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釗老老實實的跪在大殿之上。


    李翠環視四周一圈之後,從角落裏的一個花瓶之中,抽出了一根帶有荊棘的枝條,全然不顧自己那已經被荊棘刺破的手掌。


    衝著王春釗的後背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啊!”王春釗一聲慘叫。


    “念!”


    “勤政親賢!”


    “可知匾額意思?”


    “知道,要勤於政事、親近賢臣!”


    “這是你父王執政之所,你竟然在此淫亂!”說著又是一鞭子。


    “兒臣知道錯了!”


    “誰教給的你男女之事,是不是那幾個賤婢!”


    王春釗想到了那三女驚恐的眼神,急忙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不是,都是兒臣自己知道的!”


    “啪”又是一鞭子。


    “胡說八道,你自己怎麽會知曉這些事情!”


    “是真的,兒臣在藏書閣中看過,好奇而已!”王春釗想了想,確實藏書閣中確實有這些東西,曾經見到過。


    “你在這裏跪足三個時辰,誠心悔過,成年之前再讓我知道有這些事情,打斷你的腿!”李翠狠狠的將枝條扔在了地上。


    春桃趕緊上前來,摘除李翠手上的木刺,然後用手帕小心的包裹起來。


    “從我那調幾個人過來在這看著他,到時辰了以後讓他去爺爺那邊陪著,那三個賤婢先關起來!一個月之後再做處置!”李翠說道。


    “是,奴婢知道怎麽做!”春桃趕緊應下。


    李翠轉身離開了。


    春桃則是再次進到側殿之中,那三名宮女都已經穿戴整齊,怯生生的跪在地上。


    走到三人跟前,用手托起三人的麵龐:“長的都挺好看的,怎麽就心思不正呢!”


    “求姑娘開恩!”三人見到了決定她們命運的人,開始不斷的磕頭求饒。


    “哼,你們要感謝世子殿下給你們求情,不然十條命都夠死的了!來人,先將她們帶到問月軒那個小院去,嚴加看管,一個月之內不許她們見任何人!”音落便進來幾個嬤嬤,架起三人便離去了。


    在春桃看來,這三人之後最好的命運就是被趕出宮去,之所以要等一個月之後再做處置,就是怕這三人懷上王家血脈,如果其中誰真的幸運,那命運會稍微好一些。


    這時候身在山西的王樹亭根本不知道西安發生的事情。


    現在已經到了年節時分。


    太原街麵上也很是熱鬧,絲毫不比西安差,山西又是商賈雲集之地。


    年前各種吃食、玩意、雜耍、戲班都開始趕年前的廟會。


    王樹亭帶著薛全、左富貴還有幾個侍衛,身著便衣,在廟會之上到處溜達。


    街麵上不僅是商販多,百姓多,同樣士兵也多,都是從前線撤迴來休整的唐軍士兵,數萬人使得太原變成了一座兵城。這次出來除了看看百姓們生活的咋樣,更主要的是想要看看唐軍的軍紀如何。


    這不能光聽官員們的匯報,王樹亭不僅給足了唐軍士兵軍餉和賞銀,還三令五申的給部隊下命令,不允許強買強賣、不允許騷擾百姓,當然更不允許調戲婦女,觸犯任何一條都有森嚴的軍規等著。


    現在正是隊伍上發完餉銀和年節賞,士卒們也不再訓練,那些家在陝西的士卒,自然是趁著這個時候,出營耍一耍。


    很多商賈也是看中了唐軍士兵手中的銀子,在距離軍營不遠的地方就開始擺上攤了,攤位一直延伸到城中心,不過這酒肉和皮肉生意是做的最好的,街麵上大大小小的飯館、酒鋪都有不少人,據說城中的青樓楚館,已經讓這些人整的關門歇業好幾個了。


    聽得王樹亭不住的搖頭,暗罵,真是一群牲口。


    人群摩肩擦踵,身旁的侍衛雖然已經盡力的替王樹亭分開人群,可還是阻擋不了洶湧的人流,很快王樹亭的身邊就隻剩下三五個人,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個攤位圍滿了人。


    王樹亭好奇的走了過去,擠開人群向裏看去。


    原來是一男一女在這裏賣字畫。


    男的長的俊朗、女的生的秀麗,都是十八九、二十來歲的模樣。


    男子拿著紅紙鋪在桌子上寫著春聯,女孩則是在現場作畫,身後掛著一些代表吉祥喜慶的山水、花朵,現在女孩正在畫的是門神年畫。


    大多數人都是圍著女孩在看,其實也不是在看畫,主要是在看人。


    女孩倒也是落落大方,注意力全在自己筆尖之上,一筆一劃的無比認真。


    王樹亭也是頗感興趣,仔細端詳這女孩的畫作,人物畫的色彩豔麗、栩栩如生;再看看後邊架子上掛的那些,就和真的一樣,和往常見到的畫作都不一樣。


    如果徐平川和楊玉君在的話,必定就一眼可以認出,這就是寫實畫法啊!


    等到女孩一幅門神圖畫完之後,王樹亭開口:“姑娘,你這畫多少錢一幅?”


    女孩抬頭看了王樹亭一眼:“一兩銀子一幅!”


    “嗬嗬,你這姑娘是看我像個有錢人吧,故意要高價?”


    “您還真說對了,您要是有錢的就可以買我手繪的一兩銀子,要是錢不富裕可以買這種印刷的,十個大子一幅!怎麽樣您來幾張?”說著女孩指了指旁邊那厚厚的一摞年畫。


    “你這手繪的有多少張?”


    “加上這幅二十一幅,您來幾幅?”女孩清脆的聲音真是挺好聽的。


    “我家需要貼的地方多,都給我吧!”


    “大叔豪氣,這樣我給你優惠一些,二十一副您給二十兩就行了。”女孩大方的表示。


    “大叔?我有那麽老了嗎?”王樹亭摸摸自己的臉龐。


    女孩反倒開口說道:“我這是誇您呢,像您這歲數的人,在我們那長得好看的叫大叔,長得不好看的叫大爺!”


    “哦,哈哈哈!這我倒是頭一次聽說,看來我長得還算不錯了!不知道過年貴姓啊!”王樹亭開心的笑著。


    “我姓劉,叫劉穎”女孩一邊打包一邊迴答。


    “你好,我姓王,叫王樹,這位是你夫君嗎?”王樹亭問。


    “王樹,王叔?我怎麽感覺你在占我便宜呢,他不是我夫君,是我兄弟,我們一起合作弄的這個書畫攤,趁著年節掙點銀子好過年,來您拿著,誠惠!”女孩將包好的年畫遞了過來。


    王樹亭伸手接過,對身邊的薛全說道:“給這位姑娘結賬!”


    劉穎接過薛全手中的銀子,道了聲謝。


    “我一下買了你這麽多的畫,姑娘有沒有興趣一起到旁邊的酒樓吃頓飯呢?”王樹亭問。


    劉穎疑惑的看了王樹亭幾眼:“大叔,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小女子可是正經人家哦,隻賣畫!”


    “沒有沒有,隻是覺得姑娘說話很是風趣,想交你這個朋友。”


    “哦,那好吧,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了,不過一定要有大肉啊!我可是好長時間沒有吃肉了!”


    “大肉管飽!”


    “走起!老張,你在這接著寫啊,本姑娘一會給你帶肉迴來!”劉穎喊道。


    那男子抬頭看了一眼幾人,然後比了一個哦尅的手勢。


    王樹亭是沒有看懂。


    幾人也沒有往遠處走,就選了書畫攤對麵的一家酒樓,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想吃什麽隨便點!”王樹亭大方的表示。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來一隻雞、一個肘子,一盤醬牛肉,一個燉羊肉,再隨便來個素菜就行了!”劉穎對著小二說道。


    小二一臉為難的說道:“姑娘,牛肉小店是真的沒有,要不您換個別的?”


    “那就來條魚吧!”


    “您要什麽酒水?”


    “我不喝酒,來個茶吧!”


    小二眼光又看向王樹亭。


    “上你們店裏最好的茶葉,酒來上一壺黃酒吧!”


    “好嘞,您稍等,馬上就來。”


    見小二下去,薛全也跟著下去了。


    “那位大爺幹嘛去了,怎麽不跟咱們一起?”劉穎問。


    “哦,你不用管他,他去采買別的東西去了!”


    “那好吧,這裏吧什麽都好,就是沒有牛肉吃,我最喜歡吃牛肉了!”劉穎有些小不開心。


    王樹亭笑著迴答:“牛肉可是不好找,官府嚴令禁止宰殺耕牛的,想必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吧,怎麽會在此賣起畫來了?”


    “唉,別提了,我也是被迫流落在外,家裏太遠,迴不去了!”


    “那一定很辛苦了!”


    “可不嘛,這幾個月我把這一輩子沒有吃過的苦都吃了!最慘的時候真是三天餓九頓!不過現在終於緩過來了,還要謝謝大叔你呢!”


    “不用客氣,你要以後沒有飯吃了,可以隨時去找我!”


    “那就這麽說定了啊,菜上來了,先吃先吃,我都流口水了!”劉穎盯著小二端上來的燒雞,直接扯掉一條腿,大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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