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暫別父母親友,2017年2月8號晚霞燃燒的時候抵達了於鳳凰的老宅。王小帥特別買了兩個新的遺照相框,成峰親手把照片擺放好,我和王小美簡單收拾一下,我告訴他們暫時需要有一段時間,手繪畫像,打開電腦,打開台燈,打開畫紙,我開始認真工作。


    這些訂單裏,已經沒有了白潔,更沒有了習清寒,曾經在這裏的一切過眼雲煙,情不自禁的成為了我的記憶之一。迴顧那半月前和那人,那主播的朝夕相處,就像一場遊戲一場夢一樣,這個遊戲叫線人和逃犯。這場夢,叫送愛上天堂。想著想著,成峰大喊一聲。


    “於飛鸞,你畫的是誰?”


    我的畫筆出賣了我的內心。這張別人定做的男士畫像,我竟然給它畫成了曾經的主播。而且畫的還惟妙惟肖。成峰一把搶過來,瞪視著我。


    王小帥端著水果走過來,王小美已經開始一道一道的上菜了。


    成峰唯恐天下不亂,把畫遞給了王小帥。還問他,怎麽辦?


    “哎呀!你們真是小題大做,我這是為了測試一下自己的功底!”


    給自己找理由,溜之大吉去幫王小美。


    飯後,我沒有逃避家務,但是他們死活不讓我做,推著我繼續畫畫,這次好了,三個人都趴在桌子上盯著我的畫筆看。不負眾望,沒有半小時都畫好了。


    王小帥負責按照訂單次序,找快遞要了單號,貼好後,明天準備發貨。


    我開始在燈下潛心研究這個吊墜。


    “成峰,從網上搜索一下,福祿壽喜青銅。快操作。”我的意識裏,腦子裏,總是先喊他成峰。


    成峰按圖索驥,各式各樣的引擎搜索識別,都沒有任何與這個有關係的相關信息。


    “沒有,飛鸞。”


    “小帥你搜索,青銅商排名。”


    王小帥把搜索好的名稱遞給我,太長了。我拿著他手機劃定範圍。鎖定為重慶,也沒有搜出來個所以然。


    “小美,你搜索王清寒!”


    王小美接到指令開始照做。王清寒出來了一大堆。我也沒找到跟我看到的那個貌似成峰的男士。


    我逐一看,逐一排除。我開始用畫紙,畫一個關係圖。


    {王爺爺83歲壽終就寢}祖籍重慶


    {王爸爸61歲化工廠退休}祖籍重慶出生地重慶


    {王隊長31歲公安隊長}出生地c城


    {王小美28歲公安警員}出生地c城


    {成爺爺78歲壽終就寢}祖籍c城


    {成爸爸58歲提前退休}祖籍c城出生地重慶


    {成峰24歲公安警員}出生地c城


    他們看著我認真的寫完。一個一個覺得在我這裏榜上有名,並不是多值得開心的事。


    “飛鸞,這是做什麽?”


    “小帥,你告訴我,你父親是在什麽時候來的咱們這個城市?”


    我開始認真的記錄,我是項鏈的主人,當然要對它負責到底。


    “我父親是在調到這個城市工作過來的,那年他應該是23歲,認識了我母親後,他就把爺爺奶奶從重慶接到了咱們城市。我出生的時候,也在咱們那裏。”


    我繼續問他。


    “重慶哪裏?”


    “渝州。”


    我記錄一下後,托腮說。


    “渝東長江幹流是青銅的初現時期。”


    王小帥拍了我的臉一下,非常輕。


    “飛鸞就是博學。”


    我記得,商周時代,早期青銅文化的開始在今重慶渝中區以東長江幹流地區萌芽。


    “飛鸞,你隻問他不問我嗎?王小帥你少動手動腳!”


    成峰又坐到了我們中間的位置。擠得不得了。


    “成峰,你是否聽說,成爺爺和奶奶,在哪裏,生的成爸爸嗎?”


    成峰想了想。說出來的位置,和王小帥一模一樣。


    “渝州。”


    問題來了吧,這兩者是不是有交集,從出生地判斷,肯定有交集。而且,挺著大肚子,去異地生產,這多麽不可思議。


    “成峰,為什麽成奶奶要在即將生產之前,要去了那裏呢?”


    成峰有點困了,眼皮都沒抬起來跟我說。


    “不知道啊,不是說去看一個朋友嗎?具體的沒說明白是看誰。太古老了。”


    如果我知道一個具體的年份,那我肯定知道,他們兩方是否有交集。我跟王小帥開玩笑。


    “小帥,萬一以後你要是名門之後,你和小美就是豪門的少爺和小姐了?”


    “嫂子,你是不是嫌棄我們的平庸啊啊?”


    成峰的困,傳染給了王小美,她不太高興的問了我以後,就出去了。隻有認認真真看著我的王小帥。


    “飛鸞,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嫌棄我們的出身,你一定是通過那個叫王清寒的人,把我或者成峰錯誤的安排進了人家家裏的角色。飛鸞,我如實告訴你,不管我們三者有多少重疊和巧合,我父親跟我爺爺也是一脈相承的關係。沒有任何錯報,互換或者收養的可能性,因為我父親跟我爺爺長得特別像。就連做親子鑒定都不需要。所以,飛鸞,咱們還是拿著定情信物,一起生活吧。”說罷王小帥去整理床鋪,我推了一下已經睡著的成峰。


    “成峰,成爸爸會不會和成爺爺不是親生的關係呢?”


    成峰多少有點不耐煩。


    “不知道啊,我收集了血液,不是告訴你了嗎?折騰這幾天真的有點累了,飛鸞,你也早點睡吧。”


    死貨成峰,就是知道睡覺!愚蠢。


    躺在床上,我拿著那兩個布娃娃,王小帥拍著我入睡的手漸漸因為睡著停止了,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我依然在反複琢磨著這個事。


    有四種可能。


    第一,項鏈在誰手裏,就是屬於誰家,毋庸置疑;這條項鏈,就是王家的。


    第二,成爺爺和王爺爺當年有交集認識,是成爺爺把項鏈送給了王爺爺,由於種種原因,王爺爺沒有說明它的屬性。項鏈應該是成家的。


    第三,項鏈有它原始的主人,既不是王家的,也不是成家的,而是另有他人。


    第四,成爺爺當年去看望的朋友,王爺爺也認識,他們是一個三方會麵,至於項鏈為什麽會在王家,也許是當年的一個約定。


    我跟王清寒已經斷聯,雖然還有王清寒的手機號碼,但是上次分局見麵後,匆匆一別,就沒有了交集。我總是隱隱覺得,這個王清寒跟王小帥或者成峰有關聯。


    具體能不能給他們送到豪門,也不是一個人通過王清寒可以左右的,通過他的保時捷就可以判斷出於豪門,可不能判斷他的家庭到底是否複雜。所以,我覺得還是隨遇而安比較好。


    漸入夢境,我仿佛看到了夢中的習清寒,坐姿優雅的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談話。那個老人拿著一張圖紙,遞給了習主播,能夠看的清楚,那張圖紙是一個項鏈吊墜。圖紙層疊的畫著福祿壽喜。我很想從這個夢裏醒來,夢裏是不能聽清楚他們的對話,隻能夠看到他們在比手畫腳的討論。最後,夢的結尾,這張圖被習主播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醒來後,我發現,天已經亮了,屋子裏隻剩下了我,昨天別人都是早睡早起,隻有我長眠不起。成峰推門進來。叉著腰嚷嚷。


    “於飛鸞,你做夢喊習清寒了吧?”


    是嗎?我把頭蒙在被中不願意麵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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