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誰在菜裏動了手腳?”


    “我,我…”


    “一。”


    “二。”


    “我…”


    “三。”


    伴隨著一聲三輕輕落地,寒光極快劃過,閃電般的動作眾人一時也瞧不出發生了什麽。


    就見一線紅光飛到了旁邊椅子裏正垂頭打盹兒的傅大少爺臉上,他伸手抹了一把嘟囔著睜眼。


    “混賬!什麽東西砸到本少爺的…啊———媽呀!誰,誰,誰的?!”


    本來睡眼惺忪的人忽的跳腳一陣亂蹦,手腳麻利的樣子早已忘了腿筋的事兒。


    他吱吱哇哇一頓亂跳,衣袍上那一坨紅色被摔落在地,眾人定睛一看,頓時咬牙吸氣,麵色大變。


    左相直接呆住,左相夫人則瞬間白了臉,傅霓裳更不用提,立時就癱在了地上。


    “啊——!啊,救命!救命啊——!!”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由於傅雲朝剛才手起刀落的速度過快,所以那一刻丫鬟除了一絲冰涼外,什麽也沒感覺到,待這會兒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割了耳朵,立時渾身癱軟抖如塞糠。


    “瘋了,這傻子真是瘋了。”


    迴過神的左相踉蹌後退一屁股跌在椅子裏。


    “本小姐沒什麽耐心,我再說一次,三個數內你若不說,那眼耳口鼻咱們就一個一個的削。”


    傅雲朝盯著眼前的丫頭殺意洶湧。做了那麽多年殺手,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善的好人,眼下祖父危在旦夕,她沒功夫慢慢耗。


    “是不是看到了在菜裏做手腳的人?”


    “一,二…”


    眼看那三字要從她口中出來,


    嚇傻的丫頭瞬間抱頭大叫。


    “是是是!我看到,看到了!”


    “誰?!”


    傅雲朝瞬間眯了水眸,本來呆愣的左相也直了身體。


    “是,是…”


    丫鬟捂著血流不止的耳朵抖抖擻擻將視線移向後方。


    “是…”


    眼看罪魁禍首就要被供出,後麵的楊蘭心忽然冷冷開口。


    “你一家子老小都在府裏當差,這麽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想清楚說清楚,若是為了一時活命隨意誣賴別人,連累的可是一,啊!”


    銀光忽然自傅雲朝手中飛出,


    那帶著殷紅血跡的刀子頃刻沒入了楊蘭心頭頂的發髻。


    幾縷削斷的發絲垂落。


    丞相夫人瞬間僵硬發直幾乎要夾不住尿出水來。


    “再敢插嘴,下次釘的就是你的喉嚨!”


    傅雲朝頭也不迴冷冷開口,整個房間一片急促唿吸聲後瞬間寂靜。


    “一,”她也不廢話,直接拔了發簪抵上丫鬟眼睛。“二!”


    眼瞅著那手要用力,丫鬟眼睛一閉。


    “是二小姐二小姐!我看見二小姐往菜裏加了東西!”


    “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


    “你胡說,胡說…”癱在地上的傅霓裳早已被嚇呆,此刻聽到丫鬟供出自己,雖是本能反駁,但虛到極點的語氣,卻是沒什麽說服力。


    “二小姐今兒去廚房的時候剛好奴婢在,她問奴婢哪些是送去秋棠院的飯菜,奴婢就一一指給了她。然後,然後…”


    跪著的丫鬟幾乎把頭垂到了地上。


    “然後什麽!”


    忽的一聲怒吼,卻是坐著的左相大人拍了桌子。


    “然後奴婢就瞧見二小姐從袖子裏拿出一包東西倒進了那盤子筍幹燒鴨裏,雖她故意側了身子,但奴婢還是瞧的清楚,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若有一個字假話就讓奴婢現死在這裏!”


    聽到傅丞相發了怒,小丫頭再不猶豫,竹筒倒豆子一般瞬間招個幹淨。


    傅丞相胸膛劇烈起伏。


    他自問不是什麽孝子賢孫,但也絕做不出毒殺親父這種事情。


    而他的好女兒竟然敢……


    傅良人瞅著對麵的那對母女,眼神漸漸陰沉。


    他承認能到今天這個地位全是沾了國公府的光,所以這些年他在楊家人麵前做低伏小言聽計從,連她楊蘭心這個國公府上不得台麵的庶女都娶迴來當了正房。


    難道這樣還不夠?


    這些年她在府裏作威作福,他從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如今這母女越發沒了章法,為了一己私欲不顧他的前程,今日毒殺他的親爹,來日是不是就敢毒殺他?!!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你,你要幹什麽?!救我,母親救我!!”


    “裳兒!”


    傅良人咬牙切齒的瞬間傅雲朝已經丟了丫頭揪起傅霓裳。


    “解藥!”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真沒有下那牽機毒,你相信我。”


    “別人都瞧見了,你還這狡辯!”


    傅雲朝說著就握了發簪抵上她的臉。


    “啊——不不!”


    傅霓裳嚇的捂臉就跑,傅雲朝直接踩了她裙擺,渣女瞬間摔趴在地。


    “母親救我,救我!”


    “大哥,大哥!!”


    傅霓裳眼看她母親兩眼直愣發抖,就求上了身前的傅懷育,可這早就被打怕的傅大少爺剛剛見識了手起刀落的血淋淋耳朵,哪還能救她?直捂了臉裝看不見。


    “父親,父親那毒真不是我下的,你相信我啊父親,我沒有要害祖父,沒有!”


    快被嚇尿的人求了一圈兒最後朝傅良人爬去。


    “父親我沒有要害祖父,我隻是挨了打氣不過,就在傅雲朝的飯菜裏下了點瀉藥,絕沒有投毒啊父親!”


    “瀉藥?”


    “是瀉藥,真的是瀉藥!”快哭出來的人抖著手從荷包裏翻出一個小紙卷遞了上去。


    “女兒還害怕下的多了她受不住,所以隻用了半包。”


    “父親你信我,我真沒有要害祖父,那盤子菜本是送去秋棠院的,我哪裏知道祖父會在秋棠院用膳?”


    稍迴了神的傅霓裳腦子也清醒了不少,跪在那裏一行哭一行說。


    “女兒真的隻是想教訓一下傅雲朝而已,若真的要害祖父,直接下到他的飯菜裏不是更便宜?但別說女兒沒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就是有,父親細想一想,牽機這種毒哪是我一個女兒家能隨隨便便弄到的?”


    “這真是瀉藥?”


    傅丞相瞅著手裏用了一半的淡色藥粉開始不確定起來,他覺得傅霓裳的話好像有點道理,再怎麽說也是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雖平日過於驕縱了些,但也不至於有膽子謀殺親祖父。


    再則,牽機這種毒,連他都是第一次聽說,她一個深閨裏的女兒又上哪裏知道去?


    想到這裏傅丞良人麵色稍微緩些了,“你先起來,若真是瀉藥,為父也不會冤枉你。”


    說著就吩咐人去叫那院裏等著的劉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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