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我們一家人早早地起床,互相道了新年好。街上清冷的氣息少了很多,行人們三三兩兩地走著。北京這座城市,並不會因為年節就停下來自己的腳步,它始終牽引著,這座城市的人們走向一年又一年的循環。


    我和齊薇給張川夫婦拜了年,二十多歲的時候,我們從來不把這些事情看在眼裏,甚至還覺得,這些有些俗氣。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們需要這樣的一種儀式來告訴自己又老了一歲。


    這幾年爸媽的腿腳是走不了太遠的路,他們的拜年方式也漸漸地從走街串巷,變成了電話溝通。


    我記得我小時候,每每到了年節,家裏麵都迴來很多人,他們拿著很多的東西,有我愛吃的,有我愛玩的。他們都說是我爸爸的同事,在那個時候,我對我爸是無比的崇拜。直到,手裏麵的玩具還沒捂熱,吃的還沒吃兩口。我爸就原封不動地退迴去了。無比的崇拜,自然變成了小孩子氣的討厭。


    我和齊薇是待不住的,於是和我爸媽說,出去玩了。在北京過春節,您就別想著安靜了。人流就和空氣一樣,隻要能到達的地方,就全部擠滿了。我們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一片野湖,這是我和我爸常來釣魚的地方。


    “會滑冰嗎?”我挑釁地對齊薇說。


    “開玩笑,我小時候可是練過的。”


    “那就好,可這沒帶冰鞋啊?”我先一個衝刺在冰麵上滑行了一段距離。


    “哈哈,太短了吧。”齊薇在岸邊指著我。


    “你來試試?”


    她找好助跑的位置,隨即一加速就滑到了我的麵前。“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從背後拿出來已經攢好的雪球扔在了齊薇的身上。


    “你!”她趕緊用手拍走身上的雪,追著我。


    “你追不著!”


    我們在冰麵上奔跑著。“你給我站住,幼不幼稚!”


    “那你還和一個幼稚鬼較真,你更幼稚。”


    自信滿滿地認為齊薇在這個距離上是不可能追得上我的,可是後來,我的頭發一疼,我就被她拽到在地上,她壓在我的身上。“你服不服?”這個女人的臉不知道是被凍紅的,還是漲紅的,呈現在我的眼前,我沒有一點的生氣,反而覺得很漂亮。


    我的手一摟,她就趴在了我的身上。我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又把齊薇提了上來。她氣不過依然拍打著我,我就在旁邊笑了。


    “哈哈啊哈哈,不自量力。”


    “陳嘉陽你煩人!”我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量,將我絆倒在地上。我們兩個人躺在冰麵上,也沒了力氣。


    天空澄澈,太陽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擁有著兩塊兒無瑕的藍寶石,一顆在我頭頂地天空上,一顆在我身邊愛人的眼睛中。


    “你說,我們那年一起跳進冰窟窿裏,要是死了怎麽辦?”她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


    “沒想過,但是現在挺後怕的。”


    “你就沒想問過我,為什麽要把那個手鐲扔了嗎?”


    “想過,但現在也不重要了吧,我給你買了個新的。”我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手鐲,在陽下晶瑩剔透。“不過,你為什麽要扔掉呢?真的那麽恨我嗎?”


    “我不是恨你,我是恨我自己。當年在加拿大,我擺脫不掉我的父親,我卻沒有獨自迴國的勇氣,因為我不想過著那樣困難的生活,我想我們兩個人一定要有一個能夠幫助對方的事業。所以我才會拿著你的錄音帶,問問加拿大的唱片公司願不願意簽下你。可是最後,我們斷了聯係。”


    我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天空,風聲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齊薇的聲音漸隱漸顯。


    “我想問清楚為什麽,所以我迴國了,看到你在沈陽放棄了自己的音樂夢想,我就覺得你窩囊,我恨你,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在北京的時候的付出,我真的恨死你了。那時候極不理智地接受了何沐的好意,又看見你和張婉兒走到了一起,所以我是無比的嫉妒與自責,憑什麽一個優秀的女人,一個比我強的女人選擇了你,就算你們曾經有過什麽。又憑什麽我在北京陪你的時候成了一段故事,我更不願意想,如果當初早點迴國找到你,又會是什麽結局。”


    讓我詫異地是,齊薇平靜地說出了這些,卻像是描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甚至一度懷疑她在說謊。


    “那你現在還恨我嗎?”我看向她。


    “都這麽多年了,我要是恨你,早就用嘴咬死你了。”她拉著我起來。“所以,當時我做錯了很多的事情,想錯了很多。想要和過去有個了解,就看見自己手上的鐲子,我就給扔了。哪知道你這人還跳了下去。”


    我笑了笑。“那可是花了不少錢買的,要是沒有冰,我還能撿迴來。”


    齊薇拉著我從冰麵上起來。“小學的時候,我喜歡一個娃娃,纏著我爸給我買。我爸那時候工作忙總是忘,我就特別討厭他,故意將他的領帶打結。他上班找到的領帶全是不能帶的,我就特別高興,於是他那天放棄了戴領帶,下班的時候,給我買了我要的娃娃。那一瞬間我就不恨了。”她向我講述了這個故事。


    “所以,我就是那個娃娃嗎?”


    “你還不夠資格。長得那麽醜,胡子拉碴的,滿嘴臭氣!”齊薇用手拉著我的臉。


    “疼疼疼!”


    我們走出了冰麵,街邊有賣糖葫蘆的,齊薇去買糖葫蘆。我抽了一支煙,無聊的翻了翻手機。就看見有一條新聞。“臻美董事長王逸安病逝,享年68歲。”我的瞳孔好似在地震,因為我不僅因為王逸安的去世而感覺到震驚,更害怕的是張婉兒很可能在利益的角逐中片甲不留。


    煙快燒到了手上,齊薇碰了一下我。“看什?”她話沒說完,我將手機遞了過去。


    她念了出來。“臻美董事長王逸安病逝,享年68歲。”


    “他是張婉兒的繼父。”我迴答了她疑惑地目光。


    “欸,好像還有。”齊薇接著翻了翻。


    “臻美大廈傾覆,王逸安繼女遲遲未曾露麵,神秘男友代管大權?”齊薇念給我聽。“還有一條,商場重新洗牌,王逸安之女遭受重大打擊。”


    我將手機奪了迴去,重新看了看這幾條新聞。之後,熄滅了屏幕。“王逸安一死,張婉兒在臻美集團內部的大樹就倒了,現在她唯一的底牌就是陳凡的投資。但是不清楚陳凡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夠將這座大廈挽迴。”


    齊薇依然不解地看我。


    “說白了,就是誰能讓這個機器運轉下去,這個機器就要聽誰的。而讓機器運轉的硬性條件,就是燒錢。”


    之後我喃喃自語道“真是個重磅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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