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10號,我和成峰並肩來到那個墓園裏,我們帶著各式各樣的證件,成峰全程笑臉,他和每一個來掃墓的人都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他來這裏是懷著郊遊的心情一樣,我心知肚明,自從我徹底和習清寒劃清界限決裂後,成峰不隻是心情大好,確切說是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拿出來證件,工作人員告我們,那座豪華的墳墓前,這幾天每天都會有一個女士來祭奠。那個女士坐著輪椅,成峰脫口而出。


    “顧麗華?”


    我的臉色有所變化,一陣紅一陣白的。


    “白潔也好,顧麗華也罷,怎麽都對習清寒顯得死心塌地呢?難道就我於飛鸞一個人涼薄嗎?”


    成峰笑眯眯的迴答我。


    “她們都是愛習清寒,你隻是喜歡和愛過而已。因為在你心中,一直還有我在!”


    “成峰,你這個人怎麽自以為是呢?”


    不知道是被說中了,還是被戳痛了,我急眼了。


    “於飛鸞,曾經我糊塗的以為你買驗孕棒可能是和習清寒關係不清楚,當然那是我對你的不信任,當我知道真相後,王小美對你的貶義影射中,說某些人沒有七情六欲就不算愛,我才明白,你不夠愛習清寒,你隻是因為我傷了你才騎虎難下的和習清寒維持著你理念中的愛情。我不願意揭穿你而已,在習清寒後期沒有落網,你與他朝夕相處的時候,你不也是在抵製他的靠近嗎?我就在你們樓上,我不去砸那個花盆,你難道願意對習清寒投懷送抱嗎?我怎麽沒看見呢?對王小帥也是,除了例行公事的靠在他旁邊,即使我不在,你真的會出格越軌嗎?你對習清寒和王小帥,都在葉公好龍!除了對我成峰!所以,別再裝了!”


    我聽了後感到深深的恐懼,全身不禁泛起一層冷汗。難道我真的如他所說那般?如果長期以來隻是在葉公好龍,那我的所作所為又怎麽解釋呢?


    我滿目瘡痍的看著墓地,蒼寂、青翠中帶著安詳的寧靜,一個個裝飾得精致、整齊統一的墓,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這裏,無論生前是如何燦爛、耀眼、風光,罪惡。這裏,都是終點。


    顧麗華就在習清寒那個上等的墓碑前坐著,她旁邊有水,也有食物。


    聽到腳步聲,她好像練就了什麽本事,不用迴頭也知道我的出現。


    “飛鸞你來了!”


    “我今天是來遷墳的。”


    顧麗華才迴頭。


    “飛鸞你何必要如此呢?”


    “怎麽?你阻攔我?顧姐姐,從一開始的短兵相接到後來的冰釋前嫌,難道咱們要重蹈覆轍嗎?我和你不想翻臉!把他的墓從這裏遷到白潔旁邊!”


    我毫不客氣,也不留情麵。


    “飛鸞,你明知道他活著的時候最痛恨白潔,你為什麽要如此做呢?”


    我拿出來好幾份手續。


    “第一,習清寒在監獄裏寫過書信給我,其中有提及,如果他死於疾病,讓我權權處理他的後事和相關事宜,從法律上,這都是允許的。第二,你跟他離婚後毫無關係,你沒有任何權利阻攔我今天的任何行為!第三,我正是因為知道他恨白潔,我才會把他們的墓放在一起,我和習清寒的過節就體現在此,為了殺死白潔把旁人的命都搭進去,這算人嗎?顧麗華!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我對你也已經仁至義盡,想看病如果沒錢就找我,想看習清寒去蘇州那邊也能夠看,你輾轉兩地,在這裏哭墳給誰看,是他能夠從裏邊走出來繼續犯罪?還是你能夠進去跟他合葬?習清寒的後事由我說了算!輪不到你顧麗華。”


    為了能夠速戰速決,我把口吻變得生硬了很多。成峰想插嘴,但是他沒有。


    “飛鸞,你就不能給習清寒留最後一點情分嗎?”


    我的話語堅定如鐵,斬釘截鐵,展現出了我堅決和果斷的氣質。


    “不能!”


    “飛鸞,姐姐求你可以嗎!就讓他在這個城市吧!”


    我拿出來手機,給她看了一下時間。


    “現在是九點半,十點的時候拆。顧麗華,為了習清寒你要死要活差點死在懸崖下邊,現在又來守著他的墳!你到底怎麽迴事?他習清寒對你好過半分嗎?”


    顧麗華被我說的淚如雨下,成峰以為我會因為她的悲傷而停住想說的話語。


    “人死如燈滅!你省省力氣吧!你該治病就治病,不要因為這種人再如此浪費感情了,他不值得,錯了要懂得迴頭啊!你怎麽不迴頭呢?習清寒入獄以前,你也是非常堅決的態度。怎麽還一波三折的說變就變呢?可能我這樣做有些極端,可我懂得迴頭,我不能再因為習清寒一錯再錯了。”


    顧麗華嗚咽的說。


    “飛鸞,你能不能不拆?”


    我的不耐煩像是一團火,將我所有的冷靜燒得一幹二淨。


    “顧麗華我可以答應你,在你死後讓你免費的埋在白潔那一片墓園裏,因為我買了很多塊空墓地。如果你不讓我拆,我就讓保安把你請出去!”


    成峰推著顧麗華朝另外的方向走了一陣,可能是跟她有話說。


    我麵對著習清寒的照片,一時間沒有了過去的心緒起伏,有的是鎮定自若。有一種幻覺,竟然是我和這個人顯得形同陌路,他曾經的那些稀碎的美好我隻能用力才能夠迴憶起來,如果不用力,想到的都是欺騙和傷害,我用手指觸碰一下習清寒的照片,輕輕的對著照片說。


    “清寒,感謝你曾經對我的感情,我不能讓你在這一片不屬於你的土地上長眠不起。你因為一個白潔,害了很多人,你們兄妹二人應該在天堂聚一聚了。大家都覺得我狠,這樣對你甚至成峰王小帥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覺得,我於飛鸞,足對得起你習清寒。我實話告訴你,不隻是給你遷墳,還有你的母親王雪瑩,還有白潔的父親陳中華。我還是能夠做到,讓你們一家四口團聚的!清寒,都說我們王家到了我這一輩可以有提前預知大是大非夢境的特異功能,怎麽在你離開以前,我沒有絲毫預兆?清寒,算了吧!別管最後一刻,你是愛我還是恨我,我們的感情歸零,我送你上天堂和你家裏人團聚。還有,清寒,我始終承認,你是我的前男友。你不用擔心我會孤單,那個可笑至極的承諾,隨著我的送愛上天堂,歸零!夢裏夢外,人間天堂!永不再見!”


    成峰走了過來,告訴我。


    “顧麗華同意了遷墳!”


    “我用得著她同意嗎?”


    成峰和我一起親眼目睹了習清寒的墓被打開,墓碑下的骨灰盒倒是精致的很。工作人員將其取出來,成峰問我。


    “是咱們送他一程嗎?”


    “我找好了車,咱們帶路,他們後邊走!啟程吧!”


    成峰開始安排墓地的工作人員,我走到顧麗華旁邊。


    “你也迴蘇州吧,這樣距離你也近了!好好生活!該死的人,不如早離開!”


    “飛鸞,其實你並不是不愛習清寒對不對?”


    我拍了拍顧麗華的手。


    “愛與不愛,重要嗎?”


    人沒有了,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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