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宸相當霸道,用十足十的力度摟緊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你要去看他我可以忍,但你絕對絕對不能留在那裏過夜。”


    “你別太過分……”


    “過分的人是你!”


    他把腦袋深深埋進她的頸窩,低聲嘟囔,“睡過就不認人,天下哪有這麽占便宜的事。”


    “喂,我倆到底誰占誰的便宜啊?”風瀟瀟用肩膀往後撞他。


    他翹著嘴角,得意道,“當然是誰身價高,誰就吃虧咯,你懂不懂大明星的含金量。”


    這種事能用金錢衡量嗎?


    又不是去站街。


    風瀟瀟累得要死,也懶得和他在這種無聊的問題糾纏,反正這人也就嘴上厲害,攔不住她的。


    閉眼就要入睡,林彥宸沒等到她的迴答,把腦袋撐起來瞅她的表情,發現她竟然要睡了,這怎麽行?


    他捏著她的後頸肉,“起來,才幾點,你還沒吃晚飯呢。”


    “不餓,不想吃,我就想睡覺。”迴答略帶著鼻音。


    “別啊,趁著時間充裕,咱們再來一次,我還沒盡興呢。”


    好家夥,你這燕國地圖挺短啊?


    “我好累。”


    “沒關係,你隻要躺著就好,喂,把眼睛睜開!”


    風瀟瀟任由他怎麽拉拽就是不起身,主打一個死魚癱,甚至故意打起誇張的唿嚕。


    她硬是不配合,林彥宸也沒辦法,隻能重新在她身邊躺下,不死心道,“你這體力不行啊, 我好不容易帶你跑了幾年,把你養得健康一點,是不是又犯懶了?


    過幾天我讓我健身教練給你發個方案,記得照著練,你沒看網上的宣傳,女孩子多舉鐵,拒絕白幼瘦!”


    “煩死了,我要是能舉鐵,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扇飛。”


    誰知林彥宸這個沒臉沒皮的竟然笑了,目光炯炯,“哇塞,第一個就能想到我,還說你不喜歡我。”


    風瀟瀟簡直無語,“你……你給我一邊去。”


    ……


    “哢吧!”


    謝崢銘打開門,邁入黑暗,在玄關中駐足良久,目光中閃過一絲苦澀。


    打開燈,念念跑上來,蹭著他的腿,似乎在為他“捕獵”歸來而慶祝。


    “現在,也隻有你陪著我了。”


    低頭摸了摸念念的腦袋,他拿出飯菜,就算擺了一桌子,香氣撲鼻,也難以彌補心中湧現的空虛。


    其實從中午他久等人不到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預料,卻依舊抱有僥幸。


    迴到家裏,總算是確定了答案,但卻不是他想要的。


    念念感知到主人的情緒,以為他是為了沒捕到食物而傷心,連忙跳到客廳的茶幾上,爪子按著罐頭,想要安慰他:沒事,主人,我這裏還有吃的,可以分給你。


    謝崢銘勾起嘴角,無暇研究它的真實意思,撓它的下巴,“好,等會給你開罐頭,她走之前怎麽不給你開一罐,真不負責任。”


    念念享受著他的撫摸,眯起貓眼,卻有些困惑。


    為什麽它願意分享食物後,主人更難過了呢?


    吃完飯,謝崢銘機械式地做著自己的事,可洗漱之後,卻下意識踏進了客臥。


    衣物散落了一床,該帶的東西她一樣都沒帶走。


    “就這麽著急嗎?”


    也好,他想。


    將衣服團在一起,放在枕邊,他側過身子,將自己蜷縮起來,直到被熟悉的氣味入侵包圍,才讓他覺得稍稍安定。


    對於感情,他向來遲鈍,總覺得和別人之間隔著一層膜,永遠無法同他人共情,歡樂和眼淚都格外稀少。


    正是這種鈍感力,才讓他不受病情影響,前半生裏活得跟正常人沒多大區別。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醫學上超憶症患者經常會患上抑鬱症。


    這種痛苦來得綿長細密,持續不絕,正常人或許一個晚上過去就能擺脫,忘得差不多。


    而他的記憶,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容器,讓所有的悲觀無從發泄,隻能在原地打轉,循環往複。


    莫名的悲傷如潮水般,穿過他為自己營造出的屏障,浪湧般層層疊疊,將他包裹,幾乎讓他唿吸不過來。


    他盯著手機,等待著可能會有的消息。


    結果,找他說話的人倒是不少,可沒一條是來自他想的那個人。


    連個解釋都不想給嗎?


    看來他在她心裏並沒有那麽重要。


    ……


    因為睡得早,不到六點風瀟瀟就起來了,林彥宸在她身上磨磨蹭蹭,想要在顯眼處留下印記,明知她要去見賀書禦,小心思昭然若揭。


    兩人溫存了一會,到了七點,下樓吃早餐。


    風瀟瀟差點被迎麵飛奔而來的林小寶給撞倒,彎腰擼著它的腦袋,陪它玩扔球遊戲。


    隻是,見到它就想起了念念,而想起念念自然離不開那個人。


    她拿出手機,在對話框裏編輯好內容又刪掉,幾次過後,才輕歎口氣,點擊發送。


    【我走了,周末再來看你】


    【記得照顧好念念,還有你自己】


    不是不想道歉,但說多了反而顯得刻意。


    她也有些鴕鳥心態,把愧疚埋在心底,連微信都不敢點開。


    可對方從昨天到今天一句話都沒有,又讓她擔心起來。


    早飯吃得漫不經心,直到快八點才收到他的消息。


    【沒事,我們不是提前就說好了的嗎?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我就是有點失望,不過也能理解,比起林彥宸,我這個人確實乏味無趣】


    【念念很好,就是有點不習慣你不在的日子……我也是】


    一夜沒睡,謝崢銘頭疼欲裂,破天荒地向研究所請了半天的假。


    入睡前他見到風瀟瀟發來的內容,突然悲哀地發現,自己的情緒竟然會如枯木逢春雨般,有所上揚,可見仍然心存希望。


    如果換作是手下的實驗,這一組失敗品早就被他拋棄,即時止損,說來容易,然而情感卻不被理智操控。


    他為什麽不是機器人呢,如果變成徹頭徹尾的機械造物,或許就不會有諸多煩惱。


    ……


    風瀟瀟輕吐一口氣,就見到林彥宸正邊喝粥邊看球賽,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勺子差點塞到鼻孔裏。


    她夾了一筷子小菜,突然覺得這飯桌空曠得過分,問他,“你哥呢,他今天不用上班嗎,怎麽還不下樓?”


    “爺爺不在的話,我哥一般不會住在老宅,他應該住在公司附近吧,通勤時間短一點,還能多加會班。”


    “你瞧瞧,他都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了還這麽努力,你怎麽不跟他學學?”


    林彥宸理直氣壯,“因為他有我在給他花錢啊,所以才要一直奮鬥,免得我把家產敗光……我又沒有壓力。”


    好欠打的話。


    林琢淵掙錢她是真的不眼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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