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見到這麽美麗的夕陽了。”


    比圖特勒爾決定對合道製裁的那天起,上合部就要求潛伏在合道的光明社團開始工作。他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九月十二日至九月二十五日之間,隨後就迅速地退出了合道的舞台。光明社團的行動時間十分的短暫,隻有短短五天,但它的煽動工作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推動了神中地區和神光聯盟的獨立。光明社團就像曇花綻放在夏日綠茵上吹著清風的午夜,雖然短暫,但與星空一同耀眼。


    “第一步,進軍思想陣地!”


    為什麽在新文化運動的曆史中我們會強調思想陣地的重要性,正是因為它緊緊的掌握了眾多新青年、新思想的趨勢和迸發。熱血青年們和烏合之眾有質的區別,但也有質的相似,他們在行動時以聲潮和引領為方向,能在短暫的時間裏匯聚起強大的力量,形成社會上的一股熱血,雷電般的引起集體的共鳴。


    光明社團分布在萊茵軍團、神中軍團、君士坦丁堡地區、北美西地區、幾內亞地區、堪培拉、布宜諾斯艾利斯和聖彼得堡。這些軍團,地區和城市全部是思想活躍的地方,在社交平台、政治世界、世界舞台上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以小搏大的計謀需要將萬倍的精力放在敵人最薄弱的地,厚積薄發。


    比圖特勒爾的一間屋子內,充滿了計算機運行的聲音,硬盤像是批閱文件的官員,發出唰唰唰的聲音。


    合道公民們看到的“光明社團”是整個光明社團的一部分,而它的另一部分在暗夜中行動。


    九月十二日,比圖特勒爾發布了對合道的反製方針後,伴隨著北方聯盟的艦隊挺近太陽係,光明社團派遣大量的隊員進入一間間辦公室中。這些隊員們手提黑色的公文包,外著黑色西服,內搭白色襯衫,頭頂壓低的黑色圓禮帽,眼戴墨鏡,紮藍色領帶,穿黑色直筒褲,配黑襪黑皮鞋。他們一隊又一隊的進入了房屋內,傳出消音器掩蓋下的“嗖嗖”的槍聲。


    光明社團率先發聲,在i客上宣稱合道已是傀儡政府。


    關於合道成為傀儡政府這件事情並不奇怪,在十幾年前的海兔平台和i客平台上就有大量的政客和博主進行推測。他們的推測九分可信,但遺憾的是缺乏證據。而i客是合道的輿論武器,自然不會廣泛的傳播這些消息,由此形成了一種猜疑鏈——合道不反駁自身是否被控製,同時少量傳播合道被控製的陰謀論,來促使公民們更加團結,是否象征著合道自身已經被控製,而是控製者施加的把戲。


    伴隨著合道更多奇奇怪怪的政策和許多著名冤案的發生,相信合道被控製的已經不再是個別的網友,而是許許多多的集體。


    對於光明社團是什麽,網絡上眾說紛紜。在當天突然間強力發文的光明社團引起了公民們的質疑,因為它沒有曆史,背景也十分的模糊。它亦不做解釋,而是在世界各地相繼發布合道官員的貪腐記錄。這些揭露真相的論據十分理直氣壯,牽涉的案件十分眾多,彼此相勾連,並揭露了大量的細節,和當時發生的一係列事件。


    這些事件引起了絕大多數合道人民的關注。一方麵,這條發文直指他們的聯合政府,而且來勢洶洶,頗有淵源。另一方麵,光明社團已經控製了合道內主要的輿論點,大量的數據和水軍湧入光明社團的發文,為其增加流量。i客上隻剩下了如此引起人們關注的話題,揭露出的大量的黑暗也引起了另一部分人的注意。最終,他們紛紛湧入到了光明社團的發文下,激烈的討論合道的形式。


    通過互聯網發動顏色革命的同時,光明社團也進入了學院。人們看到的是瘋狂抨擊新三治的光明社團,看不到的卻是為了達成目的,參與到暗殺行動中的“黑暗”社團。


    黑暗社團並不存在,他隻是光明社團的黑暗麵,是光明社團的一部分。光明社團並不光明,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需求做出任何事情。


    九月十二日的黃昏,海田和暮塵在洛陽散步。


    “是啊,多好看啊。”


    晚霞在洛陽的天邊,將整座城市染上美麗的色彩。人們在大街上行走著,路邊的店鋪冒出濃鬱的香氣。秋天已至,這裏卻依然十分的溫暖。


    “想想那些年你還在伊湖第一學院讀書,現在,都來到這裏教書了。”


    “是呀,時間過得多快啊。”


    道路邊的小運河上,鴨子在碧水中遊泳。夕陽的光輝落在鴨絨上,它們十分可愛。暮塵指著那流動的水,隻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海田點點頭。想一想,3628年她與天落讀最後一屆書,到3630年的今天,已經過去兩年了。


    “才短短兩年,我也從小孩子變成大人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了洛河邊。


    “怎麽不來伊湖教書啊?”


    “其實在哪裏都一樣。過些年等我有了經驗,就到伊湖去。”


    “那我們就約定好了,等你有教書的經驗了,就到伊湖去!”


    “好。”


    至於海田會不會迴到伊湖,暮塵也不敢確定。他在這裏任教數十年,對伊湖的情感十分豐厚。而海田在伊湖也沒有真正要留戀的東西。仰望著太陽,暮塵陷入了思索之中。倘若天落真的與海田成為了一家人,或許,現在的海田會更加的幸福吧。


    “爸爸,你在想什麽呢?”


    “日落真美啊!”


    夜晚,暮塵便沒有再在洛陽。海田想要留下父親在公寓裏過夜,但暮塵執意要走,海田也不好挽留。他獨自坐在城際交通上,望著窗外萬家燈火。曾經的大路邊上以農田為多,現如今紛紛成為了高樓大廈。原本在農田上穿梭的鐵道,已經升級成在樓房之間穿梭的電軌。十幾年來暮塵看著伊湖的飛速發展,他十分慶幸有了其他文明的幫助,趕跑了腐朽,帶來了新生。


    到教務處中坐下,茶水還沒有人,便聽到有人敲門。


    “請進!”


    但是並沒有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而是訪問者又一次敲了三下屋門。暮塵站起來打開門。方才拉開,便被黑色的槍械抵著頭。


    “啊……”還沒有叫出來,暮塵的嘴巴就被捂上了。


    “暮塵先生,十分抱歉。我們是新三治的叛徒。”


    暮塵瞪大了雙眼。


    “我們此行前來是為了要您從伊湖第一學院消失。對您的命運,我們感到惋惜。”


    暮塵依舊瞪著大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就會在今天結束。他看著一群人烏泱泱的進入了辦公室,心裏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最後一位進入房屋的人關上了門,抵在他頭上的槍才被放下,但捂在嘴上的手仍沒有離開。


    “在允許您說話前,請您保證您不會大喊大叫。否則我們會直接將您擊斃。”


    暮塵點點頭,麵對深夜行刺的人,他意識到自己斷然不會有克隆的機會了。附近的互聯網或許已經被屏蔽,哪怕是酷睿,也一定已經斷線了。


    隨著嘴巴上的手被鬆開,他問:“為什麽要殺掉我!”


    “您是伊湖第一學院舉足輕重的人,隻有您被刺殺,才能夠真正的引起伊湖第一學院的震動。而且,您也是神中地區整個教育界德高望重的人,隻有您的死亡,才能夠讓神中陷入恐慌。”


    “隻有我一個人要赴死嗎?”


    “這樣說不準確。我相信在此時,許多和您一樣的業界泰鬥和知名人士都要消失。”


    “你們真的是新三治的叛徒?合道真的已經被新三治控製了?”


    “我們不能告訴您我們來自哪裏,也不能告訴您我們的身份。但是我們可以讓您明確的知道一點,現如今的合道已經不是唐創建的合道了。合道的內閣已經被從比圖特勒爾趕出來的新三治徹底控製,唐、野狼、火焰,他們這些開國功臣如今的處境要比您現在更加令人崩潰。”


    “他們被控製了?”


    “是,準確來說,是已經被傀儡了。用你們的話來說,叫‘挾天子以令諸侯’。隻是不幸的是,他們是被脅迫的天子。”


    用你們的話來說是什麽意思?聽他們的口音十分像神光聯盟的人,但如果他這麽說,顯然不是神光來的了。算了,現在知道這麽多也沒有意義了,我不過是將死之人。


    “我可以再問一些問題嗎?”


    黑衣人看了看身邊表情緊繃的人,他點了點頭,黑衣人才扭過頭來,對著暮塵說:“可以。”


    “神光和神中現在也被新三治腐蝕了嗎?”


    “並沒有,神中因為有萌芽近衛軍的緣故,將會是我們舉行起義的根據地。而神光這類聯盟並沒有腐蝕的意義,新三治沒有那麽多的人力去控製聯盟,他們隻要控製好合道,就能夠命令你們整個文明了。”


    “你們打算怎樣推翻新三治?”


    “我們會承認合道派遣特遣員一事,並將其動機歸於新三治的社會調研。比圖特勒爾盛行社會調研,因此新三治擅長這種伎倆是十分正常的。其次,我們會在神中等地區持續煽動,推動激進主義的發展,從而讓更多的地區、軍團進入革命之中。最終,我們不得不解放整個合道,並建設起一個嶄新的聯合政府。”


    “有許多人和我一樣,必須赴死嗎?”


    “這麽說並不準確,先生。”黑衣人說罷,又看了看旁邊那位。得到了允許後,他繼續說道:“您並不是死掉了,而是會在這個文明重新建立並穩定後再迴來。在此期間,您會進入冬眠。”


    “進入冬眠?”


    “是的,您會進入克隆艙內等待蘇醒,但不是合道的克隆艙,也不會即刻醒來。我們需要您消失一段很長的時間,在此期間,我們會宣稱您已經死了。”


    “我明白了,來吧。”


    暮塵閉上了雙眼,黑衣人也舉起了手槍。


    “在您死亡之前,是否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


    暮塵迅速思考了一下,本想說請他們放過他的女兒,又想說請他們照顧好他的女兒,最後又決定算了,搖了搖頭,從容赴死。


    九月十三日,伴隨著大量的業界泰鬥和知名人士死亡,合道陷入了恐慌之中。各大媒體紛紛猜測幕後黑手,光明社團對新三治的揭露仍保持著最高的熱度。


    “一定是北方聯盟搞的鬼!”


    “不,或許真的是新三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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