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嘟!”


    “嘀嘟!”


    刺耳的救護聲打破了夜色,王天明隻感覺有人把手伸進他的頭顱,在他的腦脊髓液裏亂攪!


    瞳孔輕顫……他張開口,將所有的愁悶化為了三個字。


    “白塵然!!!”他大聲咆哮。


    旋即,他立馬朝著天台邊緣跑去,雙手搭在冰冷的水泥上,身體上的重量重重壓在他的心口。


    向下看去!


    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地獄!


    “撲通!”


    他跪倒在地,垂著灰燼般的首,雙手抱頭,嘴裏喃喃自語,雙眼上的金色眼鏡發出撕冷的顫音。


    “這……為什麽…!”


    “這是為什麽?!”


    他跳了!!


    這麽高的距離,白塵然一定死了!


    他帶著無可挽迴的決心向下跳去,沒有絲毫猶豫,臉上淒厲的笑聲,還帶著他口中的本命道器!


    精神病!


    精神病!


    精神分裂症!


    過去的迴憶突然攻擊了他,像鏡子的碎片一刀刀劃破臉皮,無數不合理的數據在他腦海構成一幅畫。


    白塵然身披白色被單,身處車水馬龍的城市,洋溢著笑容,他站在車頂上,說成仙!成仙!


    “平衡!!”


    “失衡……!”


    “你到底要說什麽啊?!白塵然!!我不明白啊!”


    “我不明白啊!!”


    他捶打著泥台邊緣,心中無比痛苦,眼睛淚光閃爍。


    “院長,我,我們……”大黑山聲音有些顫抖。


    他沒有拉住白塵然,原本以那個距離,他有著八成的把握才對。


    可在白塵然背過身子時,他仿佛長了另外一雙眼睛,知道大黑山會撲過來般,竟搶先一步跳下!


    喉嚨滾動,他吞咽下一口唾沫,目視著前方,他本是因為協議待在白塵然身邊,現在他更擔心的是未來迎接自己的問責!


    “嘟嘟!”


    電話聲響起,大黑山從懷裏摸出手機,本是心煩意亂的他眼睛一看,那是與他一起退伍的隊友。


    他根本沒有心情接電話!


    但他還是伸手點擊。


    “隊長!!隊長!”電話那頭傳來聲音,語氣帶著驚喜。


    “他沒死!!他沒死!~”


    大黑山眉目一睜,連帶著王天明呆滯的臉看過來。


    “誰沒死!!你說清楚!”他意識到什麽。


    “哎呀!是白少爺啊,隊長,他沒死!”


    話音剛落,王天明站起身,因為身體僵硬,他踉蹌幾步。


    “啪嗒!”


    眼鏡掉落在地,變成碎花!


    他雙手平齊,滑稽的保持身體平衡,站定身,子他急不可耐地朝著樓下跑去。


    他要去見一個人,他要去見白塵然!


    看著王天明離去的背影,大黑山內心也稍微安定下來。


    “噠噠噠!”


    王天明下了樓,剛好看到白塵然麵容死灰的抬上救護車,下半身一攤血跡,像是一朵炸開的花。


    “誰是他的監護人?”有醫生問道。


    “我!是我!”他高舉雙手,“我跟你們上車。”


    ……


    意識沉靜海底,白塵然感覺有一團溫暖的陽光包裹著自己。


    他躺在床上,像是被點了消除鍵般,原本不多的記憶快速消失。


    裏麵的人影漸漸虛幻。


    看著幻影,他問道:“你是誰?”


    他一琢磨,“我又是誰……”


    他眼神迷惘,看向手心,淡淡道:“我想起來了,我叫白塵然。”


    “我好像有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情要做?”


    “是什麽?”


    “白姑娘,病人已經醒了,但他需要休息,還請不要在裏麵待的太久……”


    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白塵然悠悠醒來。


    “咯吱!”


    房門打開,一道靚麗白影從外而入。


    她一看到白塵然,眼角含著淚水,這一刻,她無比心疼。


    “然兒……”她輕聲喚起。


    白塵然向想支起身子,可酸痛感接踵而至,他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腿。


    腿部紋絲不動,他的腿沒知覺了!


    白談嫿一把抱住白塵然,“然兒,你受苦了,你放心,小姨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癔症,國內不行,咱們就去國外。”


    “你放心,世界之大,總有辦法讓你迴歸正常。”


    聲音帶著哽咽,這位氣質高冷的女人哭了,清冷的麵靨上閃著淚花。


    聞著若有若無的香味,白塵然把目光從腳部移開。


    “白姑娘?”


    “你是白姑娘?!”


    白談嫿將身子往後一靠,露出她那梨花帶雨的容顏。


    麵前兩道影子發生重疊,那身是白衣劍影。


    是這樣嗎?


    是池魚瀟來了!


    下一刻!


    他微微垂眸,腦子裏像是被硫酸倒入,醒過來的他被痛苦包圍。


    村民一個個麵容浮現腦海!


    他撫摸著額頭,臉上露出痛苦神色,畫麵定格在大黑山胸口被貫穿的那一幕。


    死了!!


    都死了!


    大黑山也死了!


    這群希望成仙的村民都死了!他創造肉身道的意義在哪?


    他瞳孔惆悵。


    不!


    他突兀地抬頭,看著白談嫿。


    神色激動:“還有機會,他們的靈魂困在肉體內,他們還有救!”


    “迴去!”


    “我要迴去,現在還不晚,我要趕緊迴去救他們,我要拯救他們的魂靈!”


    “然兒……”


    這時房門打開,王天明從外而入,他剛剛一直在外麵偷聽。


    “白姑娘,白塵然已經徹底迷信那個世界,可以說是癡迷!我們得加緊下一步療程!!”語氣嚴肅。


    “現在,我建議使用安眠藥,白塵然的狀態,此刻睡眠才是最有效的治療方式!”


    看著白塵然,他目光凝重,視線往他身下移,不知雙腿癱瘓後的他是好是壞。


    “王老頭。”白塵然語氣突地激動起來。


    “這邊就靠你了,我的實踐很成功!它向我證明,失衡會抵達我意想不到的結果!”


    “它也告訴了我另外一件真理!!”


    接著他正視起王天明的雙眼,墨發搖曳,半露他白皙的麵頰。


    “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白談嫿睜著眼,神情不變。


    但王天明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他要沉浸在臆想世界!!


    微眯著眼睛,他盯著白塵然,看著熟悉的眼神逐漸陌生,王天明內心一歎。


    “白姑娘,他已經發病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時候的他充滿不確定性……!”


    “為了你和他的安全,我們讓他好好在這修養。”


    “哈哈哈哈,你說誰有病!”


    “誰有病!我是仙人,仙人!!”


    耳邊唿嘯聲傳來,白塵然再次使用了能力[夢成真]!


    他要離開現實…


    迴到禁忌界!


    “白兄!!白兄!”


    聽著正色的語氣,白塵然睜雙開眼,白色身影映入眼簾,時隔一個月,池魚瀟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寒月照射,冰潭幽幽,池魚瀟白色身影倒映在湖畔,微風吹起帶著金色鑲邊的白袍。


    他背負一劍,身形挺拔,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淩厲之氣。


    “白兄,你可算醒來了。”聲音如柳枝劃過湖麵。


    摸著頭,白塵然唿吸沉重,禁忌界的身體比現實嚴重的多,劇烈的脹痛感席卷全身,腳上的戲袍衣擺散發著腥味。


    “白兄,李國的情況太糟糕!”


    “魔心樹現世,[袛王教]怕有所圖謀,我作為太仙嶺弟子,必定不會棄之不顧,白兄,待仙家子弟到來,你便與他們一起,待在他們身邊會更安全些!”


    聽著池魚瀟的聲音!


    抬頭,白塵然忽然變了一個人,他的眼神飽含殺意,不知他有沒有聽到池魚瀟的話。


    “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什麽。”


    “現在!!我想起來了!”


    一道身影倒映在他腦海,邋遢的頭發,上揚的八角眉,鮮豔的戲袍,那是戲塵子。


    他這麽說著,語氣痛恨,“是他!是他安排了這一切!!”


    “戲耍了人的命運,把我當做棋子!”


    “我不會放過他!”


    “但在此之前,我不會走,我要拯救黑水村上上下下村民的靈魂!”


    “然後我要去找他!質問他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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