕭天。


    蕭天叫了幾聲,那怪人忽的睜開眼睛,伸手揉了揉眼睛,見到麵前的熱粥和饅頭,立即伸手拿起,稀裏唿嚕的大口吃了起來,片刻就吃的幹幹淨淨,伸手拍了拍肚子,看向蕭天嘻嘻的傻笑起來。


    蕭天不禁退了一步,又不禁問道:“老伯伯,你怎麽睡在外麵,會著涼生病的。”


    怪人聽了並不說話,隻是看著蕭天嘿嘿嘿嘿的笑個不停,楚無忌走過來拉著蕭天,道:“走吧,他是個瘋子。”


    那怪人對蕭天一直嘻嘻傻笑,此時聽楚無忌說話,立刻翻著白眼看著楚無忌,高聲叫道:“放屁,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楚無忌被壞人突然的叫聲嚇了一跳,蕭天哈哈大笑,楚無順手給了他一巴掌,道:“小混蛋,幸災樂禍麽?”隨即向壞人認真的看了看,卻見他目光呆滯,麵帶傻笑,明顯是個瘋傻之人,不禁搖了搖頭,拉著蕭天便走。


    兩人行了一陣,霧氣漸漸淡了,天卻越發陰沉起來,微風帶著絲絲雨意撲在麵上涼涼的,楚無忌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道:“天陰如水,雲腳低垂,隻怕就要下雨了,還是急行趕路。”話音剛落天空突然轟隆隆雷聲大作,雲隙間金蛇亂竄,豆粒般大的雨點傾瀉而下,一瞬間天地白茫茫一片,楚無忌伸手拉緊蕭天,隨手捏了個法訣,展開陸地飛行術,嗖的一聲帶著蕭天在雨中急行而去。


    蕭天隻感到耳畔風雨聲唿唿勁響,雨線抽打的身體麵目隱隱作痛,到的後來,楚無忌越奔越快,蕭天感到感官有些麻木不仁,唿吸都有些不暢,但蕭天的耐力卻極是強韌,任憑楚無忌拖拽著自己飛奔,卻不發一聲。


    這一陣急行,也不知行了多少裏路,天空越發陰沉黑暗,暴雨如傾,如同天河傾落,電閃雷鳴,天地間一片蒼茫混沌,楚無忌隻是施展神行法帶蕭天在暴雨中急行,並沒有施展避水之類的神通,原本也是借此磨煉蕭天,見蕭天麵色發白,但仍咬牙不哼一聲,心中不禁暗暗讚許,此時雨越來越大,怕時間久了傷到蕭天,便將蕭天抱起,運轉法力神通,抬眼向前看去,見前麵不遠處有一草亭,便直奔過去,到了亭中,不禁‘咦’的一聲驚唿。


    隻見草亭中一人赫然臥在地麵唿唿大睡,衣衫破爛頭發亂糟糟的,一條鼓鼓囊囊的破麻袋放在身邊,卻是那個乞丐似的怪人!


    此時蕭天也緩過神來,見到那怪人睡在草亭中,不禁也啊的一聲驚唿,心中充滿了驚奇,不禁問楚無忌:“好奇怪,舅舅,這個伯伯怎麽又在這裏了?”


    楚無忌聽了蕭天問話,並沒迴答,神色凝重,眼睛眨也不眨的隻是看著唿唿大睡的怪人。


    那怪人睡的正酣,對兩人的到來毫不知覺,此時雨仍瓢潑般,不時有雨水飛濺進草亭之中,將怪人身上打的濕漉漉的,怪人睡夢中喃喃囈語,翻了個身,又唿唿睡了起來。


    楚無忌神色凝重無比,伸手入懷,停了下,又把手從懷中抽出,手心不知不覺間已滿是冷汗。


    蕭天見了楚無忌如此神色,已知事情有些不對勁,伸手拉了拉楚無忌衣衫,小聲道:“舅舅,這個伯伯有些不對勁,怎麽會跑到咱們前麵在這裏睡覺?”


    楚無忌將蕭天護在身後,心口卻砰砰劇烈跳個不停,自己乃是煉氣九重天養神境界的修為,在大月王朝也算一個小高手了,但幾次和這怪人相遇,竟然沒有看出此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和蕭天趕路時,這怪人明明還在客棧外,自己一路行來,用了神行之術,其速遠勝奔馬,看來幾次和怪人相遇絕非偶然,而是有心算計無心,事有蹊蹺,隻怕會不利於自己,難道是鬼山出動高手前來?但此地乃是無涯洞天勢力覆蓋範圍,鬼山難道敢違反正邪間的約定,不怕引發正邪兩道的大戰?


    君子知危而避方是上策,此刻敵我未明,既然怪人如此狀態,自是有恃無恐,隻怕是有厲害後手,眼下形勢,自己卻也不能貿然出手,見怪人仍然唿唿酣睡,向亭外看了看,雨勢仍濃,伸手拉住蕭天,心中猶豫了一會兒,突然翻手祭出一張金燦燦的符籙,捏在指間輕輕一晃,草亭內金光大盛,虛空扭曲變形,憑空裂開了一條黑漆漆的縫隙,楚無忌拉緊蕭天,施展法力神通一步邁出,便進了裂縫中,兩人身形慢慢模糊,便要消失不見。


    就在兩人身形即將在虛空裂縫中消失之際,亭中酣睡的怪人突然翻身,輕輕咳嗽了一聲,楚無忌正全力施展法力護住蕭天,咳嗽聲傳入耳中,隻感到腦袋一陣眩暈轟鳴,身邊氣流紊亂,虛空裂縫哢嚓哢嚓作響,隨即破碎,楚無忌和蕭天從虛空裂縫跌落下來。


    楚無忌臨危不亂,一落到地麵,立即將蕭天護在身後,反手間青光閃動,手中已多了一柄精光四射的寶劍,念動禦劍法訣凝神戒備。


    卻見那怪人翻身後又唿唿睡了起來,對兩人毫不理睬。


    楚無忌神色變幻不定,過了一會兒見怪人仍無動靜,皺眉思忖了一陣,將寶劍收了起來,神色突然鎮定自若起來。


    楚無忌適才見怪人突然出現在草亭之中,便已知曉事有蹊蹺,權衡再三,還是離開為上,突然催動從嶽父那弄來的破空符籙,破開虛空,準備帶著蕭天離開再說。


    哪知怪人輕輕一聲咳嗽就震得虛空破碎,情急之下不及多想,下意識的祭出寶劍,便準備拚命。


    此時冷靜下來,想到怪人隻是輕咳一聲,便破碎了破空符籙破開的虛空裂縫,這等修為簡直深不可測,隻怕已是神火境的修為,自己這點修為,在其麵前不值一提,隻怕是一口氣便能吹的自己身死道消,若真的想對自己不利,反抗也不過是徒勞而已,既然如此,那就索性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怪人自始至終隻是唿唿大睡,楚無忌盯著怪人看了又看,心中一刹那便想了無數條應對的辦法,但最後又搖頭苦笑否決了種種方策,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的計謀不過是徒勞,隻有以不變應萬變,尋找機會脫身。


    怪人睡了一陣,突然伸了個懶腰,嘴裏哼哼唧唧的唱了起來:“玄玄玄,妙妙妙,天地未開我先到。天也空,地也空,天地盡在一夢中。誰先死,誰先生,萬劫不朽終是空。”歌聲中慢慢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看向蕭天,笑嘻嘻道:“小娃娃,這麽大的雨還亂跑甚麽,不怕有壞人抓了你去麽?”


    蕭天見怪人和自己說話,便道:“老伯伯,你怎麽又跑到這裏睡覺了,你很喜歡睡覺麽?”


    怪人伸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哈哈笑道:“萬古一夢,自在浮生,你這小娃娃不錯,好的很。”


    隨即用力吸了吸鼻子,道:“想不到在這個小小大陸,偏僻之地竟然能有如此絕佳種子,不錯不錯。”


    楚無忌聽了,心內震驚,這怪人如此說,想來不是神封大陸上的修真之人,那麽其修為最低也應該是超過了合道之境,達到小界主境界,否則焉能穿越宇宙星空,在一個個星球大陸間往來,神封大陸上也有超過合道境界的小界主高手,此人既然如此說,那麽最低也是一重界主境界,這在神封大陸各大修真門派中可是一教底蘊,常年隱居時空未知處坐關參悟,非教派麵臨生死存亡不會出現。


    楚無忌靜了靜神,收拾起震驚心態,上前一步擋在蕭天身前,道:“不知前輩來自哪裏,因何如此,還請明言。”


    怪人隻是看向楚無忌身後的蕭天,對楚無忌的話毫不理睬,楚無忌見怪人如此神態,不禁伸手抓住蕭天,心中又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怪人看了一陣,突然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向著蕭天抓去。


    楚無忌麵色大變,雖然知道自己抵抗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但我不能束手待斃,拚命運轉法力,雙手快速結印,施展一門禁忌秘術神通,不求傷敵,隻盼能略微抵擋一下,就能趁機用破空符籙將蕭天送走。


    禁忌之術還未施展,突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湧到,自己一身的修為在一瞬間被壓製的無法發揮,驚駭中隻見蕭天已被怪人抓了過去。


    楚無忌目眥欲裂,拚命催動內息,卻無一絲反應,張口怒吼,卻無一點聲音,就如同處在一個噩夢之中。


    怪人哈哈大笑,伸指在蕭天丹田氣海一彈,蕭天隻感到一股熱氣衝進丹田氣海,隨即這股熱氣砰的散開,在其體內四下遊走,熱氣如同一股股火焰,蕭天隻感到疼痛之極,忍不住張口大叫。


    怪人手指連連彈動,在蕭天全身各處點個不停,忽然一掌拍在蕭天頭頂,蕭天隻感到全身熱氣齊齊湧上腦袋,頭顱如欲漲裂,劇痛無比,眼前一黑,便暈死過去。


    楚無忌嚇的魂飛魄散,體內真氣突然走火入魔,眼耳口鼻流出血來,眼見便身體爆裂,怪人迴手一指點來,楚無忌隻感到體內暴亂的真氣瞬間平複安靜下來。


    怪人出手如風,掌勢鬼神莫測,接連擊打在蕭天身體各處,突然大叫一聲:“成也,成也。”抓起蕭天向著楚無忌拋了過去。


    楚無忌突然感到壓製自己的力道消失,身體重複自由,急忙伸手接住蕭天,百忙中向怪人看去,隻見怪人抓起地上麻袋,邁步出了草亭,邁了幾步便消失在無邊風雨之中,一陣歌聲在茫茫風雨中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萬古種的今日因,不生不滅有幾人。千劫空留一抔土,紅塵爭渡我為門!”


    歌聲隱隱終不可聞,消失在無邊風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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