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日遲遲,百花勝景。


    湖海塘畔,遊人如織,又是一年春好景,新雨剛過,正是踏青的好時候。


    有人就說了,下過雨,它野外的花草樹木不還是濕的麽?一腳踏上去不得弄的一身泥麽?誰家好人喜歡濕身呀?


    說這話的人一定還不懂其中的樂趣。


    就連桃塢下賣炊餅的王大嫂都一臉懷念的對著小兒道:“那年十八,湖邊也是這麽多人,那個多喲!人接著人,人擠著人,把老娘都擠的喲,迴來不久後便有了你了。”


    “那我爹呢?”


    “那時候人那麽擠,誰知道是哪個!”


    “那你還去?”


    “你還小,還不懂!就是人多才好去,人少了還不願去呢?”


    瞧,連一個鄉野村婦都識得野趣,麵對這百花盛放的美景,那些公子王孫、酸儒書生又怎肯落於人後呢?不吟它兩句華麗的藻詞又如何對得起十年寒窗的苦苦攻讀呢?佳人在畔,不多多表現如何能體現出自個的才高八鬥文采飛揚呢?


    是吧?


    於是便有才子在一眾佳麗期許的目光下踱了數步,終於一拍掌道:“有了!”


    又裝模作樣的整了整衣袍、咳了咳嗓子賺足了關注與讚賞後,才開口吟道:


    “湖海晴晴遠山隱,一分水色兩相宜。三分顏色留人間,清風徐來春滿枝。”


    此詩一出,邊上的老仆便拍手叫好大聲讚道:“好!好詩!公子吟的一手好詩,便連我這粗鄙老漢都要拍手叫絕,好一個三分顏色留人間!這句太妙了,公子!”


    同行的兩位絕色佳人也在鼓掌稱好,其中一黑衣麗人笑道:“阿郎喲!敢問這三分顏色是哪三分呀?又分給了誰人呀?”


    阿郎?兩女?老仆?


    啊哈!沒錯,這一行四人正是穿越而來的郭友四人。


    從虛空內那處門戶出來後,四人便出現在半山腰了,待四人下山找到一處人家問過後,才知道這兒是浙江金華城南,此湖名為湖海塘。


    湖海塘又名秋都塘,相傳塘名取塘大如湖、蓄水如海之意,經測量,周一千二百四十丈,計六裏八分,素有金華“小西湖”的美稱。


    美景留客,四人隨著人流信步行來,走到一處湖岸邊,見林木青翠濕潤,露珠兒還在垂垂欲滴未滴,日光照來現出五彩斑斕的光芒,木婉清因說起從前郭友上青樓吟詩一事,郭友便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才湊了一首七言出來。


    又聽得木婉清頑笑,郭友哂笑道:“嘿嘿!你一分,她一分,還有一分留給你姐語嫣如何?”


    木婉清這才放過他,又道:“阿郎,你說這裏的蘇州會有曼陀羅山莊嗎?”


    郭友搖頭道:“不是同一個世界,雖也有太湖,但山莊肯定不會有,此地天地靈氣充沛,修行之人應是不少,甚至是妖魔鬼怪也有不少!”


    “話說,你們還沒見過鬼吧?”


    凡靈氣充足之地,必有福地或精怪存在,郭友早已放出神念小心翼翼的探知此界,果然在城北方向百十裏外找到了個有趣的地方。


    三人隻在話本小說或是口口相傳中聽說過,還從未見過“鬼”這種存在呢!年老大稍感興趣,陸雪琪倒是無所謂,木婉清則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花容變色,失聲道:“阿郎,別嚇我!真有這種東西?在哪?”


    郭友好笑道:“你怕什麽?你的修為是擺設的嗎?禦雷真訣白學了?”


    聞言木婉清愣了一下,才恍然道:“對哦!”


    鬼怕天雷,這是定律!


    木婉清笑了起來,倒是開始催促道:“要不咱們現在過去,先放兩道雷試試?”


    “別急!”


    現在是白天,陽氣正足的時候,哪隻小鬼敢暴露在日頭下的?怕不是挨不過十息便煙消雲散了。


    郭友按下她的急意,笑道:“別著急,先找人打聽一下那地方,聽聽別人都知道些什麽?古怪不古怪?不然咱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去了那裏兩眼一抹黑啥情況都不知道,那可不行!”


    三人皆所以然,於是郭友帶著她們入城找人打聽,不料所問之人原本還和顏悅色的,待一聽到他打聽的是城北百餘裏外荒山之後,立刻就變了臉色,連連擺手轉身便走,一連問了好幾人都是聽之便如避蛇蠍,木婉清不由得氣道:“這地方的人怎麽這樣,問個路都不行,真是氣人!”


    郭友安撫道:“莫氣,莫氣!這種情況隻說明了那個地方太過恐怖,以至於本地的人談之色變、畏之如狼,既然如此,那我們直接過來,也免得再嚇到他們了。”


    木婉清本是一時氣不過才說了句牢騷,聞聽郭友所說便笑道:“好,那就走吧!”


    四人重又出了城,一路行到了無人處,郭友招來一朵騰雲遮掩了眾人身形,便向城北百十裏處飛去,不多時便見得下方林木鬱鬱蔥蔥,方圓十裏內霧氣彌漫,叫人看不真切其內究竟如何。


    郭友按下雲頭落到地上,眼前正有一道青石小路蜿蜒而上,路兩旁大樹野花繁茂,蓬蒿叢生高過人頭,一些枝葉探出差些掩蓋了小路,顯然是許久未有人跡了。


    眾人循著小路迤邐而行,年老大當先在前,遇到伸出來的枝葉便隨手折斷,一行人走了有半柱香的工夫,轉過一棵大樹,見路旁老滕枯枝遮掩處,正立有一方石碑。


    那方石碑覆滿苔蘚與塵土,枯枝敗葉堆在碑底攢了厚厚一層,顯是年深日久又罕有人至,是以連碑上的刻字都看不清了。


    年老大走上前,揮袖吹去腐葉,又折了根連枝帶葉的樹條往石碑上來來迴迴的擦掃,待他吹去碑上的浮土後,石碑上刻著的大字便出現在眾人眼前了。


    “蘭-若-寺!”


    木婉清念出碑文,迴頭便見到郭友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蘭若?蘭若?哈!居然是到了這裏。”


    語氣中滿是意外與懷念,木婉清好奇道:“阿郎,你知道這兒?”


    郭友感歎道:“很久前聽說過!”


    又道:“咱們再往前走,應該就是湖邊了,應該是的。”


    說著帶頭往小路走去,而其實這條小路到此已闊落起來,可並行五人的大小,四人走出十來步,眼前豁然開朗,一泊大湖呈現在前,碧水綠影水波粼粼。


    湖邊是一道長堤,破敗古舊,沿著長堤走到盡頭便是大宏寶殿,隻是野蒿叢生從石板縫隙裏長出,連路麵都噠要遮過了。


    大殿高闊,斑駁破舊,地上塵土寸厚,屋頂漏瓦,窗欞也掉了幾扇,殿內供奉著佛佗與諸羅漢的神像,卻也全無色彩,山風從窗戶與屋頂的空洞裏吹入,吹得神像上的灰塵簌簌掉落、彌散。


    “阿郎,這邊好似有人住哎!”


    木婉清在旁邊的廂房外有了發現,“有人住的話,我們會不會打擾到人家?”


    郭友搖頭道:“那人是個道士。”


    言下之意便是此處是和尚的寺廟,住下的卻是個道士,明顯與他們一樣都是外來客,既然道士住得,那他們也住得。


    木婉清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卻也奇怪為何郭友會篤定住客是個道士,於是過來郭友近前問他:“阿郎,我總覺著好多事你都知道一清二楚似的,是嗎?”


    這個問題估計她也疑惑了好久,此時問出來,大約是憋心裏太久了總想要一個答案,因而郭友點頭道:“有許多事情我也不知該如何與你解釋才合適,但確實有很多是我早就知道了的,關於其中的種種我都了解,隻是我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木婉清見他為難,便道:“我知道了!那等哪天你覺著可以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可以嗎?”


    郭友愧疚的擁著她,感激道:“謝謝你,婉清!我會的,在合適的時候。”


    兩人正說著,陸雪琪與年老大迴來了,剛才兩人去了後院與後山探索,一番無果後便退了迴來。


    郭友鬆開木婉清,對兩人示意道:“咱們把大殿收拾一下,先暫且住下。”


    年老大聞言便自告奮勇的著手收拾了起來,並請了三人到殿外安歇,表示這種粗活不須他們沾手,有他一人便行了。


    郭友見狀便與二女出了大殿,來到殿外空地上,大手一揮放出了四床躺椅,又將矮幾與瓜果點心酒水等一一擺出,三人躺下邊用著零嘴邊說話,一直過了大半時辰之後,年老大終於收拾妥當從大殿裏走了出來。


    郭友指著那湖泊對年老大道:“辛苦你了!先去洗手,迴來一起躺著。”


    先前說過,此界時值春日,正是風和日麗之時,最適宜曬太陽吹風了,因而年老大快脆的去洗了臉和手後,迴來便與三人一起並排躺下,愜意的享受赴暖洋洋的日光與美味精致的點心。


    從外麵望向蘭若寺是一片籠罩在煙霧裏的山林,而在寺內向外看去卻是碧空闊林一覽無遺,獨不見外麵籠著的那些煙霧。


    此間有異,定是妖鬼作祟無疑了。


    四人一路到此,自入林起便不再顯示修為,一切表現也與常人無疑,表麵功夫當是做足,任誰看來也覺著他們是公子哥兒帶著寵姬與仆從遊山玩水累了才在這兒歇腳,誰能知道他們僅僅隻是想釣隻鬼來瞧瞧是個什麽模樣的如此而已呢?


    山風伴著暖陽,密林陰暗,四人全不理會暗中的窺視,就這麽躺下嗑著瓜子說著話,從日中到日昳,再到日落。


    黃昏時分,太陽沉沒,萬物朦朧,天地昏黃,山林裏傳來了一陣粗獷的歌聲。


    “道,道,道,道,道,道……”


    “…天道地道……”


    “……黑道白道黃道亦道……”


    聽聲音幹澀糙獷,歌聲裏亦憤亦悲亦憫亦憐又帶著灑然自在,明顯是在醉酒當歌。


    果然,不過一會兒山林裏踉蹌走出一虯髯漢子,一頭亂發隨意挽起用一根木簪定住,圓臉粗眉虯髯,一身道袍髒兮兮的左一塊汙黑右一塊殘黃,身上灰塵撲撲不知是在哪個土坑裏打滾似的,身後斜背著一人高的大匣子,腳上一雙芒鞋全破了洞,兩隻大腳趾正翹著漏出洞來也是黑一塊白一塊,想是許久未曾洗過。


    道人正在邊走邊唱好不灑逸,卻猛的見著了空地上四床躺椅上的四人,叫他一下子怔愣住停下,那一對本是眯縫著的眼睛也猛的睜大努力的向四人觀瞧,好一會後才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奇怪,真奇怪!這荒山野寺的怎會有人來?道爺我定是醉酒花了眼,得睡一覺才好!對,睡一覺。”


    說罷便繼續搖搖晃晃的走到廂房那邊,推門走入。


    “咯吱-”


    破舊的木門關上,道人入了屋。


    須臾。


    “嘭!”


    木門被粗暴的拉開,道人伸頭出來望向空地,見那邊依然是四人,這才醒悟不是眼花,是真的有外人來了蘭若寺。


    下一刻,道人酒意盡去走出屋來,衝四人喊道:“喂!你們四個,這兒有人住了,你們通通離開此地,勿要打擾了道爺!”


    郭友笑道:“這位道爺,我們四人走累了,在此歇息一下。”


    道人見他們桌椅齊備,瓜果點心酒水一應俱全,一點也不似“歇息一會”的樣子,便道:“歇什麽歇,到城裏住下不是更舒服?何必到這裏來?快走,快走,這兒不歡迎你們!”


    郭友搖頭道:“城裏哪有這兒好?有山有水還可上香拜佛、頌經參禪,不走!”


    道人見硬的不成,於是轉而說道:“這裏不好!此地妖物橫行,你們留在這,半夜就得被那些妖怪摘了心肝脾肺腎,將你們通通吃個幹幹淨淨的了。”


    郭友好笑道:“道長又嚇我!道長不也一樣住了好久都沒事麽?”


    道人一瞪眼,兩道粗如闊劍的濃眉豎起,狠狠道:“道爺有神劍在手,斬妖除魔無往不利,你這公子哥有啥?”


    郭友揚首道:“我有浩然正氣!”


    “你-”


    道人一下子無言以對,直氣得“哇呀呀”的七竅生煙,便見他跳著腳氣衝衝的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道爺絕不會幫你們收屍的,等死吧你們!”說完又氣衝衝的迴了屋,“嘭”的一下關上了門。


    木婉清悄聲對郭友道:“阿郎,這位道長心地善良的很,我們的話會不會有些過份了?”


    郭友也小聲道:“正因為他心地好,所以才要趕開他呀!晚上我們動靜不會小,未免牽扯到他,還是先晾他到一邊為好。”


    木婉清一想也是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四人又躺了一會,不久之後夜色終於降臨,黑暗湧上大地,四周的溫度也似變得冷了起來。


    林木肅殺無聲,重重幢幢、影影綽綽。


    “唿-”


    驀地一陣冷風自林中吹動,席卷著周圍,樹木野藤搖曳起來,暗影婆娑。


    “要來了!”


    郭友對三人道了一聲,起身站了起來。


    三人也紛紛起身,陸雪琪道:“郎君,聽動靜那妖物不小的樣子,小心些!”


    郭友笑道:“的確不小!咱們沿著湖邊往後邊走,去會一會這頭妖物,看它在此地叱吒多年到底憑的是什麽?”


    三人自無異議,來這裏本就是為了妖物而來的,既然如此,四人邁步便走。


    湖岸邊盡是野蒿,遍地橫生,四人邊行邊撥開蒿草,幾人全是修行有成,視之暗夜如白晝,因而不多時便越過院牆穿過湖邊,到了寺院後麵的林子裏。


    這裏比之湖邊更要黑暗,有霧,霧氣翻湧,壓抑,肅殺的靜寂籠罩眾人。


    樹木高大,枝葉更繁更密,遮擋了頭頂,今夜月色也算明亮,卻在這裏透不下一絲光亮。


    郭友感應著四下的動靜,忽然間向陸雪琪道:“雪琪,用神霄禦雷真訣。”


    陸雪琪早已是全神戒備,聞言便反手拔出背後的天琊,口中誦咒腳下禹步連走七步,七步走完,陸雪琪神劍向天一刺,便見得平地風雷起,狂風刮動樹枝,月光透了下來,透過枝條的間隙可見天上雷雲激蕩電閃悚然,一道粗大的白雷自九天上發出,正撕開雲層向著大地轟下。


    與此同時,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在林木間氣急敗壞的咒罵道:“啊?修士?小畜生,卻來誆騙姥姥,與我死來!”


    聲音中帶著意外與怨恨,分明是惱怒幾人隱藏了修為叫它偷襲失敗,伴隨著這道咒罵聲而來的卻是一條又扁又寬又厚的濕漉漉的滿是涎液之物。


    陸雪琪真訣發動,神劍生出一個光罩將她保護在內,便聽得“當”的一聲震響傳出,那襲來之物被光罩牢牢的擋下。


    雷霆降下連接了天琊劍身,燦爛的輝光閃耀著,把這一方天地照得渾白如晝,當其時,陸雪琪嬌叱一聲手腕翻轉,向前便是一劍猛然斬下。


    “帛-”


    一聲裂帛聲起,似是布匹被撕扯開,遠遠的還傳來一道淒厲的痛唿聲。


    隻見天琊所斬之處皆被分成兩爿,汁液潺潺噴沫橫濺,郭友天眼一開金光潑灑,將所有飛濺的汁水通通化去隨即又閉上。


    陸雪琪一擊得手,當下更不遲疑,自她喝下神藥一躍晉升上清境後,今日尚是第一次出手,難得遇到敵手,她又怎會留情呢?


    狂風驟起,陸雪琪一頭濃密的青絲飛揚,身上氣勢巍然衣袍鼓脹,顯然已是調動了周身靈力,靈力被她源源不斷的灌注入天琊劍中,使得神劍威勢暴漲,鋒芒更勝。


    方才相撞之時,陸雪琪已看清那個東西是什麽了,那分明是一根巨大的舌頭,難怪汁水亂濺的,不就是口水嘛?


    咦惹!口水??!


    陸雪琪厭惡的皺眉,暗恨這妖怪惡心人,當即腳下不停,手上連連召來天雷向那舌頭襲來之處劈去,直將周圍的野草喬木全給攪得亂糟糟的東倒西歪,狼藉滿地。


    雖是如此,陸雪琪猶未解恨,正待再發大招,猛聽得林中傳來那妖物的話來。


    “住手!那修士先住手!”


    聞言陸雪琪手上一緊蓄勢待發,隻轉頭望向了郭友讓他拿主意打還是不打。


    郭友微微搖頭,示意她先聽聽妖物要說些什麽再作打算。


    便聽遠遠的那妖物傳聲道:“你我都是修行中人,何苦相逼於我?我承認方才說話是大聲了點,那我給你道個歉如何?大家各退一步,你們院子那邊我不再進去,我這邊你也不來幹涉如何?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豈不是兩全齊美?”


    陸雪琪看向郭友,見他微微點頭便收了氣勢,將天琊迴鞘,與郭友三人轉身便走。


    涼涼月光柔柔柔的灑下,迴去的路卻是好走了許多,連兩旁的樹木都似遠離了些中間的路寬闊了好多的樣子,四人走出密林沿著湖岸又蹓躂躂的迴來了大殿前的空地。


    那道人正在焦噪的來迴踱步,口中還含含糊糊的在罵罵咧咧,卻一下見到了迴來的四人,不由得異常的驚詫。


    郭友向道人揮手道:“晚上好呀大胡子!打了雷快要下雨了吧?您怎麽沒去收衣服早些睡?啊!我曉得了,您是在賞月?”


    道人目瞪口呆的望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郭友,直認為這人一定是個混帳,跳腳道:“道爺我來來去去就這一身衣裳,收什麽收?我有空喝酒也不會去賞這鳥甚的月!你老實說,你們方才是不是去了那邊?”


    說完,抬手向著妖物的方向一指。


    郭友搖著頭道:“我們繞著院牆走了一圈,迴來就見到你了。”


    那道人見他不承認,隻好囑咐道:“最好別去!這地方不是你這種公子哥兒待的,明日最好早些離去。”


    說完也不管郭友如何,轉身便迴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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