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塵忽然想明白了,聖武祖師為什麽沒把乾坤大陣設置為死陣?他給自己的善意提示,為什麽也隻有畫麵,並沒有太明顯要提醒自己的意思?那是因為,聖武祖師也無法確定天乾鼎的天命,以及闖陣成功者的運勢。


    保持平衡最好的方法,是動態而非靜止。天乾鼎亙古不變,對於天乾大陸來說,未必就是好事;勇敢麵對陰陽雙修的柳絮飛,對於他宋塵來說,未必就是壞事。


    如果提示太明顯,宋塵選擇躲避,那就會錯過這個讓大羅天焚訣晉階的良機!


    妍兒說過,大羅天焚訣從第二重到第三重是一個分水嶺,跨過去就會一馬平川,因為第三重可以轉化死氣和魔氣。


    曾經的天帝宋塵,就是陰陽雙修。不過,宋塵現在有了更新的認知,他認為當初的宋塵之所以卡在大羅天焚訣第八重,八成是因為他沒有修煉魔氣的原因。說不定,隻有陰陽魔三修,才能叩開第九重的大門。


    宋塵迴到山洞中,並沒有耽誤多長時間,裘大晟依舊昏迷。


    意識感知釋放,洞內洞外的情況盡在掌握。


    洞內,聖武上三殿的三位殿主,正在圍剿剩下的那兩個凝元境中期,取勝隻是時間問題。


    洞外,卻是洪大仙在向三位大長老猛下殺手。幸虧洞外地勢開闊,三位大長老雖然危險,但能夠形成配合,勉強還能支撐。


    “哼!原來這老小子是打這個主意。”


    宋塵一聲冷哼,神通發動,瞬間就出現在洞口。


    此時,三位大長老險象環生,配合已經被徹底打亂,再耽擱片刻,三人都將飲恨當場。


    其實,以洪大仙的能力,利用這點時間幹掉一位大長老是沒有問題的。可惜,他太貪心,想將三個都殺掉,反而一個都沒殺成。


    “神龍二疊!”


    宋塵一聲大喝,蒼龍印唿嘯著拍向洪大仙。


    正要得手的洪大仙頓時被拍飛,爬起來時,吐了一大口血,然後落荒而逃。


    開玩笑,宋塵還是凝元境中期時,老家夥就扛不住這神龍二疊,何況是現在。


    “宋兄弟,不可放虎歸山呀!!”


    見洪大仙逃走,龔文鼎大急,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他是三位大長老中最弱的一位,早已受到了重創。


    另外兩位大長老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此時他倆哪裏顧得上這些,已經被宋塵的雷霆手段驚呆了!同樣是凝元境後期,但洪大仙卻不是這宋少俠的一合之敵!


    洪大仙有多恐怖,他們太清楚不過。


    “不必了!他挨了我一掌,沒有一年半載休想恢複!”


    宋塵拿出三顆療傷丹。“三位大長老,快抓緊時間療傷。”


    三位大長老不再說什麽,服下療傷丹,原地坐下。


    其實,並不是宋塵拿不下洪大仙,更不是追不上他。之所以放他逃走,是因為獲得天道招喚的武修,在赴約之前,如果被同為獲得天道招喚的武修殺死,殺人者會折損天道氣運。至少,在聆仙島比武論道之後,所獲的道意會大打折扣。


    當然,受傷就不在此列了。


    洪大仙是意識和肉身雙雙受傷,肉身的傷好得快,但意識世界受損,想恢複就難了。


    這時,洞內的戰鬥也結束了,兩個凝元境中期的敵人一死一重傷。


    至此,今晚的圍殲戰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三位大長老服下準修真級的療傷丹後,很快就恢複了七八成,基本無礙了。


    眾人來到中三殿的觀雲閣,中三殿的兩位殿主巫雲鵬和邵逸飛迎了上來。


    “屬下拜見三位殿主和兩位大長老!”


    大殿主巫雲鵬躬身行禮。


    “巫殿主,真正的貴客是這位宋少俠!”


    司徒俊逸隆重介紹宋塵。


    “什麽?這位青年才俊就是宋少俠呀!”


    巫雲鵬作為中三殿的大殿主,與司徒俊逸一樣,修為不是最高的,但為人處世圓滑,這是有傳統的。“老朽有眼不識金鑲玉,恕罪恕罪!”


    “巫殿主客氣了!”


    宋塵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審問一下那個受傷被俘的家夥。”


    “這個肯定不是問題!”


    巫雲鵬看向龔文鼎。“勞煩大長老帶宋少俠去刑堂吧。”


    這時,一名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稟大殿主、三殿主,一個名叫趙丹妮的女弟子被人殺了!”


    “什麽?又有弟子被殺?!”


    巫雲鵬驚唿。“是誰幹的?”


    “弟子不知!”


    那名弟子低下頭。“刑堂的人已經查過了,雖然還不知是什麽人行兇,但……”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三殿主邵逸飛嗬叱道。


    “那女弟子趙丹妮死之前,被人奸汙過。”


    那弟子瞅了一眼龔文鼎。“有人看見,昨晚亥時,趙丹妮曾與裘大晟裘師兄在柏木嗄當眾親熱。”


    “胡說八道!”


    龔文鼎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大晟亥時有重要的事,哪有時間去和女弟子親熱?再說,就算親熱,他也不會幹出先奸後殺這種勾當!”


    這時,刑堂的長老申屠霸走了進來:“龔大長老,昨晚有多名弟子看見,從戌時到亥時,裘大晟確實一直在柏木嗄與幾位女弟子飲酒作樂。”


    “申屠老兒,裘大晟昨晚有要事在身,上三殿的殿主大長老都可以作證!”


    龔文鼎哪肯示弱。“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申屠霸卻認定龔文鼎是在護短:“龔大長老,你別以勢壓人,我申屠霸可不吃這一套!”


    見他們爭執不休,宋塵卻覺得事情很蹊蹺。他可以確定兇手不是裘大晟,甚至幹那啥的也不是他。不過,既然有多名弟子如此說,那就證明趙丹妮當時就在他們那一桌。


    “申屠長老是吧?”


    宋塵攔住了就要發飆的龔文鼎。“我正要去刑堂,不如我們一起,先去檢查一下被害人的屍體如何?”


    “你又是誰?”


    申屠霸滿臉不屑的表情。要不是因為宋塵出現在觀雲閣,他根本不會理睬這個看起來沒有修為的年輕人。


    “不得無理!”


    巫雲鵬最頭疼的人,就是龔文鼎和申屠霸,兩個家夥都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無理都要強詞奪理,何況是兩人都認為自己有理。“申屠長老,這位宋少俠可是聖武上三殿的貴客,又是……”


    “我不管他是誰!”


    申屠霸打斷了巫雲鵬的話。“我申屠霸秉公辦案,誰來都不好使!”


    宋塵正考慮,要不要用精神威壓震懾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申屠霸,上三殿的大長老申屠劍雲站了出來:“小兔崽子!老子來了也不好使嗎?”


    “六…六叔,您老怎麽也在這裏呀?!”


    正在大放厥詞的申屠霸,立即變成了“阮小二”。“六叔說什麽就是什麽,侄兒遵命就是。”


    他這番話,讓司徒俊逸的麵子掛不住了,老子好歹也是聖武九殿明麵上的老大,卻被這小子忽視了!


    “劍雲大長老,你這侄子的眼睛長腦門上啦?”


    司徒俊逸懟了一下申屠劍雲,又將目光看向巫雲鵬。“巫殿主,看看你都用些什麽人?難怪這中三殿會被人家滲透成篩子!”


    申屠劍雲與巫雲鵬頓時麵麵相覷!


    “申屠霸,老子看你就是屁股長頭上了!不但獨眼,還有眼無珠!”申屠劍雲不得不大聲教訓申屠霸。


    此時的申屠霸,哪裏還有剛才的囂張跋扈?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侄兒確實有眼無珠!請六叔和大殿主責罰!”


    “哼!俊逸兄,看來我們也該經常下來走走看看,不然,沒人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童滄海冷哼道。


    宋塵很無語。都說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其實,管他什麽牛鬼蛇神,在權勢和實力麵前,都是喜羊羊。


    ……


    帝都吳家的一間密室。


    洪大仙肉體上的傷勢已經無礙,但意識世界的傷害卻讓他痛苦不堪。其實,宋塵還算手下留情了,否則,就算不毀掉他的意識世界,也會給他留下難以愈合的道傷。


    雲頂山一戰,洪大仙陣營可謂損失慘重,四位凝元境中期的好手隕落,精心培育的雙修怪物也毀了,連他本人都受了重傷。


    不過,他也在聖武中三殿埋下了暗手,隻要短時間不被宋塵識破,又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柳絮飛出現,攪亂聖武殿不在話下。


    所幸的是,他的破陣靈石仍在,依然有奪取天乾鼎的希望。


    想到這裏,洪大仙鬆了口氣,痛苦貌似也減輕了幾分,他立即讓人叫來一個女寵,還有基佬假孫尚。


    很少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洪大仙,居然是一個雙性戀,他既對女人感興趣,也對男人感興趣,而且可以自由切換模式。就像一顆木螺絲,又想拚命鑽進木板子,屁股上還需要用螺絲刀來使勁擰。


    女寵男寵到位,不一會兒,密室中就傳來了三人小合唱。


    密室的下方,是一間寬大的地牢,十幾個鐵籠子整齊地擺放著。每個鐵籠子裏都囚禁著一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過,大多數囚犯都已經死去,應該是失敗的實驗品。


    最靠裏麵的一個鐵籠子裏,囚禁著一個黑衣男子,正是失蹤好幾天的趙忠禹。


    此時,他滿身血漬,嘴唇黑紫,頭發淩亂。兩根粗大的鐵鏈子從肩胛骨中穿過,也就是武俠小說中,描述的橫穿琵琶骨。


    在修道世界中,這是在不廢掉修為的情況下,一種極為殘忍的禁錮手段。主經脈沒斷,卻無法運行,想絕食自盡,細小的經脈又會不受控製地運行,短時間不吃不喝也不會死。


    然而,這些還不是要命的問題,被強行植入冥蟲,才是最痛苦的。


    這幾天來,趙忠禹的肌體,不斷潰爛又不斷愈合,然後再次潰爛,再次愈合,反複多少次,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他這種情況很特殊,既不死,也不與冥蟲融合,反而是冥蟲被弄死了幾條。連始作俑者洪大仙,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洪大仙有兩個冥蟲基地,傳功堂那裏負責養殖,吳家這裏負責做人體實驗。被宋塵搗毀了養殖基地,實驗基地這邊就用一條少一條,所以洪大仙也很心疼。


    趙忠禹當然明白,是自己體內的那枚黑禁符,在幫他抵擋妄圖改變他體質的冥蟲。不過,這種抵擋,對黑禁符的損耗相當大,估計已經快要失效了。


    好在養殖基地被宋塵毀了,洪大仙在沒弄清楚問題的情況下,不肯再次輕易使用所剩無幾的冥蟲,這讓趙忠禹躲過了一劫。


    “趙前輩,快醒醒!”


    趙忠禹被一個聲音驚醒,迷迷糊糊中,發現是吳家的四公子,吳琦在叫他。


    “有什麽手段就使出來吧!”


    趙忠禹有氣無力地說道。“想在大爺身上使詐,沒門!”


    “趙前輩誤會了!我是來幫您的。”


    吳琦語氣誠懇。“不過,現在洪大仙就在吳府,晚輩還不敢輕舉妄動。”


    “笑話!你會幫老子?糊弄鬼呢!”


    趙忠禹豈肯上當?


    “前輩現在隻剩下半條命,晚輩糊弄您也沒什麽意義呀!”


    吳琦很有耐心。


    趙忠禹心念一動,是啊!黑禁符抵擋冥蟲之事,洪大仙自己都搞不清楚,讓一個小角色來試探,確實沒什麽意義。


    “好吧!老子就信你一次。你說,要怎樣才肯幫老子脫困?”


    趙忠禹是老江湖,隻要堅守黑禁符的秘密,相信這小子又何妨?


    “晚輩確實有一事相求!”


    吳琦左顧右盼了一下,接著說道:“前輩脫困後,能不能幫晚輩向那宋塵討要一枚解蠱丹?”


    趙忠禹明白了,吳琦是想做交易。


    他曾聽宋塵說過,洪大仙用巴米氏線蟲來獲取重要信息。現在吳琦知道了蠱毒的事,說明洪大仙陣營已經出現分化瓦解的跡象,確實是一個脫困的良機。


    “想要解蠱丹,你隻需將我被囚禁於此的事,設法通知龔文鼎大長老就行了。”


    趙忠禹並沒有貿然讓吳琦給他解開鎖鏈,這倒不是怕吳琦使詐,而是因為自己現在這種狀況,如果沒有高手接應,隨便來一個玄銅境的武修,就能將自己擒下。


    “如此甚好!”


    吳琦大喜。“那就先委屈一下前輩,一旦有機會,晚輩立即就去通知龔文鼎大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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