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如畫裏,山曉望晴空。


    趙熠安極不情願的把手伸出了帷幔,語氣中透著隱隱的不悅。


    那低沉的聲音更是冷冽,就如同千年的寒冰般,那徹骨的寒意,能把人從頭澆到尾。


    “昨日從遊園會迴來,便一直覺著心中煩悶,直到現在也並未好轉,看來要麻煩諸位辛苦一下,好好的給我查查病因?”


    “是,寧王殿下。”


    三位太醫異口同聲的說道


    其中有一位胡子一大把的老者,對著其他兩位太醫,緩緩開口


    “既然這帷幔放著,寧王定是不願讓人看的,望聞自然是用不得,那隻能把脈了。”


    “正史大人,說的極是。”


    其他兩位年紀稍小一些的太醫,異口同聲的迴答道。


    這些太醫雖然沒有參加昨日的‘遊園會’,但對‘遊園會’所發生的事情,他們卻是有所了解。


    畢竟那件事情,在京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既然寧王心中煩悶,想來也是被氣的,這氣隻要順了,寧王自然病也就好了。


    那老者搭上脈,片刻,眉頭微微一皺,又舒展開來,緩緩開口。


    “王爺近日心緒不穩,多憂多慮,才會得此病症,隻要王爺不要過分憂慮,此病自然會好,王爺盡管放心便是。”


    “我三哥這病看著很是厲害呢?”


    趙熠承看著那正史,語氣中帶著三分不悅,緩緩開口。


    “是,惠王說的極是,寧王心中之症極難根治,心中的病自會長期積於髒腑,那髒腑中有鬱結,這病自然難好。”


    正史看惠王的態度跟語氣,如此不善,趕忙話鋒一轉,緩緩開口。


    正史抽迴搭在脈搏上的手,對著另兩位太醫緩緩開口說道。


    “兩位既然來了,要不要也把一把寧王這脈,迴去交差時,也好有個說辭。”


    “正史都已然瞧明白了,我們就不用瞧了吧!”


    其中一位太醫緩緩開口。


    另一位也出聲附和道


    “正史是太醫院醫術最精湛的,若是正史都已了然,我等自然放心。”


    趙熠承冷冷的看著這兩位太醫緩緩開口


    “既然都來了,不妨都一起瞧瞧,我看我三哥這病甚是厲害,大家都瞧了,心中也好有個數。”


    “是,是。”


    另兩位太醫,趕忙附和。


    其中一位年輕一些的太醫,搭了搭脈,緩緩開口


    “寧王這病甚是厲害,想來應該在府中要多休養一段時間,等髒腑中的病症消散了,才可去上朝。”


    這話說的明了,這病非常有大礙,一定要在府中好好的休息,不能累了,不能凍了,不能傷了。


    另一位太醫也上手搭了搭脈,緩緩開口


    “兩位太醫說的極是,我也很是認同,不妨咱們合計著,開張方子,也好迴去稟告。”


    “是,是。”


    正史趕忙應和,緩緩開口。


    片刻,三人合計好的方子,便已然開好,放到了桌子上。


    趙熠安聽著這幾個太醫,你一言,我一語,他就覺著煩。


    “好了,病因既然已經查出來了,大家夥那就去給陛下複命吧?”


    趙熠安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他的小傻子,剛剛眉頭皺得緊了些,顯然,這些人是吵到他的小傻子了。


    三位太醫,聽得麵麵相覷,這可如何複命啊?難!


    趙熠承聽著他三哥那話裏話外的不悅,緩緩開口


    “既然寧王還需要靜養,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再打擾他了,咱們便先退下吧!”


    三個太醫趕忙異口同聲的迴到


    “對,對,惠王說的對。”


    三人趕忙收拾東西,提著藥箱退了出去。


    趙熠承看著已經走到門外的人,才緩緩開口


    “三哥,那我就先告辭了。說不定過些時日,父皇便會召你,這幾日我先替你拖著,那我便先告辭了。”


    “那便麻煩五弟了。”


    趙熠安冷冷的說道。


    “不麻煩。”趙熠承說完轉身離去。


    趙熠安看著來人已經走遠,這才鬆了一口氣。


    趙熠安看了眼懷中的人,輕悄悄的把胳膊從沐白的腦袋下,抽了出來,躡手躡腳的下了床。


    趙熠安輕悄悄的幫沐白掖好錦被,轉身離開。


    “熠安,熠安”


    趙熠安還沒有走兩步呢,就聽到沐白喚他的聲音。


    趙熠安趕忙又折返迴來,慌慌張張的把頭伸進帷幔中,語氣急切的開口


    “怎麽了,沐白,我在呢?”


    “我找不到你,我就是有些著急。”


    魚沐白看著趙熠安如此急切的表情,心中不覺得有些開心。


    魚沐白隻要一想到趙熠安昨日的種種,他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熠安,你若是還有事情,就去處理吧!不用一直在我這陪著我的。”


    趙熠安看著沐白那羞紅的臉,緩緩開口


    “那我去處理公務,難道你不想我嗎?”


    “想啊!我怎麽會不想。”


    魚沐白連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道


    魚沐白反應過來,那臉刷的變得通紅,就似熟透的蘋果般,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咬上一口。


    “原來,我的沐白這麽舍不得我。”


    趙熠安笑了笑,眼裏滿是寵溺,嘴角微微勾起,緩緩開口


    “那肯定的呀!”


    魚沐白就似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隻要是趙熠安問的話,他都能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沐白,你想去哪玩嗎?我們……”


    趙熠安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魚沐白有些帶著哭腔得說道


    “熠安,你要把我送走嗎?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嗎?還要跟上次一樣嗎?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魚沐白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眼淚就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落進了趙熠安的心裏。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把你送走,我隻是想帶你出去玩玩,我想咱們等到開春了,天氣好了,帶你出去玩一下。”


    “我哪舍得讓你離開呀!你要是走了,你豈不是把我的魂也帶走了,我怎麽舍得你離開呢?”


    趙熠安把那抽抽噎噎的人,抱進懷中,抱的緊緊的。


    他的小傻子,怎麽那麽脆弱,隻是說的話帶‘走’,他的小傻子都要哭一場,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他的小傻子竟然這麽的患得患失。


    “真的嗎?你真的不會離開我是嗎?對不對,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魚沐白反反複複的詢問,反反複複的確認。


    趙熠安看了一眼,眼睛有些腫得魚沐白,心中隱隱的較著勁的疼。


    “沐白,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會讓你離開?”


    趙熠安知道,魚沐白這個心結是時候給他剔除掉了,若是不剔除掉,恐怕他的小傻子每日都要活在戰戰兢兢裏了。


    “上次,在那屋子裏,你也說過同樣的話,你說你會喜歡我,你說你不會離開我,但是到了第二天清晨,你就變了。”


    “你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你就把我扔下來,從那以後你隻要看見我,你便會躲著我,我連見你的機會,都沒有,我隻能……”


    魚沐白那淚珠又簌簌的落了下來,一顆一顆的落進趙熠安的心裏,入了趙熠安的骨髓中。


    “我隻能,站在遠遠的地方,偷偷的看你一眼,我怕,我怕,你又要把我撂下,我怕你會再舍棄我一次。”


    “我真的害怕,昨日,昨日你還讓我滾的,你別讓我離開好不好,熠安,我求求你了。”


    魚沐白哭的更傷心了,他要好好的給趙熠安說道說道,他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都要說出來。


    “還有那次,你命人把我的東西,都給扔了,我以為,你是要把我攆走的,我當時都想好,怎麽樣在寧王府的牆角,開一個狗洞,若是想你了,我便爬進來看看你。”


    魚沐白一邊哭,一邊笑,隻是那笑就跟哭一般。


    現在的趙熠安恨不得給自己來上幾刀,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呀?


    他的小傻子,竟然能有這種想法,在王府悄悄地開個狗洞,想他了,便在狗洞裏爬進來。


    “熠安,那次,你打我了,不過我不會生你氣的,我覺著,你能看見我了,你眼裏有我了,即便被你打死,我也心甘情願的。真的……”


    魚沐白說的誠懇,隻是眼中那淚,確不停的落下來。


    趙熠安現在,聽著魚沐白一點點的訴說,他真的覺著虧欠了魚沐白好多好多。


    不管是哪方麵,他都虧欠著的,上一世魚沐白替他收屍,這個人情欠了,上一世魚沐白為他殉情,這條人命他欠了。


    這一世,魚沐白給他報信,這份真心他欠了,這兩世魚沐白都是懷著一顆赤子之心待他,他似乎也欠了一顆赤子之心。


    魚沐白對他的愛很是純粹,他隻要說不愛他,不喜歡他,厭煩他,他的小傻子就會收拾行囊,離開這,甚至於不會多停留半刻工夫。


    即使上一世,魚沐白被他攆出去,他活著時也從未見過他,想來魚沐白隻要想他了,肯定會在某個角落,偷偷的看他一眼,便會離開吧!


    他的小傻子從來不會給他製造麻煩,反而他的小傻子,在一直給他結解決麻煩。


    上一世,他的小傻子在給他一個勁的說,顧柔兒是個毒婦,不能跟她在一起。


    他的小傻子真的給他說了很多遍,雖然每一次都被打的遍體鱗傷,過幾天,他的小傻子便又會出現,又會告訴他,他的寧王妃有問題,不是真心待他的。


    那時他從未放在心上過,甚至於把人攆走的那天,他也一直如此說,從未鬆過口。


    想來他的小傻子不在他身邊時,顧家也有找人去收拾他吧!


    要不然為什麽,他每一次出現時,他身上的傷,就會又嚴重很多。


    還有這次,沐白是被他抱迴了府中,可上一世他可沒這麽做。


    顧府便派了那麽多人來找,上一世自那天以後,好像很久沒有看見沐白,想來也應該被人打的動彈不得吧?


    這些,他都要想辦法給他的沐白,還迴去,這些虧,他都要還迴去。


    “沐白,我向你保證,我真的不會再攆你走了,你給我一年的時間,就一年的時間,我一定迴去宮裏求的娶你為夫的聖旨,好不好。”


    趙熠安態度很是誠懇,他真的不希望他的小傻子,再受到什麽傷害了,即使那傷害是自己給的,也不行。


    “你再相信我一次,就最後一次,我保證不會攆你走,不會離開你,也不會娶別的人,我保證這輩子隻娶你,隻喜歡你好不好?”


    “以後即使我出去,不管去哪!我都帶著你,可不可以。”


    趙熠安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小傻子似乎不是很信任他?


    那怪誰呢?還不是怪他自己,誰讓他,以前做的那麽過分呢?


    畢竟那次,自己似乎也說過要好好的待他的,誰讓自己失言了呢?


    這種的什麽因,便的什麽果,天道好輪迴啊?


    魚沐白愣愣的看著他,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一邊看他,一邊點頭。


    “好像你說的也挺誘人的,我要不要相信你。”


    趙熠安那頭點的就似小雞燦米一般,隻要他的小傻子相信他,那就好說。


    他要對他的小傻子好,要對他的小傻子特別好,要對他的小傻子非常非常好。


    “嗯,你再相信我一次。”


    趙熠安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著實有些打動沐白了。


    以前他的趙熠安一直是很兇很兇的,從未如此低三下四,和顏悅色過。


    說不定,自己這次真的可以,相信他一次,以後若是趙熠安要攆他走,他就哭,一直哭,使勁的哭,拽著他的衣服就是不走。


    順便把鼻涕也摸他身上,他隻要怕了,肯定就不會再攆他走了。


    魚沐白就似做了個極大的決定,那就是再相信他的熠安一次,就一次,以後若是再被攆,就真的去挖個狗洞,不,兩個,留一個備用。


    魚沐白把臉上的眼淚鼻涕往趙熠安的衣裳上一摸。


    “嗯,今日很是開心。”


    但剛才為什麽要哭呢?多丟人啊?


    沐白從趙熠安的懷裏掙脫開來,緩緩的扯過錦被,緩緩開口


    “我想再睡會,你先去忙吧?”


    “我在這陪著你,你睡吧?你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見得人,便是我。好不好。”


    “嗯”


    魚沐白重重的點了點頭,現在好像有些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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