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塵之所以覺得今天晚上的事蹊蹺詭異,是有兩件事沒弄明白。


    第一,根據他對裘大晟的了解,說這家夥倨傲輕狂,紈絝好色,這個沒錯。在朔州聖武殿時,他就是這副德行。但今晚他卻不顧身份和顏麵,直接當眾對一個普通女子實施強暴,這不合情也不合理。


    程逍遙的姿色身材雖然不俗,但絕對達不到讓一個天金境中期的武修,不顧一切想要染指的程度。


    再說,聖武殿護犢子不假,但宗門更要麵子。如果說裘大晟殺了什麽不該殺的人,聖武殿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袒護。但出這種糗事,恐怕他的師尊,大長老龔文鼎也罩不住他。


    第二,就是吳琦。這家夥很不對勁!表麵上他是一個邪氣的紈絝公子,但一會兒讓人感覺他是天金境初期,一會兒又感覺是後期,甚至是巔峰。


    要知道,宋塵現在的精神力,已經堪比高階的金丹尊者,連他都吃不準吳琦的修為,豈不是咄咄怪事!


    本來宋塵也懶得理會這件事,幾個時辰的航程即將結束,自己還意外得到了江山社稷圖,可謂圓滿了。


    不過,正如閻玿君所說,現在的大順帝國正值多事之秋,這些看似無關痛癢的事,說不定隱藏著什麽大秘密。


    “塵哥,你在想什麽呢?”


    閻玿君問道。


    她見宋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急忙中斷了與閻承業的閑聊。


    “承業,你們三個帝都公子,今晚怎麽會湊在一起?”


    宋塵喝了一杯酒,微笑著看向閻承業。“你們白天就在三顏鎮,那地方應該沒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吧?”


    閻承業一愣,想都沒想就開口說道:“我們是在三顏鎮偶遇的,大家都想觀賞今年的花魁節,所以……”


    “不錯的理由。”


    宋塵玩味地看了一眼信口開河的閻承業。“不過,你們既然是衝著花魁節來的,為什麽不早點上船,而是中途才追上瑰珀號的呢?”


    “這……”


    閻承業頓時語塞,他轉動著眼珠子,琢磨該如何蒙混過關。


    “我對你們的行蹤不感興趣,隻是有些好奇,你們三個帝都公子,怎麽會同時出現在三顏鎮。別忽悠我,我可以判斷別人是否說謊。”


    宋塵知道,這個小舅子並不像表麵那麽敦厚老實,所以懶得跟他繞彎子,直接將後路堵死了。


    閻玿君一直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她隻是認為十九皇弟紈絝貪玩。現在聽宋塵這麽一說,也覺得事情很反常。


    三顏鎮雖然是來往客商雲集的地方,但這裏隻是一個碼頭和集散地,從帝都出來的,匆匆離開。從外地來帝都的,恨不得馬上換乘渡船,趕往紙醉金迷的帝都,很少會在這裏逗留。


    再說,這裏並沒有什麽美食佳釀,娛樂場所的檔次也不夠。三個帝都公子有一個來此,都是新鮮事。現在不但三個都來了,還聚在一起,確實令人費解。


    “老老實實迴答!否則就不是揪耳朵這麽簡單了。”閻玿君扳著俏臉,揪了一下閻承業的耳朵。


    閻承業知道,十七皇姐雖然表麵上對他嚴厲,其實很疼他。但他也知道,如果真把皇姐惹急了,當著父皇的麵,他照樣挨揍。


    “是吳琦那小子邀請我來的。他說三顏鎮有一個地下賭場,那裏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而且明碼標價。隻要能贏,什麽都可以得到,包括於菟國的美妞。”


    閻承業一說起於菟美妞,明顯興趣高漲。“姐夫,於菟美妞金發碧眼,性感妖嬈。那身材,簡直絕了!胸有這麽大。”


    說完,他還用手誇張地比畫了一下。


    “切!不就是大洋馬嗎?”


    宋塵淡淡一笑。“我和你姐姐在大舜帝國,早就見識過了。”


    “說正事!”


    閻玿君敲了一下閻承業的頭,同時瞪了一眼宋塵。“什麽大洋馬,說得這麽古怪難聽!”


    “我說的就是正事呀!”閻承業捂著頭,委屈地說道。


    宋塵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吳琦約裘大晟的事,你知不知道?”


    “事先不知道。不過,吳琦說是偶遇,咱們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閻承業很聰明,此時他也反應過來。“姐夫,你是說,吳琦把我們同時約來,是有意為之?”


    宋塵沒有正麵迴答。“跟我說說這個吳琦,你對他了解多少就說多少。”


    “吳家是帝都的豪門世家,既有人在皇朝做大官,也有人在宗門擔任高層。所以,無論是我父皇,還是隆親王,都想拉攏吳家。”


    閻承業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這吳琦在吳家向來不顯山不露水,是最近才冒出來的,而且修為猛增到天金境。不然,想和我們並稱帝都三公子?做他的白日夢吧!”


    “他可不是剛突破到天金境的!據我探查,他至少是天金境後期,甚至是巔峰,比你和裘大晟強得多。”


    宋塵沒有隱瞞。“他一定是佩戴了可以隱匿修為的寶物!”


    “不會吧?如果他是天金境後期,那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又豈會甘居帝都三公子之末席?”


    閻承業不肯相信。他們三人雖然並稱帝都三公子,其實是有排名順序的,天金境中期的裘大晟是老大,初期的閻承業是老二,新晉階天金境的吳琦是老三。


    “你呀!別人把你賣了,你還在一旁傻傻地幫人家數錢呢。”


    閻玿君瞪了弟弟一眼,然後看向宋塵。“塵哥,吳家勢力龐大,與宗門的關係盤根錯節,確實是我父皇和隆親王都想拉攏的對象,可他們態度曖昧,不拒絕也不站隊,應該是想坐山觀虎鬥。”


    宋塵沒有馬上接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祭祀聯盟發生內鬥時,金係一脈也是這種情況。但有一點不一樣,坐山觀虎鬥,當然要與爭鬥的雙方,都保持一定距離,既不會主動出擊,也不會和雙方的重要人物攪在一起。當初的辛淦,會主動把葛禮和石垚約出來喝茶嗎?如果是那樣,就不是坐山觀虎鬥了,而是想當和事佬。


    宋塵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隻是三個紈絝子弟臭味相投而已。就憑吳琦刻意隱瞞修為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吳家既不是觀望派辛淦,也不是兩頭下注的國舅爺駱賓丞。


    看來,在這場帝國的內鬥中,很可能還有第三股勢力。這股勢力是宗門的可能性比較大,是聖武殿還是吳家呢?


    “你們對聖武中三殿的情況了解多少?”


    雖然有了初步的判斷,但宋塵還是想多了解一些關於聖武殿的情況。


    “聖武殿自詡天乾大陸第一名門正派,下三殿遍布五大帝國,中三殿就在帝都城外的雲頂山,上三殿則是隱世宗門。”


    閻玿君不知宋塵為何把關注的對象,從吳家換成了聖武殿,但還是將她知道的情況說了一下。“據說,他們的重大決策由上三殿做出,負責發號施令的,是中三殿。”


    “裘大晟的師父龔文鼎,在中三殿中有多大的話事權?”


    宋塵又問。他雖然出自聖武殿,但對聖武殿的了解少之又少。這不奇怪,朔州聖武殿隻是眾多下三殿之一,三位殿主才有天金境後期到巔峰的修為,在聖武殿這個超級大宗門中,基本屬於跑龍套的,何況他一個外門的打雜弟子。


    “龔文鼎是聖武中三殿的大長老,是大殿主禹坤的直係,屬於實權派。”


    閻玿君想了想,又說道:“據說,此人脾氣古怪,動不動就指責他看不慣的人和事,甚至經常與三位殿主抬杠,所以人緣不好,在中三殿中屬於特立獨行那一類。”


    聽完閻玿君的講述,宋塵雖然還不能確定某些事,但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裘大晟之所以會做出禽獸之事,八成是被人算計了。


    按說,裘大晟是宋塵的情敵,巴不得此人身敗名裂才好。但如今的宋塵,可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無論是修為還是格局,已站在凡界武修金字塔的塔尖上,他又怎麽會計較一隻螞蟻呢?


    武修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而且,裘大晟還是聖武中三殿的精英弟子。無論是修為和身份,都決定他不會幹這種當眾強暴花魁的事。


    忽然,宋塵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承業,把手給我。”


    他要察看一下閻承業的身體中,是否也有毒蟲蜆蚃,順便驗證一下自己的判斷。


    至於閻承業丹田世界中的血珠蠱毒,給他一顆“羊糞蛋”足矣。


    閻承業依言將右手遞給宋塵。


    宋塵的精神力和元氣同時進入,探查的方向卻是一正一反,這是他的新能力,探查結果更準確。


    此時,船艙中的賓客,依然觥籌交錯,一個個喝得麵紅耳赤。今年的花魁節太有趣了,他們不但見到了傳統保留節目,還見證了一場別開生麵的精血奪寶。


    當然,大多數人並不清楚裘大晟與程逍遙之間發生的事,吳琦也沒有大肆宣揚和渲染。否則,明天整個帝都都會知道,聖武殿的精英弟子當眾強暴候選花魁的爆炸性新聞。


    璆青青四女已經離開了船艙,包括黃彥之、樵弘等四位儒士。嚭寶財則滿臉紅光,一桌一桌地敬酒。


    吳琦與裘大晟坐在一起,看上去聊得正歡,不知是不是在交流心得體會。


    宋塵檢查得很細致,大經脈主經脈,包括一些細小的經脈。閻承業沒服用過隆親王的丹藥,體內沒有毒蟲蜆蚃,這一點倒在意料之中。蜆蚃這種超級病毒,皇室中有一人中招,就足夠了。


    不過,宋塵卻在閻承業的頭部發現了異常情況。


    在他的大腦中,靠近人體神經中樞的一條經脈上,蜷縮著一條細線一樣的蟲子。


    如果不是這家夥微微動了一下,很容易將它忽略。


    “妍兒,這是什麽鬼東東?”


    宋塵問道。


    雖然他有所猜測,但真正發現有異物,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這是巴米氏線蟲!一種控製宿主精神意識的寄生蟲。”


    妍兒很吃驚。“這種蟲子來自冥界,怎麽會出現在陽界呢?高階的修道者,可以在不同的界域中穿梭,但這巴米氏線蟲很低級,無論如何是無法自行來到物質世界的。”


    “我當初在萱兒的手臂上發現一條幽冥冰蠶,難道那東西與這巴米氏線蟲,都是一夥人弄來的?”


    宋塵一直以為,那幽冥冰蠶是碩親王弄來的,隨著他事敗逃亡,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現在又發現了巴米氏線蟲,這就說明,弄來冥界蟲子的那家夥還在帝都!會是隆親王閻崇威嗎?


    玄冰琉璃碗吞噬幽冥冰蠶的時候,妍兒還沒有蘇醒,所以提不出什麽意見建議。


    “這巴米氏線蟲和當初的幽冥冰蠶,會不會也像我改造赤足虺一樣,被人為改造過?”


    宋塵問道。既然自己能將妖獸改造成魔獸,說不定也有人能將冥蟲改造成陽蟲。


    “有這種可能。不過妖獸改造成魔獸,需要植入魔晶。這冥蟲改造成陽蟲,需要什麽,我就不知道了。除非塵哥把這條蟲子弄出來,讓我研究一下。”妍兒說道。


    “怎麽弄啊?”


    宋塵很無奈。“那蟲子寄生在承業的腦袋裏,難道要我去幫他做開顱手術?玿君體內的毒蟲蜆蚃,是寄生在期門穴,可以用陰陽五行針幫她取出。但閻承業的是在腦袋裏,隔著頭骨強行施針的話,可能蟲還沒弄出來,他人先嗝屁了。”


    “怎麽樣?有什麽問題嗎?”


    閻玿君見宋塵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


    “先別急,我正與妍兒溝通呢。”


    其實,宋塵比閻玿君還急,因為妍兒遲遲沒有給出方法。


    “妍兒是誰?是這位小妹妹嗎?”


    閻承業看了一眼竹香。“沒聽見你們說話呀。”


    宋塵沒解釋,閻玿君也沒解釋。


    竹香倒是紅著臉解釋了一下:“我叫竹香,不是妍兒。”


    “喲!原來是竹香妹妹呀!”


    閻承業立即擺出一個自認為很酷的造型。“我叫閻承業,閻承業的閻,閻承業的承,閻承業的業。”


    “噗嗤!”


    竹香被這個帝都公子逗樂了。“公子真有趣,你說了一大堆,可我隻知道閻承業的閻,因為你是玿君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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