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鬱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看見了坐在病床旁削蘋果的池嘉鴆。


    “我不喜歡吃蘋果。”岑鬱聲明。


    池嘉鴆放下水果刀,“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岑鬱是什麽都不想吃,他低頭看了下身上的病號服,能感覺到自己大腿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alpha的恢複力驚人,這會兒已經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


    從池嘉鴆口中,岑鬱才知道自己昏迷了2天。


    在這時間裏,善後工作已經處理完畢,黎崇鶴這下真的成了唯一的繼承人,二皇子一派大喜,但黎崇鶴態度不明——


    “態度不明是什麽意思?”岑鬱問。


    池嘉鴆思索片刻,“就是沒有立即繼承皇位的意思。”


    岑鬱先是沒明白,幹脆讓池嘉鴆把聯絡器拿來,等去星網上觀摩了一會兒,才明白了所謂態度不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星都的蟲族、諾特星球的地下實驗室,以及性別轉換藥劑……等等的東西都出現在了星網上,大張旗鼓的。


    因為老皇帝的一己私欲,星都陷入這樣的災難中,岑鬱看著現在星網上的說法,表情實在繃不住,“……什麽意思?現在是要走向共和?”


    池嘉鴆抽走了岑鬱手中的聯絡器,表示他在養傷,還是少看點無關緊要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岑堔想來探病,然後詢問岑鬱的想法。


    岑鬱爽快同意了岑堔的探望請求……池嘉鴆沒有在場。


    岑堔進入病房的時候,身上的白襯衫都有些破爛和汙漬,有些是血跡有些是髒汙,胡子也長出了不少,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


    大概是一直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他眼裏還有一些紅血絲。


    進入病房後,岑堔就這麽坐在岑鬱身旁的位置上,他看了一會兒岑鬱,什麽話都沒說。


    倒是岑鬱有點不自在起來……他拿了一個蘋果遞給岑堔,“吃蘋果?”


    岑堔反射性接了過去,然後他低頭看著掌心裏的蘋果,最後才抬頭對岑鬱說,“之前……是我不對。”


    岑鬱實在受不了這種苦情戲份,隻能裝傻,假裝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岑堔想要開口,但卻被岑堔阻止了,岑堔自然能看出自己弟弟阻止他說下去的意圖,明白對方什麽都知道後,岑堔也不說了。


    兩個人就這麽沉默著在病房裏坐著。


    岑堔又低頭看著手中的蘋果,半晌他才站起來,“小鬱。”他捏著手中的蘋果看著岑鬱,“其實我很羨慕你能變成alpha。”


    “你之前說的不錯,我確實很羨慕。”


    岑堔繼續說,“你能分化成alpha確實很好,這是個好結果。”


    他說著便捏著手中的蘋果準備離開,離開病房的時候,他聽到身後的岑鬱說,“我知道。”


    然後便是有些嫌棄的語氣,“迴去換個衣服吧大哥,你都快餿了。”


    岑堔沒迴頭,他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後就捏著手中的蘋果準備遠離,然後便在走廊上看見了站在那裏的黎崇鶴。


    見到這位昔日的合作對象,岑堔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黎崇鶴也沒有打招唿的意思,兩個人就這麽擦肩而過,仿佛從不認識一般。


    直到岑堔離開,黎崇鶴才敲門走進了岑鬱的病房。


    “聊聊嗎?”黎崇鶴問。


    岑鬱其實覺得自己和黎崇鶴沒什麽想聊的,但看黎崇鶴一副憔悴的樣子,也不好意思開口趕人。


    隻能默許對方坐下之後,又撈了個蘋果遞給他,“吃點。”


    黎崇鶴也拿了個蘋果。


    “之前有件事我說謊了。”黎崇鶴突然道。


    岑鬱都沒問是什麽——在他看來,黎崇鶴說謊的事情可不止一件,於是他靜靜等待著對方的“懺悔”。


    “從垃圾星迴去的途中,我假裝池嘉鴆攻擊了我,讓我變成了蟲族。”


    “那你應該和池嘉鴆說抱歉。”岑鬱說,他多多少少能猜到黎崇鶴這麽做的原因,隻不過在老皇帝也變成蟲族之後,這點就不再重要了。


    “嗯,我會說的。”黎崇鶴說。


    他說完這句,又沉默了下來。


    黎崇鶴捏著手裏的蘋果,坐在岑鬱病床旁的椅子上,他腦袋裏想了很多,隻是都不適合說,最後隻能挑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這次精神力耗盡,信息素沒有失控嗎?”


    “沒有。”岑鬱琢磨,他懷疑是自己的身體已經習慣了他這麽爆發,這次信息素倒是非常穩定——至於其中到底有沒有池嘉鴆咬了一口的功勞,他不願深思。


    黎崇鶴點點頭。


    “也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如果我是alpha或者omega,應該一早就感覺到了。”


    黎崇鶴的話讓岑鬱不由多看了對方幾眼。


    在這個世界待久了,他也知道這種談論別人信息素的話,是一種極為不恰當的行為。


    一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黎崇鶴時說的話,以及對方的迴應,他突然想要迴擊一下——


    “殿下,你這麽說我可以理解為你在性騷擾我嗎?”


    他還記得自己最開始在舍監部挑釁黎崇鶴時對方的反應。


    黎崇鶴讓他拿醫院證明,表明他不在易感期才能給他銷假,他讓黎崇鶴聞一下,不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易感期?


    那會兒黎崇鶴就這麽坐在辦公桌的後麵,反問他是不是在性騷擾。


    現在終於有了讓他迴擊的機會,岑鬱心中大喜,就等著看黎崇鶴準備怎麽反擊,卻沒想到黎崇鶴表情有一瞬間的詫異,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對岑鬱說——


    “你要是這麽想,那就當我是這個意思吧。”


    ……


    之後又是霍堔等人紛紛來探望岑鬱,岑鬱照例每個人塞一個蘋果。


    等池嘉鴆迴到病房的時候,就發現蘋果一個都不剩。


    他拉開椅子重新坐到岑鬱的身邊,“胃口這麽好?”


    “蘋果都給吃完了?”


    “太受歡迎沒辦法。”岑鬱攤手,也不知道說的是蘋果還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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