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不用。」


    因為耳機一借一還,兩人就有了些交流。


    或許是因為寂靜的夜晚容易激發起人的很多想法和傾訴欲望,鄭銳彬問起了還在練習室裏唯一的夥伴:「你不累嗎?」


    莘映光:「還好。」


    鄭銳彬:「你為什麽來參加這個比賽啊?」


    或許在很多練習生心中,這隻是一檔綜藝節目,但在鄭銳彬心中,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比賽。


    莘映光:「有機會出道,就來了。你呢。」一般問這種話的人,都是自己有話要說。


    鄭銳彬:「我也是想出道。」他壓低了聲音,「但是,三天練一首唱跳……好難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練好。而且,練好了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封閉式的訓練,又沒有觀眾。也不知道這個比賽到底影響力有多大。


    莘映光:「嗯。是很難。」


    鄭銳彬:「雖然這些都不知道……不過我還是想上a。」他低頭看了看藍色的b級衣服,不甘心。他本以為自己足夠優秀了,可一百個練習生裏,百分之七的a班,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不甘落後、爭取第一的慣性讓他將每件事都做到自己能做得最好的程度。


    莘映光言簡意賅:「加油。」


    少年的話實在不多,但他說每一句話都會認真地注視對方。鄭銳彬能從中感受到莘映光真誠的態度。


    確認過眼神,是同路的人。


    鄭銳彬便笑了:「一起加油!」


    就算看不清未來還要走多遠,腳邊的路將會蔓延到何方,都還是要拚盡全力地往前沖。


    畢竟,做到練習生中最好的一個,或許就能離偶像近一些吧。


    *


    夜晚二十三時五十九分。


    莘映光收拾準備好所有東西,躺在了宿舍的床上,闔著眼等待零點的到來。


    滴答、滴答。


    時間流逝。


    錄製節目的第二個晚上,所有人都休息得早,宿舍在晚上十二點前關了燈。耳邊寂靜,眼前黑暗。


    並沒有特別明顯的過了十二點的感知。


    莘映光睜開眼,眼前依舊一片黑暗。


    扭頭看向門外的走廊,那裏原本暖黃色的燈光,此刻灰濛濛一片。


    視野的右上角赫然是一串綠色的數字,在昏暗的環境中如同加了高光般格外顯眼:


    【23:57:03】


    【23:57:02】


    【23:57:01】


    ……


    鏡像世界,竟然真的再次出現了!


    為了再度確定,莘映光摸了摸放在枕頭邊的手錶。但是卻拿不起來,手錶像是被死死粘在了床上。


    莘映光隻好湊上前去看,依稀能看到上麵的錶盤,時針和分針重疊,不偏不倚正好指向「12」的數字。


    果然。


    莘映光掀開被子——被子是能被移動的,枕頭也能。看來物品能否被移動的判斷標準,是在進入鏡像世界時是否與自己的身體接觸。


    毫無徵兆且毫無動靜地,莘映光再次進入了隻有自己一個人存在的,無聲灰白的鏡像世界。


    「這次沒有介紹了?」


    莘映光問出聲,略帶慵懶的聲音在寂靜的宿舍裏迴蕩。


    【歡迎來到鏡像世界。請挑選過去現實世界24小時內的任意時間,選擇時長不限,選擇次數不限。選擇之後可無限重複,可擁有與現實完全相同的聲音和色彩。24小時後鏡像世界消失。如想再次進入,請等候現實世界的下一個24:00。】


    冥冥中有聲音迴答。


    莘映光:「好,以後再切進這裏的時候,每次都記得說一下,一定要有點儀式感。」


    沒有人迴答,莘映光直覺知道鏡像世界已經答應了。


    「那就開始練習吧。」


    莘映光沒有忘記今天淩晨時眾多優秀的等級表演,但練習主題曲是當前最緊要的任務。


    於是他心道:「下午七點,舞蹈集體大課。」


    瞬息間,莘映光穿著練習的衣服出現在了錄影廳的舞台邊上,燈光色彩與莘映光記憶中無異。


    程瀟和周潔瓊兩位舞蹈導師從他麵前走過,程瀟紮得高高的馬尾在莘映光肩膀上掃了一下,但是穿透了他的身體,莘映光的肩膀並沒有任何的知覺。


    舞台前的練習生們:「喔唿~老師好!」


    在練習生們鞠躬、導師打招唿的時候,莘映光不急不忙、大搖大擺地走到了a班所有人的前麵,轉身,正對著兩位女導師,相隔不過兩臂距離。


    程瀟:「我們現在來學習主題曲的舞蹈。」


    莘映光:ok。


    「嘣嚓,eiei,嘣嚓嘣嚓——」


    導師邊喊拍子邊示範舞蹈動作。


    跟著導師數的節拍,莘映光站在所有練習生最前麵,近距離仔細地模仿導師擺動身體時的每一個細節。


    重來一次,確實讓莘映光清楚了很多原先印象模糊的地方,並糾正了一些錯誤動作。


    不過,還不夠。


    當分組展示時,莘映光觀察了a組每個人的進度,還看到自己在b組展示時還有些束手束腳的猶豫動作。


    雖然能跟得上,但還是慘不忍睹。


    ——莘映光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和b組其他練習生相比,他的動作其實算是流暢完整的事實。


    下午的莘映光在導師麵前跳完舞後,抿著唇不甚滿意地走向後排。迴憶進行到這裏,莘映光沒有往後看了,毫不猶豫地道:「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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