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曆曆在目。


    李舟仍然記得,三百九十七年前,燕家老祖燕炎帶著十七歲的燕如嫣來到清虛門拜訪自己。


    燕家老祖給自己送上了一塊融血髓,提出要讓燕如嫣拜入自己門下。


    當時,李舟答應了清風老祖,要保清虛門道統不衰。


    需要融血髓是一個原因,另外,燕如嫣是天靈根,性格也機靈,李舟便動念將她收入門下,打算將來讓她代替自己坐鎮清虛門。


    燕如嫣的性格李舟看得很透。


    少女時候的燕如嫣,雖然恃寵而驕,也有許多小心思,不過總體來說,她還是尊師重道的。


    隨著李舟橫壓天南,隨著清虛門的壯大,隨著那一聲聲聖女的吹捧,燕如嫣膨脹了。


    她開始往清虛門安插燕家弟子,她開始將宗門資源大量傾斜到燕家弟子身上。


    這一切,李舟自始至終都知道。


    後來,李舟沒有將玄冥仙經後半部傳授給燕如嫣,更沒有傳授燕如嫣別的神通秘法,就是希望她能夠迷途知返。


    但是李舟一番苦心,燕如嫣並沒有理解,她隻覺得自己這位師尊已經不重視自己。


    輕輕歎了一口氣,李舟再度睜眼。


    看向殿中兩女,李舟平靜開口道,“本座離開以後,由梅花接任清虛門太上長老之位。”


    什麽?


    眾人猛然抬頭,眼中滿是錯愕。


    清虛門的下一任太上長老,就這般草率定下了?


    梅花眼神明亮,心底長舒了一口氣,她沒想到自己會贏得這麽輕鬆。


    接任清虛門太上長老之位,這意味著繼承師尊留下的功法秘術,神通法寶,以及靈石丹藥!


    燕如嫣咬破了嘴唇,她眼中全是倔強,臉上滿是不甘,聲音尖銳開口道,“我不服,師尊,我不服!”


    “百年前,師尊說過,突破元嬰後期的人可繼任太上長老之位,可得到師尊饋贈。”


    “現在,我與她都是元嬰後期,憑什麽師尊選她接任清虛門,而不是我?”


    “師尊,我才是您老人家的親傳啊,她憑什麽?”


    “憑什麽?”


    “你是在質問本座?”


    李舟眼神平靜看著燕如嫣,語氣淡然不興一絲波瀾。


    大殿中,眾人眼皮抖了一抖,全都低下了頭,內心忐忑不安。


    這是神劍真君啊!


    整個人界,又有誰人敢挑釁這位真君的威嚴?


    燕如嫣緊緊咬著嘴唇,任由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淌,她眼神倔強朝著李舟一拜,“弟子不敢質問師尊。”


    “可是師尊,弟子真的不甘。”


    “弟子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輸在了什麽地方,為什麽您老人家不肯留一絲機會給弟子?”


    李舟站起身來,“你想要理由?好,本座告訴你。”


    “清虛門是清風師兄托付給本座的,本座答應過清風師兄,要保清虛門道統不衰。”


    “當初本座將你收入門下,本是讓你代替本座坐鎮清虛門,可你這些年做了什麽?”


    燕如嫣臉色發白,不過眼神依舊倔強。


    李舟繼續開口道,“本座問你,執法殿殿主名字是不是名為燕厲?雜務殿是不是有一個長老名為燕冷?靈丹閣是不是有一個長老名為燕白鳳?藏書閣、煉器殿、培藥峰、靈獸峰,這些地方哪裏沒有姓燕的長老?”


    “若是讓你接任太上長老之位,清虛門是不是要姓燕?”


    燕如嫣身子一顫,她臉色蒼白抿著嘴唇,不甘反駁道,“師尊,弟子並沒有想那麽多。弟子隻不過是提撥一些族親,這有何錯?修仙界中,哪一個大修士不提攜自己後輩,不提攜自己族親?弟子所為,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


    “倘若師尊對弟子所為不滿,大可以告訴弟子,弟子讓燕家族人離開清虛門便是。”


    李舟搖頭,眼神冷漠,“你隻是提攜族人也就罷了,本座沒有意見,可是你燕家族人正趴在清虛門身上,宛如蛀蟲一般,正在吸清虛門的血!倘若放任不管,清虛門衰敗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你讓本座如何與清風師兄交代?”


    燕如嫣一臉茫然,“師尊,我燕家族人雖然在清虛門占據了高位,可是他們也兢兢業業在為清虛門的壯大出力啊,何談吸血?”


    李舟沒有說話。


    衝靈搖頭,沉重吐一口濁氣,將一枚玉簡遞給燕如嫣。


    燕如嫣接過玉簡,下一刻,她如遭雷亟,聲音顫抖朝李舟解釋,“師尊,這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們做過這些事情。”


    “師尊,這真的不關我的事,這不是我授意的。”


    李舟搖頭不語。


    或許這些事情的確跟燕如嫣沒有關係,但是這些人,全都是燕如嫣推上去的。


    玉簡中,記載了執法殿殿主燕厲徇私枉法、燕白鳳轉賣靈丹份額給別的宗門、燕冷欺壓弟子等等事情。


    梅花站在燕如嫣身旁,她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隻有一個弟子,慶幸自己的弟子沒有在門內胡作非為。


    “師尊,這些事情的確與弟子沒有關係,弟子願意徹查門內諸多族人,如果他們有錯,弟子絕不輕饒他們。”


    “弟子與師妹同在師尊門下,還請師尊給弟子一個機會。倘若師尊將清虛門交到師妹手中,師妹的本事是鎮不住人界諸多宗門勢力的!”


    燕如嫣跪在了李舟腳下,一臉哀求看著李舟。


    李舟眼神怪異,“你想要什麽機會?”


    燕如嫣看向梅花,冷聲開口,“讓弟子與師妹比鬥一場,勝者接任太上長老之位,敗者離開清虛門。”


    李舟沒有說話。


    梅花跨前一步,朝李舟一拜,她表情雖然柔和,可眼神卻淩厲異常。


    “師尊,弟子願與如嫣師姐比鬥,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李舟沉吟片刻,最終是緩緩點頭。


    燕如嫣這驕傲自大的性子還是沒有改變啊,到了現在她還以為梅花神通戰力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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