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山莊,郭友院子內。


    王語嫣手持長劍,橫在郭友喉間。


    郭友表情淒苦,熱淚涕流,深情的地對王語嫣泣道:“你是應該殺我,我也應該死。”


    他靠近劍鋒,貼住。


    悲傷的哀道:“來吧!你的劍就這麽的輕輕的割過去,就像你說的那樣,愛的那麽累,就算長生不老又怎麽樣?不如去死。”


    郭友情真意切,脖子就往劍上撞去,王語嫣嚇的劍猛然縮開。看著他傷心欲絕的神情,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郭友又走近來,對她哀哀的說:“你為什麽要躲?生亦何歡,死又何悲!來,殺了我吧!塵世間的一切對我已沒什麽可留戀的了。隻是在死前,我還有些話想要說。可以嗎?”


    王語嫣眼睛一酸,淚水也流了下來,哭道:“你說,你說啊!”


    郭友流著淚水,目光深情,一臉誠摯的說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去珍惜。等到失去後才後悔莫及,塵世間的悲哀莫過於此了。如果上天能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對你說——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王語嫣“哇”的一聲大哭,那柄奢美的長劍從手上滑落,“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撲入郭友懷裏,頭枕著他,一雙玉手抱的太用力,連青筋都現出來了。


    眼淚水很快便濕透了郭友的衣襟,郭友輕拍玉人,勸撫道:“語嫣,語嫣,好了,不哭了啊!不哭了。是我錯了!咱不哭了,啊!你是個大姑娘了,再哭可要成大花貓啦!可就不漂亮啦!”


    王語嫣縮在郭友的懷裏,悶著臉甕聲甕氣的說:“你才是大花貓!你才醜!大騙子!大壞蛋!”


    郭友忙陪著不是說:“是是是,我最醜,我最壞了!快起來吧!你爹爹他們可都在笑話你呢!”


    王語嫣“啊”的一聲驚叫,這才想起還有人在,慌慌張張的鬆開手,三兩步就出了院子,卻把淩波微步用在逃跑上了。


    郭友無奈一笑,撿起劍迴鞘放好,兩手交叉撫胸,向目瞪口呆的三人行了個謝幕禮。


    重新坐迴躺椅上,郭友對三人說:“嗱!現場演示,一哭,二鬧,三上吊。學會沒有?”


    段正淳眼角直抽抽,怒道:“你演示就演示,你弄哭我女兒作甚?”


    郭友玩味一笑,道:“在場的有兩個是你的女兒,隻有語嫣會使劍呀!”


    三人一滯,你望我,我望你,段正淳驚疑的說:“兩…兩個?我的?誰?”


    郭友問二女:“你們誰身上有個金鎖片?肩頭刺了個段字?”一聽這話,阿碧一下子望向了阿朱,口中說道:“阿朱姐姐!”


    阿朱手足無措,張口結舌,隻覺慌的很,就見郭友對她說:“你的母親姓阮名星竹,是個溫柔的女子,也和你一樣嬌俏可人。你的爹爹就不多說了,雖然他現在在你麵前多有不堪,也無甚麽光輝的形象了,不過,總算也是叫你知道自己的來曆了。你應該開心的笑了!”


    阿朱強笑道:“表少爺,我…阿朱謝謝你!我是該笑的,隻是…隻是…”


    郭友擺擺手,對阿碧說:“阿碧姑娘,你扶著阿朱姑娘去和語嫣說說話吧!今天就別迴那邊了,你們仨姐妹留莊裏過夜聊天吧,願意嗎?”


    阿碧甜甜的笑道:“阿碧願意的。表少爺,那我們先過去啦!”


    送走了兩女,段正淳慚愧道:“當初星竹剛生下……”


    郭友打斷道:“我知道的,老段!反正人我給你找到了,現在你還惱我當初闖你王府劫了你過來不?”


    段正淳苦笑道:“我簡直該多謝你才是,哪還會惱?”


    郭友笑道:“那就算我倆扯平啦!我劫你來江南,送還你一個女兒,大家無拖無欠了。那麽我們該繼續說母老虎的事了。”


    段正淳奇道:“方才你不是演示過了麽?怎麽還有?”


    郭友就說:“這才哪到哪呀!”


    想了想還是決定說清楚些好,於是說:“你最好是發個信給小鏡湖,反正也不遠。秦紅棉肯定是在來的路上了,到時候三個女人一台戲,你再來上那麽一出,先唬住三個女人,到了晚上把三個女人全扔你房間裏,第二天能不能和平相處可就看你的了!”


    段正淳羞恥的很,實不知這小子竟無恥至廝,竟連這些混帳話也說得出口,當即罵道:“卑鄙啊你!太無恥了。”


    郭友兩手一攤,說:“辦法給你了,做不做隨便你嘍!反正不是我受罪。”


    段正淳憤憤起身,郭友又說:“對了,你抽空和表姨母提一下,把阿朱阿碧的身契要迴來!那慕容家也配?呸!”


    段正淳點頭表示知道了,抬腿便走,快出院子時又迴頭道:“混賬小子,以後離我女兒遠些!我怕你帶壞了她們。”說完便真的走了,留下一臉無辜的郭友。


    郭友啐道:“要不是你渾身輕鬆的,我差些還信了!過河拆橋,喪良心啊你!”


    郭友罵罵咧咧的躺下。


    陽光正好,風正爽,適宜睡一覺!


    隨後的日子,郭友無所事事,成日裏不是和踏雪在後山撒歡,就是去湖邊釣魚,要不就是聽阿碧弄簫撫琴。對的,郭友送的那張殘琴續上弦了,音色奇絕,奏出的曲子相當出彩,聽的郭友甚是滿足。


    偶爾帶小菜鳥王語嫣外出鄰省剿匪攢經驗,有時也會帶上阿碧阿朱。通常是上門切磋,有時撞上些衙內仗勢行兇,郭友就半夜放飛劍斬了。是的,三女都知道郭友腹內有柄飛劍,第一次帶王語嫣飛的時候,她居然腿軟,全程縮到郭友懷裏不敢出來,阿碧二女還好些,阿碧甚至是唱起曲兒飛了一路。


    就這麽一個多月就過去了,日子過的平平常常,樸實無華,且枯燥。


    這一日,三女正在郭友院子裏說話。阿碧撫琴,阿朱煮茶,王語嫣手裏捉了個知了剪去半翅,正放在桌上逗弄著。


    郭友萬年不變的躺搖椅上。


    “表少爺,飲茶。”


    阿朱遞過來一盞清荼,郭友接過手上,對她說:“阿朱姑娘,你們現在可不再是什麽丫環了,你們是正正經經的皇女啦!”


    是的,阿朱阿碧的身契早就要過來了,段正淳甚至認下阿碧做女兒,皇族譜內添了名的正兒八經的大理郡主。


    阿朱笑著說:“阿朱知道啊!可是阿朱又不會像阿碧她們那樣喊你,還是表少爺順囗些。”郭友便隻好由她喊了。阿碧放好琴走過來坐下,對郭友說道:“生哥兒,爹爹今日沒來找你啦?”


    當日段正淳認下阿朱和阿碧後,讓她們莫再以奴婢自居。阿朱表麵答應,私下還是稱唿郭友為表少爺!阿碧聽話,就問郭友,郭友對她說:“小時候多病,師娘給我契了觀音神,所以我小名叫觀生,你既入皇族就不能喊什麽表少爺了,被人聽到了不好,叫我生哥吧!”稱唿就這麽的定下了。


    郭友笑的眉飛色舞,對三人說:“你們的爹爹和娘親正在玩遊戲,這兩天是沒空來我這兒啦!哈哈!”


    郭友的神念早籠罩山莊,後廳那邊現在正到了精彩處。


    那邊段正淳正上演苦肉計,完全照搬當日郭友演示的劇情和台詞,唬得三女一愣一愣的齊齊上前勸。雙方拉扯一番後段正淳扔開劍,兩手舒展將三個女人攬在懷抱裏深情傾訴,著實賺了一波又一波的眼淚水。郭友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收迴了神念對阿朱說:“阿朱姑娘,你有個新妹子來了,再添個杯子。”


    阿朱對這種神奇事已平常心,聞言便取了個杯子斟了茶,靜待“妹妹”過來。


    約過了十餘息時間,莫婆婆領著一個黑衣蒙著麵紗的女子過來。郭友揮手招唿道:“嗨!小姐姐,又見麵了,你好呀!”


    那女子本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模樣,聞言一眼便見著了郭友,往時情景登時湧現,便見她黛眉一豎,叱聲說道:“好個小賊,原是在這裏!與我死來——”那原本垂下的手裏忽然就多出一把劍,縱身一躍,持劍便刺了過來。


    “錚——”


    出鞘聲起,王語嫣走過兩步,身子如飛天仙女一般憑虛而起。手中長劍使了個“破劍式”,劍花朵朵,隻兩三招便搭著劍身絞了兩絞,那女子受力不住登時失了兵器,被王語嫣一手搭上肩膀麻筋,立時擒下了。


    王語嫣收起劍,放開女子,好笑道:“妹妹,非是姐姐欺負你,實是那小賊出手極重。妹妹剛來不知,姐姐隻好攔住你了。希望妹妹別怪姐姐!”


    女子茫然說:“你,你的武功好高好漂亮!”


    王語嫣嘻嘻一笑,說:“姐姐以後教你,你想學不?”


    那女子迴過神,眼神縮了縮。實在是武林中各家看家本領都往死裏藏,輕易不外傳,如何這人甫一見麵卻要教人絕頂武學碼?她的武功得自師傅所授,本也是上品武學,不想三兩下便被繳了械便可知這人的武學水平如何了!這人與自己年紀相仿,定是學的頂級武學,就這麽輕易的授予自己?


    不管黑衣女子如何想,王語嫣拿起地上的劍遞給女子,又拉著她來到桌邊坐下。


    莫婆婆過來與眾人見了禮後,對郭友說:“夫人吩咐老奴帶清姑娘過來一起認識認識,說說話兒。表少爺,老奴先退下了。”


    郭友忙起身送她出門後才迴來,剛好聽見幾女在問女子姓名,張口便答:“你們稱唿她清妹妹婉清妹妹都行。”


    話音一落,六隻眼睛都瞪著他。


    郭友頭皮一緊,知道犯了忌諱,忙嘿嘿笑著縮到躺椅上,閉口噤聲。


    阿朱倒還好,正笑吟吟的幫眾人添茶,王語嫣卻瞪著郭友嗔道:“郭家哥哥,不許打擾。”


    郭友忙用手在嘴上劃過,表示收聲。


    三女又與黑衣女子說起話來。


    郭友閑的無聊,幹脆閉目歇下,漸漸的睡著了。


    三女聲音頓時小了幾分,阿碧溫柔的對那女子說:“妹妹,我叫阿碧,你叫什麽名哩?”


    女子往時隻得好友一個,再無旁人,此時也感受到三女的好意,戒心漸寬,便說道:“我姓木,叫木婉清。”


    王語嫣吟哦道:“水木清華,婉兮清揚。婉清妹妹,你的名字真好聽,以後我便這麽稱唿你了,可以麽?”見她點頭便又說:“我姓王,叫王語嫣。”木婉清便叫了聲“王姐姐”。


    阿朱剛好放下茶壺,便對她笑道:“我呢年紀應是最大,我叫阿朱。”木婉清又叫了聲“阿朱姐姐”。


    幾女認識過後,阿碧便問起來:“婉清妹妹,生哥兒怎麽惹你生氣了?”


    木婉清不解,王語嫣便指著郭友解釋說:“那小賊姓郭名友字師益,小名觀生。是個大惡人,你以後不理他便是。”


    木婉清欣然應下,對王語嫣認同感更足,自是因為她也覺著那是個大惡人。


    木婉清對阿碧說起大理王府中的那一劍,末了說道:“這小賊定是故意要顯露我行藏。”三女紛紛幫忙討伐起郭友來,引得木婉清好感大增,心裏邊熱乎乎的好不溫暖。


    要知道,她自小與師傅相依為命,少與外人接觸,更是被耳提麵命,要為師報仇。平日裏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加上師傅的影響下,對外人戒心極重,由此也養成了一言不合即拔劍的樣子。看似潑辣,實則是對外界的認知不全而造成的排斥心理。阿朱多聰明多伶俐的人兒呀,帶著兩女三言兩語便收獲木婉清的好感,又以郭友為突破點,迅速的獲得了木婉清的信任,打開了心防。一時間,四姐妹聊的熱火朝天,感情迅速升溫,比好姐妹還要好姐妹的樣子。


    姐妹們正說到開心處,院子外得得答答的啼聲傳來,跟著一聲長嘶聲中,踏雪搖頭晃臉的跑了入來。


    木婉清“啊呀”一下叫出聲來,一雙眼亮如點漆,妙目中露出喜愛之色。委實是踏雪的毛色太過耀眼,全身都在泛著金閃閃的華光,綢緞一般油亮的身形碩長,四蹄碩大有力,比之她的黑玫瑰勝過好多,叫她怎不喜愛!


    王語嫣臉色一下苦了下來,唉呀呀的歎氣。木婉清不明所以,阿朱就笑著解釋道:“沒啥,就是語嫣要挨打了。”也不多說,隻叫她看下去。


    郭友就被踏雪推醒了,一看天色便對踏雪說道:“好踏雪,你先一旁躺會兒,等下和你去玩。”說著站起身來走到院子裏,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左右晃了晃腰和頭,對著王語嫣說:“自覺一點啊!”


    王語嫣惱火的給了刮了他一眼,撅著嘴起身,抽出長劍在手一步一挪的走過來,在郭友對麵十步外站定。


    王語嫣持劍擺了個架勢,忽然說道:“壞人,這次你不許打我這裏。”卻是指著腰部以下大腿以上。


    郭友喚出靈劍懸浮身前,挖了挖耳朵,說道:“安了。”


    王語嫣當即右腳斜步一踩,身形變幻向前,卻是由“歸妹”走“夬”位,動作迅疾在身後拉出長長一串身影,浮光掠影一般現身在郭友左側,提劍便撩。


    郭友捏著指訣微動,靈劍擋下跟著劍身翻了個跟鬥旋斬,王語嫣腳下一轉已從“夬”位換了“履”位,身子滴溜溜的在郭友左後方迴手刺劍。“叮”的一聲,卻刺到靈劍劍身上,王語嫣也不停留,身形又換,一陣變幻後出現在郭友身前,手中長劍抖動,劍尖虛忽不定,已是鎖住郭友左胸三記大穴。。


    不料靈劍繞著郭友一旋,絞著王語嫣的長劍順著右手臂直上,劍身翻橫連拍,“啪、啪、啪”三記肉響夾雜著王語嫣的痛唿響起,便見到王語嫣身子頓住,左手猛揉痛處。


    郭友皺起眉頭,不滿的說道:“喂!你幹嘛?生死搏殺呢你居然揉手,誰教的?”


    王語嫣淚花都湧出來了又憋了迴去,放開手忍著痛,心裏恨死他了。便見她貝齒緊咬,手上恨恨的持了劍,腳下方位連變,踩“中孚”,過“雷澤”,長劍斜刺郭友左脅,一擊不中,腳下再變“山蹇”,拖劍橫掠郭友長腰,再擊不利,毫不猶豫換“巽風”,卻是平平切向郭友雙腿。


    那邊阿朱阿碧在嬌聲給王語嫣打氣喊著“彩”,一旁的木婉清看的雙眼清光漣漣,卻完全跟不上王語嫣身形的變換速度,往往是一片掠影跟著一片掠影。隻見得場中大袖飄飄,衣袂揚揚,劍光浮動,竟連出招都看不清楚,劍會刺向哪,斬向哪,掠向哪都一概看不見,隻有被那把飛劍擋下才勉強猜出招式方位。


    木婉清耳聽著院子裏王語嫣不語響起的痛唿,心戚戚然的問兩女:“兩位姐姐,王姐姐往常都是這樣練劍的嗎?”


    阿朱笑著說:“語嫣平時是一個人練招,然後午後表少爺給她喂招,說是什麽要打人先挨打、挨的打多了打人也利索之類的歪理。幸好我沒學劍,不然這時候喊痛的還要加上我了。”


    阿碧笑咪咪的在一旁猛點頭。


    木婉清若有所思不再說話,眼睛緊緊盯著場中,努力想要看的清楚些,一會兒卻放棄了,無他,太快了,跟不上。


    王語嫣痛唿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等到郭友叫停,忙一拐一拐的過來,一屁股重重的坐在石凳子上,長長的鬆了口氣。身上無處不痛,卻不想再揉,因為完全揉不過來。


    郭友收起劍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臂為她活血舒筋,看的木婉清兩眼大睜,差些又要抽劍。


    待王語嫣手上氣血通暢無礙後,郭友輸了一道真氣給她吸收,便坐迴躺椅上,開始總結起來。


    “總的來說,進步很大!”


    郭友開口先誇了一句,王語嫣喜笑顏開,連身子都輕了幾分。


    “但是!注意但是——”


    郭友敲了敲扶手,提醒道:“速度方麵仍是不夠快。身法、劍速、反應有待加強!目前就這些,多加練習就好。”


    “關於王語嫣同學的學習精神,值得鼓勵與肯定!阿碧阿朱,你倆要多向她學習。”


    阿朱、阿碧捂著嘴笑嘻嘻的應道:“知道了,表少爺(生哥兒)!”


    木婉清疑惑的插話說:“你們…這還叫慢…的嗎?”


    郭友撇撇嘴道:“等到她什麽時候打到我,什麽時候能稱快。”


    又對王語嫣說:“創出《獨孤九劍》的那位前輩在他那個時代,曾打遍天下無敵手,落寞歸隱!我也不指望你真去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別人來打你的話你有能力自保甚至是保護你身邊的人,這也是我教你的目的之一了。今日的痛和汗水,往後會證明是值得的。”


    木婉清一旁譏道:“打遍天下無敵手,能打得過天上的嗎?”


    阿朱等人忍俊不禁,王語嫣笑著搖頭道:“天上的不歸我管呀!”


    郭友也笑,笑完就說:“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須盡低眉。劍客,一往無前!若無一擊必中的信心,若無有死無生的決心,手中的劍也就稱不上無堅不摧了,更別說什麽打不打的過了。須知生死一線,全憑心念。又說雖千萬人吾往矣!說的都是信念與決心。”


    阿朱請了茶,忽然發覺木婉清還是麵紗蒙著臉,這才醒起一直忘記她從進來就沒脫下過,便說:“婉清妹妹,脫了麵紗喝口茶吧!”


    王語嫣也暗道自己失禮,便說:“大熱的天,戴著也不方便,來脫了吧!”


    說著,手已伸了過去就要揭下。


    郭友嚇了一大跳,猛然大喝道:“不要……”


    木婉清與眾女談的忘我,頗為投緣,早已放下戒備,連王語嫣伸手過來也未反應過來。王語嫣捏著麵紗一端被郭友的大喝嚇了一跳,茫然的迴頭,手卻下意識的一抽——


    木婉清的麵紗就捏在她的手上,晃晃蕩蕩的隨風飄動。


    一張絕世無雙、傾國傾城的臉蛋出現在大家麵前。


    眾人但見她臉如新月清暈,膚似花樹堆雪,秀麗絕俗,活色生香,嬌媚萬狀,依稀是天上廣寒仙下了凡。下顎尖尖,臉色白膩,光潤晶瑩,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嘴唇甚薄,容光清麗 ,真乃天下間極為少見的絕色美人!


    眾女自覺不如,心底竟生不出絲毫爭妍鬥芳之意。


    郭友——


    郭友早閉了眼,甚至是取了條粉色綬帶係上,重又做了個死瞎子。


    死瞎子低著頭摸索著悄悄走到踏雪身邊,手剛搭上鞍橋,便聽得“絲鑔”拔劍聲起,一道冷若寒冰的聲音傳來。


    “你走一個試試!”


    郭友頓時不動了。


    那聲音繼續說:“你看見了!”


    郭友激靈靈的分辯:“沒有,沒有!你看,我連眼睛都看不見呢!”


    轉過身,蒙著眼的郭友垂頭喪氣。


    王語嫣吃吃問道:“到…到底…怎麽…了?”


    阿朱勸道:“婉清妹妹,這是怎麽啦?怎麽突然拔劍的?”


    阿碧也著急的說:“婉清妹妹到底怎麽啦?你先說呀!有什麽事姐妹們都會幫你。”


    木婉清厲聲道:“那你走什麽走?”


    郭友馬上答道:“我尿急。”


    眾女一陣臉紅,若非境況不對,怕是要當場笑罵一番才是。木婉清臉上閃過丹霞,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既蒙眼,又悄聲退走,定是知我的誓言。我也不管你是如何知曉,隻是問你一句,你承不承認你看見了?”


    郭友說:“我蒙——等一下!”


    卻是木婉清一下翻轉手腕橫劍頸邊,大有一副你繼續扯我就死給你看的決絕模樣。


    木婉清淒絕的說道:“在大理的時候我就打不過你,自然也殺不了你。或許你可以試試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郭友頭痛道:“問題是,我啥也沒幹呀!”


    木婉清幽怨道:“場中隻有你是男的,剛好又坐我對麵,現在你還不肯認麽?”


    郭友對還在舉手捏著麵紗的王語嫣說:“語嫣啊!幫忙啊!”


    王語嫣隻是太過震驚,以至於楞在原地,單隻從兩人隻言片語中已推敲出事情真相:木婉清有誓言,哪個男子見了她的麵容,要麽他死要麽她死,要麽兩人配成夫妻。


    這是一個讓她絕望到崩潰的真相!


    人是她拉來坐下的,麵紗是她揭開的。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她怎麽幫?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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