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你這次比剛才用心了一點,但你隻顧用心去了,每個音符和音節你都謹慎有餘生怕出錯,你到底是吹曲子還是做賊呀?”


    蕭烽不知哪裏冒出一股不服輸的勁道,於是他又吹了一遍。


    “誒呀…你吹的什麽呀?進行曲嗎?哪裏來的一股子蠻勁,你是要去跟誰打仗啊?”


    蕭烽用手揉了揉臉,又擠了擠嘴唇。


    他準備再吹一遍。


    玄鳳鳥卻把他硬生生攔了下來:“好了好了,你今天不要吹了,我要聽吐了。不如這樣好不好,我們大家都各自冷靜一下,你明天再吹給我聽,行嗎?”


    蕭烽感覺自己的自尊被深深的傷害到了。


    他一臉垂頭喪氣地迴到了道觀的房中。


    “我到底是哪裏不對呢?明明吹得很投入的呀。”


    “誒?有了。我把自己吹的曲子錄下來自己聽,這總能知道哪裏有問題了吧。”


    說幹就幹,蕭烽從自己的行囊中找出了手機,打開錄音功能便開始吹奏了起來。


    一曲吹完之後,他再聽手機迴放,這下算是發現了一點問題。


    曲子熟練度沒有問題,節奏也沒有問題,但問題是沒有潤滑感,音調幹澀,不飽滿,無法打動聽眾。


    “看來需要加上一些裝飾音來營造幻海的空靈感和潮汐澎湃的氣勢感。”


    幾番裝飾,幾番錄製,等蕭烽終於感覺差不多了,這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蕭烽一早就進入了飛雲洞。


    “喲…你那麽早就來了,是想早點把我弄死在這個破結界裏嗎?”


    蕭烽也不答話,他直接拿出竹簫便吹奏了起來。


    一曲吹完後,那玄鳳鳥說道:“嗯,比昨天強一點,但還是不行,你給我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穿著一件大人的衣服一樣。”


    “你還是迴去再練練吧。”


    送走了蕭烽後,玄鳳鳥獨自說道:“看看你明天還能不能給我帶來驚喜呢。”


    蕭烽迴到自己房裏生悶氣。


    飛雲觀裏的道士們都不敢去打擾他,他們都不知瀟湘真人到底怎麽啦?明明除掉蟒蛇精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呀?


    蕭烽索性翻開師父交給自己的曲譜,他開始仔細的查看曲譜,他想從音符和段落中尋找答案。


    他邊看著曲譜邊迴憶著韓湘子老師說過的那句話。


    “問世間情是何物,我要說情是樂之精魂,沒有情訴的樂曲即使天籟,那也是索然無味。天上的仙家們又不識人間的情感,哪裏能作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蕭烽反複重複韓湘子的話:“沒有情訴的樂曲即使天籟,那也是索然無味……”


    看完整篇曲譜,他忽地發現書頁旁還有兩行小字,上麵寫著:


    人生如幻,紅塵如海,潮起潮落究竟是幻還是真?若說是幻,為何心痛,若說是真,為何又似過往雲煙?


    蕭烽讀完兩行小字,不禁潸然淚下。


    他何嚐不是常常這樣問過自己?父母在世之時,自己是幻還是真?若是幻,為何記憶如此清醒,若是真,那父母離世後,自己又如同活在夢中?


    小美於自己又是幻還是真?如若是幻,為何她的酒窩和她的笑容如此的真實,如果是真,那為何總感覺觸碰不到她?她的眼睛甚至都沒有看過自己。


    第二天蕭烽又起了一個大早。


    玄鳳鳥說道:“你又想把我弄吐了嗎?”


    蕭烽仍舊不它答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玄鳳鳥。


    那鳥突然感覺蕭烽的神態不太對,於是說道:“喲,小子看你樣子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嘛,你那衣服還合身嗎?”


    蕭烽拿出洞簫之後,向玄風鳥深深地鞠了一個躬,以表示謝意。


    當蕭烽在吹出第一個音符的時候,那玄鳳鳥就有了觸電一樣的感覺,之後便不知不覺的跟著蕭烽的每一個音符翩翩起舞。


    “這種感受太美妙了,我甚至還有點想哭。”


    玄鳳鳥邊跳著舞邊說著話。


    一曲結束,玄鳳鳥似乎還沒跳過癮,於是說道:“你再吹幾支曲子,我感覺我快要想起來怎麽出來了。”


    就這樣,蕭烽天天進到洞中為玄鳳鳥吹奏洞簫。


    當然他也常常被罵得狗血淋頭,而後灰溜溜的逃迴房中。


    但最後玄鳳鳥都會翩翩起舞。


    如是這樣過了兩個月,蕭烽竟將曲譜裏的六支曲目吹得渾然天成,生動悅耳。


    最後一次吹奏,那玄鳳鳥竟衝破了金剛結界,飛上了天際。


    “謝謝你救我出來,以後你能每天吹簫給我聽嗎?”


    蕭烽迴道:“恐怕不行,因為我要迴家了。”


    那玄鳳說道:“那我就跟你迴家呀,離開了你,我怕在這世間就再也聽不到那麽美妙的樂曲了。”


    蕭烽不好推脫,還好隻是一隻鳥,他覺得一隻鳥還是可以養活的,誰知那玄鳳卻說道:“我又不用讓你來養,難道你還想用籠子個鐵鏈條拴住我不成?我自己能出去找吃的。”


    於是在辭別了飛雲觀後,玄鳳就跟著蕭烽一起下了山。


    下山路上,那玄鳳鳥很是不安分,他一會兒停在蕭烽的肩膀上,一會兒又跳到他的頭上,跳到頭上之後還用嘴和爪子配合著續窩。


    結果蕭烽的頭發被那家夥弄得亂糟糟。


    玄鳳邊刮著嘴邊問蕭烽道:“我聽他們叫你瀟湘真人?”


    蕭烽謙虛的迴道:“哦嗬…我是剛出道,可能是輩分比他們高了一點點,所以他們就給我搞了個真人的名頭。”


    玄鳳問道:“那你的本名叫什麽?”


    “我叫蕭烽。”


    玄鳳似乎對蕭烽的身世產生了興趣,於是它問道:“原來是這樣,那你的師父是誰?”


    蕭烽迴道:“我的師父有八位,他們個個都是名頭很響亮的仙人,世稱八仙。”


    玄鳳鳥問道:“哦?八仙?是哪個八仙?是漢八仙,還是唐八仙,還是蜀八仙呢?”


    蕭烽一陣暈眩:“怎麽一下子冒出來這麽多的八仙?還有蜀八仙?”


    “那當然啦。”玄鳳鳥說道:“蜀八仙乃是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張道陵、莊君平、李八百、範長生、爾朱先生這八位。”


    蕭烽又問道:“那唐八仙呢?”


    玄鳳說道:“唐八仙也叫作詩酒八仙,他們是李白、賀知章、李適之、李璡、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


    蕭烽說道:“你可真厲害,知道那麽多八仙組合,但那些都不是我的師父。我的師父是鐵拐李、鍾離權、呂洞賓、張果老、曹國舅、何仙姑、藍采和與韓湘子。”


    玄鳳鳥恍然道:“哦原來是那幾個東遊蓬萊仙境的小神仙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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