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映光雙手放在膝蓋上,認真地看完了他們的表演。


    這時候坐在最下一排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他能夠近距離地清晰地接觸到表演者的表演。


    作為一個練習生,他用審視的眼光看表演時,習慣了將舞台上好看的服裝和炫目的燈光剝離開,將表演還原成練習室裏最原本的模樣。


    歌舞似乎都沒有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看起來表演的幾人都有些緊張。


    就這次的表演而言,像是自己公司裏普通練習生的水平。


    莘映光心中暗想。


    導師們的等級評價出來了,a等級無人,b等級無人,c等級無人,d等級3人,f等級3人。比莘映光預想中還要嚴格一些。


    緊張和壓力在練習生中間瘋狂地蔓延。


    練習生們在後麵小聲議論起來。


    「告訴大家,沒有打錯。綜合所有老師的評判和我最後的評判,是這個。」張藝興的語調肯定,沒有給練習生們留下懷疑的餘地。


    許多人倒吸一口涼氣。


    怕嗎?


    怕。


    因為這就是大多數人的水平。


    誰知道這個節目一上來就這麽下麵子。


    然而這也是《偶像練習生》這檔節目的初衷。


    讓少年們看清自己和偶像和距離,看清自己的實力,然後,磨礪、磨礪、再磨礪,直到有能力成為真正的偶像。


    就像是節目後期在董岩磊得了f的評定後,鏡頭停在「加油!董岩磊」時配上他對自己說的話: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但是不應該放棄!」


    *


    接下來接連的低評分不免讓莘映光有了些許焦躁,他身體前傾,看得更加認真了。


    遇到不錯的表演張藝興不吝讚揚,但他也會從專業的角度給予細緻的挑剔和建議。


    選擇參加《偶像練習生》這檔真人秀節目,就意味著莘映光做好了將自己暴露在公眾麵前,接受其他練習生、導師乃至未來觀眾的一切挑剔眼光的準備。這是一個出道的機會,同樣,也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學習的機會。


    莘映光邊聽邊想:時間不夠。


    於對平時的練習,他已足夠努力,沒有任何能夠責怪自己的地方,唯一怪罪的就是成為練習生的時間太短。即使在半年裏接受了不少的專業培訓,但那遠遠不夠。才半年,自己練習和琢磨的時間,也遠遠不夠。


    通過張藝興對前麵表演的點評,莘映光得到了啟發,發現自己的表演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但令人無奈的是,他也沒有時間去練習——他猜測自己大概在中間的位置出場。


    莘映光再次充滿無奈地想:要是有更多時間就好了。時間,給我時間!


    隨著練習生們的出場準備和入場表演,時間不斷流逝,離午夜越來越近。


    滴答。


    某一刻,沒有人留意到,時針準確地指向了十二點。


    這一天結束了。


    而在莘映光眼中,整個世界倏然定格。寂靜無聲。


    音樂停住了,在舞台上舞動身體的練習生停住了,導師們的神態停住了,坐在莘映光旁邊的練習生打哈欠的姿勢也停住了。


    莘映光霍然站起身,意識到自己能動之後,眼神一怔。


    燈光的、舞台的、練習生們服飾的、頭髮的,所有的一切的顏色,都從五彩褪成了黑白。隻有莘映光自己身上保留著原來的色彩。


    哦,還有一樣東西有顏色。


    莘映光所能看到的視野右上角,有一串綠色的數字。


    【24:00:00】


    【23:59:59】


    【23:59:58】


    ……


    它以倒數的形式不斷減少,數字變化的速度與秒針跳動的速度持平。


    莘映光突然意識到,這是時間。


    是他最缺少的時間。


    「嗨,難道我要在這個黑白的世界裏待24個小時?」


    在隻有莘映光一個人的世界裏,他放下了在外人麵前對麵部表情的一點拿捏,清冷的五官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問出來之後,冥冥中似乎有聲音在說:【不。】


    【這裏是鏡像世界,與現實無關。請挑選過去現實世界24小時內的任意時間,選擇時長不限,選擇次數不限。選擇之後可無限重複,可擁有與現實完全相同的聲音和色彩。24小時後鏡像世界消失。】


    【如想再次進入,請等候現實世界的下一個24:00。】


    作者有話要說:


    開個小掛。


    第4章 鏡像世界2


    莘映光沒有急著調用過去24小時的迴憶,他慢慢地踱步,在這個時間停滯的、黑白的世界裏四處觀察。


    他的座位在最下麵的一排,站起身後莘映光大大方方地轉過身,抬頭往上看。


    練習生們動作表情各異,由於越往上座位越稀疏,因此下排的練習生們看起來互動更密切一些。


    莘映光走到導師們的桌前。


    從左到右,歐陽靖微笑著眼看前方,王嘉爾戴著黑帽子,表情淡淡,張藝興剛好低下了頭,摸著下巴看練習生的資料,程瀟和周潔瓊兩位舞蹈導師靠在椅背上,被時間凝固了美貌。


    莘映光停在最中間的張藝興麵前,在他的眼睛和桌麵的資料紙中間晃了晃手掌。


    意料之中地,麵容英俊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定在低頭看資料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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