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州的城牆雖然低矮,但城內還是很繁華的,商業氛圍很濃,比金沙之城比不過,但比大順帝國的那些州城強多了。


    誰能想到,這隻是大舜帝國的一個邊疆州郡的州城?誰又能想到,距此二百多裏的地方,竟然是荒漠戈壁和百裏沼澤?


    不過,天乾大陸是修真世界,地形地貌、氣候狀態千奇百怪,不能用地球的地理常識來推斷。據說,天乾星球的南北兩極,都是冰火兩重天。


    宋塵驚奇地發現,這涇州城隨處可見金發碧眼的大洋馬,看來,金順帶去姽嫿坊顯擺的“卡戴珊”,是從大舜帝國勾去的。


    見宋塵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洋妞,杜權以為他喜歡,便開口介紹道:“這些都是於菟人,她們來自東噠海域的於菟國。要是宋兄弟有機會去到大舜帝國東部的歆州、沚州,那裏的於菟人更多。


    他們的習俗很奇葩,無論是嫁給於菟男人,還是迎娶於菟女人,都要準備一隻老虎,或作嫁妝,或為聘禮。”


    宋塵點點頭,“於菟”就是老虎的意思。看來,這於菟國人要麽是擁有虎的血脈傳承,要麽就是將老虎作為圖騰。


    將猛獸作為圖騰,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北嵆皇朝的圖騰是白頭鷹,大玄帝國的是蒼狼,都是既有象征意義,又有文化傳統。


    如果讓宋塵為將來的新帝國定一個圖騰,那毫無疑問,就是神龍。


    說話間,已抵達杜府。


    “快去通報家主,就說有貴客來訪。”


    杜權吩咐一聲守門的小廝,然後陪著宋塵走進府宅。


    杜府很寬大,單說占地麵積,並不比靈寶齋小多少。這裏的建築風格,與大順帝國和金沙之城都不同。可能是因為雨水多的原因,房頂都是塔形的。排水係統經過精心設計,與建築巧妙結合,既能用於排水,又能當作景觀,形成了獨有的建築風格。


    植物以大葉植為主,各種各樣的花卉琳琅滿目,充分體現百花爭豔,又不顯得雜亂。


    “宋兄弟請坐,我去去就迴。”


    將宋塵領到大廳後,杜權吩咐下人上茶,然後暫時告退。來的路上,宋塵已經自報家門,杜權一定要稱唿他為宋兄弟。


    宋塵在大廳裏坐下,隨意瀏覽起房中的陳設。


    家具古樸,陳設簡潔,裝飾品以字畫和瓷器為主,配上一些小盆栽,充滿了書香門第的味道,反而沒有商賈之家的感覺。


    不一會兒,杜權與一位老者來到大廳。


    看上去,這老者要比杜權年輕些,有地銀境巔峰的修為,看裝束和派頭,應該就是杜家現任家主杜摯。


    宋塵站起身,正準備施禮相見,不料,那杜摯竟然“噗通”一下跪了下來:“杜摯拜見恩公!”


    宋塵慌忙將他扶起。“杜家主不必如此!這可折煞晚輩了!”


    杜摯歎了口氣:“我三哥已經將所有的經過都告訴了我,可是我大伯杜德昌已經不省人事!根本沒辦法服用恩公所賜的丹藥啊!”


    杜摯不愧是一代家主,他看出宋塵是位高人。既然有能耐祛除蠱毒,想必也能醫治伯父杜德昌的怪病。


    “事不宜遲!你們快帶我去看看杜老爺子。”


    宋塵也不矯情,急忙示意杜家兄弟帶路。


    他沒想到,杜德昌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那就隻有一種解釋,就是他體內的蠱毒已經非同小可,看杜摯這架勢,可能比天刀門的覃長老當初還要嚴重。


    杜摯杜權兩兄弟不敢再耽擱,忙將宋塵領入內堂。


    內堂的陳設和裝飾,與大廳的風格如出一轍,看來,杜家並非是裝點門麵、附庸風雅。


    床榻上躺著一位昏迷的老人,嘴唇於青,眼窩深陷。那樣子,與其說是病入膏肓,還不如說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幾位婦人在一旁抽泣,見宋塵三人進來,急忙站到一邊。


    宋塵先用元氣和精神力探查了一下杜德昌的經脈肌體,問題的確很嚴重!身體中隻有一絲元氣還在穿行,用氣如遊絲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小一點的經脈淤塞,幾條主經脈萎縮,五髒六腑幾乎壞死!這就是濫用天材地寶帶來的惡性後果,比藥罐子閻鋆堯要嚴重得多。閻鋆堯服用的丹藥雖多,但丹毒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屬於慢性病。杜德昌是直接服用天材地寶,屬於毒素急性發作。


    天材地寶或多或少都有毒素,人類的體質與妖獸不同,人類直接服用天材地寶,不但會造成極大的浪費,有時還會致命。杜德昌不顧一切地服用天材地寶,現在還沒有喪命,已經算是萬幸了。


    一開始,宋塵還認為,造成杜德昌危在旦夕的原因是蠱毒。現在看來,首先要奪走他性命的,恰恰是他服用過的天材地寶。


    幸虧自己來到杜家,否則就算他服下“羊糞蛋”,也迴天無力了。


    “你們都是武修,難道不知,天材地寶級別的藥材是不能直接服用的嗎?”


    宋塵一邊用元氣幫杜德昌緩緩疏通經脈,一邊皺眉說道。


    “迴稟恩公,我們當然知道!但找不到高階的煉丹師,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大伯無藥可醫,所以才……”


    杜摯和杜權,兩兄弟都是一臉焦急和尷尬的表情。


    宋塵沒再說什麽,杜摯說的是實情,能用敢用天材地寶來煉丹的高階煉丹師真不多。


    看來,要在這裏耽擱些時日了。他雖然有能解萬毒的昊陽丹,但以杜德昌現在的狀況,服下去作用也不大。


    杜德昌的狀況還不如當初的淩紫萱,如果他不是凝元境中期的高階武修,經脈肌體的強韌度遠超淩紫萱的話,恐怕早就駕鶴西遊了。


    當然,現在的宋塵已非吳下阿蒙,早已今非昔比,別人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他卻能像醫治小病小痛一樣簡單。當初治療淩紫萱,三分靠丹藥,三分靠瞎蒙,其餘靠運氣。現在嘛,七分靠本事,三分靠丹藥。


    既然要留下來治療杜德昌,宋塵索性將葛禮他們也叫了出來。為了不暴露須彌空間的秘密,他故意離開杜家一趟,謊稱是去找一些藥材。


    葛禮夫婦三人曾經來過大舜帝國,但已時隔多年,印象不深了。閻玿君、靜慈和淩紫萱,則是首次踏足這片神秘的土地。沐鳳蓮雖然出生在距此不遠的塗州,但離開時隻有十二歲,同樣沒什麽印象。


    所以,七人就像組團出國旅遊一樣,既新奇又開心,既有錢用來消費購物,還沒有語言障礙。


    帶萱兒出來,宋塵的本意是想讓她熟悉一下百裏沼澤。現在來到涇州,除了觀光遊覽之外,也可以了解一下大舜帝國的風土人情,以及城防布置等情況,她將來是要領兵打仗的。


    宋塵沒陪大夥遊玩,而是獨自迴到杜家,一來要抓緊時間救治杜德昌,二來要讓妍兒了解赤足虺孵化的情況。


    杜德昌的問題很嚴重,小經脈淤塞,大經脈萎縮,髒器幾乎壞死,這要是在地球上,隻有等死的份了。但他畢竟是凝元境的武修,有一絲元氣在體內穿行,暫時可以代替血液循環。


    不過,這種代替維持不了多久,元氣也不是萬能的。如果不能激活他身體的循環係統,他全身的器官,很快就會徹底壞死,那就神仙難救了。


    天材地寶是好東西,其中蘊含的毒素也非同小可,不但毒性兇猛,而且非常頑固。杜家的高階武修不多,但還是有幾個天金境。他們也曾用自己的元氣幫杜德昌舒筋和血,奈何毒素的級別太高,沒啥卵用。


    宋塵有四級的神龍血脈,對付這些高級別的毒素沒有問題,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吞噬毒素,並不是吞噬血脈之力。他要將杜德昌的幾條主經脈疏通,這樣才能使用昊陽丹配合解毒。


    昊陽丹能解萬毒,那是相對於天金境以下而言,要化解杜德昌體內的高級毒素,還需要與宋塵的元氣同時進行。


    相當於挖隧道,昊陽丹像盾構機,負責挖掘打洞,宋塵的元氣如運輸設備,負責清理碎石。


    宋塵這麽大費周章地救治杜德昌,並不是沒有收獲,其實收獲相當大。


    杜德昌服用過很多天材地寶,體內既有毒素殘留,也有精華殘留。這些東西對別人沒用,甚至有害,對宋塵卻是大補之物。


    他現在就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煉丹,爐鼎是杜德昌的身體,材料是他體內的天材地寶殘留。當然,這種“丹”是看不見成品的,也無需服用,在“煉製”過程中,就一點一點吸收了。


    效果是明顯的,但過程是緩慢的,哪怕是如今的宋塵,治療杜德昌也用了三天的時間。


    當杜德昌睜開眼睛的時候,宋塵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凝元境中期的頂峰,距離突破後期,隻差臨門一腳。


    這個頂峰,與當初他用大羅天焚訣吞噬“超級丹”時的頂峰不一樣。當初是指元氣的總量,現在是指修為。如果他願意,現在就可以服用正元丹,暴力突破凝元境後期的壁障。


    為杜德昌治療了三天,相當於煉了三天的丹,服了三天的丹藥,這種機緣,對於杜德昌來說,是大喜事,對於宋塵來說,則是一段可遇而不可求的修煉之旅。


    誰能三天一直不停地服用丹藥?還是不飽和、不浪費、不爆體地服用丹藥?別人不可能,宋塵想複製也不可能,因為找不到第二個杜德昌了。


    誰會不停地直接吞吃天材地寶呢?恐怕也隻有杜德昌這個奇葩,才會這麽幹吧。


    杜德昌死而複生,杜家自然是歡天喜地。但他現在還處於身體恢複期,宋塵建議他休養一段時間,再服用解蠱丹。


    杜德昌是凝元境中期的高階武修,丹田世界中的蠱毒早已蘇醒,宋塵很期待與素未謀麵的鳩欏禪師大戰一場。


    杜家剩下的四枚赤足虺蛋,還沒有孵化出新的赤足虺,妍兒的分析,還在進行中。宋塵難得清閑,就陪著大夥遊覽涇州城。


    “塵哥,你想不想弄兩隻魔獸來當寵物?”


    正饒有興致遊玩的宋塵,意識中忽然傳來妍兒的聲音。“我可以教你如何把赤足虺製造成魔獸。”


    宋塵吃了一驚:“什麽?把赤足虺製造成魔獸?”


    “別這麽大驚小怪好不好?靈峰塔中的那些魔獸,都是魔族用妖獸改造出來的,我不過是依葫蘆畫瓢而已。”


    妍兒笑道。


    “魔獸在靈峰塔中可以存在,一旦出現在天乾大陸上,就會被天道滅殺。你不會是想幫我弄出兩隻魔獸,放在須彌空間中當寵物吧?”


    宋塵還是不理解妍兒的創意。


    妍兒換了一副口氣,認真地說道:“塵哥難道忘了魔禮奎?他在天乾大陸上出現,不也沒事嗎?”


    宋塵明白了。“你是說輪迴之力?”


    “對嘍!魔獸也好,魔神也罷,隻要獲得輪迴之力,就能得到天道的認可。”


    妍兒得意地笑了。“沒有孵化出來的赤足虺,它就有輪迴之力。隻要設法把魔晶植入赤足虺蛋中,孵化出來後,就不會被天道滅殺了。”


    “等等,你還是先告訴我,怎麽才能讓赤足虺認主吧!否則,弄出一個不聽話的魔獸滿世界跑,我豈不是成了魔族的幫兇?”


    宋塵雖然意動,但還是不怎麽放心。他不想讓玲瓏石中的魔禮奎知道太多,兩人雖然達成了攻守同盟,天知道那家夥好不好駕馭。


    “這個簡單!塵哥隻需在植入魔晶的赤足虺蛋上撒泡尿,小家夥孵化出來後,就會把你當成爹了。”


    妍兒壞笑道。“就像龍兒一樣,哪有兒女不聽他爹話的?”


    “臥槽!這也可以?”


    宋塵激動起來。


    如果能製造出兩個聽話的兒子,不對!是魔獸,那就不是一次性用品了!叫他們給老子帶帶路,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我這幾天一直在計算魔晶的植入量。放少了,赤足虺變不成魔獸。放多了,又會把它弄死。”


    妍兒收起嘻笑的口吻。“隻能植入標準魔晶的百分之一,塵哥可要精準掌握好。”


    宋塵不以為然,一塊標準魔晶的百分之一,對於精神力強大的他來說,要掌控好這個量,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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