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憂。


    有人羨慕,有人心發酸。


    羨慕的人是木婉清,心裏泛酸的也是木婉清,便見她氣鼓鼓的與陸雪琪抱怨道:“哼!臭家夥好偏心,昨日還喊人家小甜甜呢,今日卻討好起大姐來了,噫惹!好肉麻呀!”


    陸雪琪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抿嘴輕笑道:“師妹,若不是你那一臉的羨慕出賣了你,我還真相信你在嫌棄了呢!”


    木婉清向著遠山湖畔下的那對儷影揮了揮小拳頭,不甘的道:“唉!怎會不羨慕呢?阿郎都沒對我說過那三個字呢!”


    陸雪琪冷冷睃睃的白了她一眼,隨口道:“知足吧你!郎君與我禮數周正,難道我與郎君連手都未曾拖過的事也會告訴你嗎?沒有吧?”


    一聞此言,木婉清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便見她靠近陸雪琪身邊與她肩並肩不住點頭笑道:“啊對對對!師姐您還不知道吧?阿郎的胸膛寬又厚的哦!阿郎的臂彎長又壯的哦!阿郎的…嗯…嗯…嗯…”


    卻是未及說得下去便被陸雪琪兜手壓在她的嘴上,叫她再說不出,隻能徒勞的悶聲悶氣嘟嘟囔囔,陸雪琪羞惱道:“你這個女人真心學壞了,這等言語竟也敢說!能不能照顧一下你師姐我的感受啊?瘋丫頭,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


    木婉清好容易才掙脫開來,見此便道:“哼哼!我怎麽不敢說了?當日在空桑山的時候阿郎可是碰到過你的手了,當時你的臉就跟個大馬猴似的,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還別說,師姐的手摸起來軟軟的,聞著還是香香的,真香!”


    陸雪琪“刷”的一下紅了臉,惱羞成怒的便要提住她好好教訓一番,木婉清卻早有準備,話一說完身子已向後飄退,邊退邊扮著鬼臉挑逗她,口中喋喋戲道:“略-略-略,打不著…哎打不著,哈哈!”


    兩女便在山中你追我趕嬉鬧玩耍,陸雪琪修為雖高出木婉清一截,惜乎輕身功夫比不上人家,對方滑溜的左晃右躥教她惱火無比,追了有半袋煙的工夫都沒能捉住。


    正追逐間,忽聞唿喚聲傳來,木婉清停了下來與陸雪琪道:“阿郎喚咱倆了,師姐準備好了嗎?”


    陸雪琪訝異道:“什麽準備?”


    木婉清笑道:“當然是準備拜見大姐了啊!不然還能是什麽,你早該意識到的。”


    對於那位王家姐姐雖然多有耳聞,往時也常聽木婉清提及,早知會有這一日,隻是如今事到臨頭,一向雲淡風輕的陸雪琪方發覺,原來自己還是忐忑的呀!


    木婉清輕輕握住她的玉手,才一上手已察覺其不安,心裏好笑嘴上卻安慰道:“放心,姐姐她人很好的,定不會為難於你,咱們過去吧,別讓姐姐等久了!”說著已是拉著陸雪琪邁步向湖畔而去。


    王語嫣已聽了郭友說過這些年在異鄉的境遇,聽罷不由得唏噓感慨,本以為身穿異界已夠驚奇,未想兩界中的時間竟也不同,由是惋惜道:“或許當年妾身若是也學夫君一般破界而去的話,當不必蹉跎了百年時光,也許早便在他鄉與夫君重逢了罷!”


    郭友倒是未置可否,天意難測,誰又能對此作保證呢?畢竟不是聖人,又怎能有大神通了然萬物規則?


    陸雪琪將身來到兩人身前,還在躊躇間王語嫣便已挽住她的雙臂,將陸雪琪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笑道:“夫君果沒大言,妹妹確是如清輝冷月般的仙子!這一身清冷的氣質倒與月宮仙娥一般無二,姐姐娘家姓王,閨名語嫣,妹妹喊我王姐姐或是語嫣都行。”


    許是王語嫣熱情的樣子叫陸雪琪有些錯愕,轉頭見到郭友向她微笑致以鼓勵,心下一暖,於是退後一步襝祍一禮盈盈拜道:“小妹陸雪琪,見過王姐姐,問姐姐安?”


    “安!”


    王語嫣待陸雪琪見了禮後,忙上前扶起她,木婉清此時才上前來見禮,王語嫣一手拉著陸雪琪一手扯起木婉清懷念道:“當日一別到今,妹子一如昨時容顏,我仍猶記得那時離別的情形,如今你們平安歸來,咱們團團圓圓的,真好啊!”


    木婉清本是歡顏笑語,聞言便是心下一酸,澀聲道:“姐姐!”


    “莫哭!”


    王語嫣倩然笑道:“今兒是咱們的好日子,可莫要哭哩!姐姐一直都念著你們,有時午夜夢迴總能夢見你,來,叫姐姐好好瞧瞧可曾有瘦了。”


    木婉清眼眶濕潤,卻笑道搖頭道:“好,妹妹不哭!”


    王語嫣也是眼睛微紅,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滿意道:“我一直擔心你與夫君流落異界過得不好,如今倒是自己瞎想了,很好!還是從前的樣子,聽夫君講起你倆還是拜的同一個師傅呢!等下可得好好與我說一說在那邊的趣事才好。”


    木婉清用力點頭俏生生的應承道:“姐姐願意聽,妹妹當為您一一道來!”


    眼見三女一時融洽親密無間的模樣,旁邊的郭友便提議道:“好了,既是要說話,還是迴去後坐下好好說罷,天色已是不早了,語嫣,不如咱們先行迴宮?”


    王語嫣抬頭望了眼天色才恍然歉意道:“瞧我,一時倒忘了!兩位妹妹,隨我迴去先行安頓好,咱們呀,往後的日子長著呢!不急這一時,此處水氣霧濃可莫沾濕了衣裳,走,咱們迴宮!”說罷拉著兩女的手,又向郭友示意道:“夫君!”


    郭友迴意,當即揮手召來一朵潔白的雲朵罷於四人腳邊,與三女踏足雲上後念動法訣,駕馭著雲朵拔地而起。


    雖則先前是乘雲而來,隻是當時光顧著歡喜與羞澀倒是不大留意,現下見郭友揮手間便能召來白雲,看著綿軟站上後卻是如踏實地,王語嫣大是驚奇的道:“夫君,這便是法術麽?竟能驅使白雲載人飛天,真叫人難以置信,此般術法委實神奇!”


    郭友解釋道:“此乃召雲術與騰雲術。”沉吟一下又道:“嫣兒,你體內的真氣已然化罡,當也可使此術,婉清與雪琪早先學有生雲術,其中法門與騰雲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算是騰雲術之入門術法,到時你們多多交流,待你學會生雲術之後再學騰雲術便事半功倍了。”


    木婉清“噫”了一聲奇道:“阿郎,那我與師姐不也可以用出騰雲術了麽?”


    郭友卻搖頭道:“非也!你們兩個的修為照語嫣可差了許多,別看語嫣不會法術,她體內的力量可不差,那至少是你倆相加的兩倍,所以她學會了能使得出。”


    聽他如此說,木婉清這才後知後覺的要探查王語嫣的修及,誰料想她的真元才一觸及便被彈迴,王語嫣的周身竟似遍體罡元流轉,其勢綿密生生不息,又以神念化絲緩緩探入,才驚覺其體內真元如汞如槳雄渾粗壯,還未及再深入便被一股大力給驅逐了出來。


    王語嫣歉意道:“我也忘了體內的真氣是幾時化了罡的,這股力量還很排斥他人的力量,非是姐姐故意驅趕。”


    木婉清倒不在意被逐一事,倒是對她的一身強大修為感到好奇,便道:“姐姐,你這一身修為?”


    王語嫣看了眼郭友道:“關於我這一身修為,個中緣由夫君應是能猜中,是吧?”


    郭友道:“之前在半空我曾以神念掃過宮內,未見有童姥蹤影,想必是她早已兵解將一身內力悉數灌頂給了嫣兒!”


    王語嫣感激道:“夫君所言正是,若無姥姥,焉有妾身今日!更莫說捱過這兩百多年了,當年若非姥姥相助,隻怕夫君歸來也隻能為妾身拈香撮土了!對於姥姥的大恩大德,妾身常懷感激,一日不敢忘記。”


    郭友歎了口氣,道:“是啊!童姥她老人家的恩情大了天去了!嫣兒,姥姥葬在哪?為夫得給她老人家上柱香,再狠狠磕上幾個頭才好。”


    受人恩惠記千年,更何況對於自家愛妻來說這是活命之恩,可不大上天了麽?隻是磕幾個頭又有什麽,若是可能,郭友甚至願意傾盡所有以謝厚恩。


    “擂鼓山。”


    王語嫣輕道:“姥姥臨去前曾吩咐妾身,要將她與那位合葬,姥姥走後,妾身便率宮中上下送她的靈柩到了擂鼓山上。”


    “原是如此!”


    郭友點頭道:“生不能共枕,死當同穴,童姥的一生所思所念皆是她的師弟,有此執念倒是理所應當!既如此,明日我等便去舊地祭奠一番罷,唉!歲月如梭,故人寥寥,嫣兒,這一生也唯有咱們幾個相扶相倚了,不成仙終難逃歲月輪轉,前路茫茫,咱們呀,要努力嘍!”


    王語嫣眼波流轉盈盈道:“妾身隻求夫君莫再丟了我便好,這般苦等的日子實是煎熬,妾身委實不願再經曆了。”


    伊人情重,郭友心下愧然,伸手攬住她沉聲道:“再也不會了,這一次幸有童姥相助,便是如此已叫為夫心驚膽戰了,可不敢再有,往後不管是走是留,為夫是再也不會與你分開了,我保證!”


    在倩女幽魂裏莫名其妙的被老天爺扔了出來,卻無意中與愛人重逢,汪洋上耳聞佳人音訊時,天曉得他是多麽的忐忑不定,當再次見到伊人的那一刻,天知道郭友是何等的狂喜,當從前念念不忘的倩影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眼前時,郭友的心中除了喜悅便是感激,感謝天,感謝諸位神佛,感謝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失而複得,又怎敢再言丟棄?


    唯有視若珍寶朝夕與共,方對得起愛侶的若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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