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屍,原是濮軍的隨行翻譯,受雷擊而死,因此身體焦黑,辨別不出身份。\"李魚繼續道。


    傅說瞳孔震動,若那具女屍不是阿妹,阿妹又去了哪裏?


    \"胡說八道!她身上戴著神女所有配飾,不是神女,還能是誰?\"洛桑反駁道。


    \"因為有人救走了神女,他們擔心被追殺,才將配飾都換到了女翻譯的屍體上。\"李魚不急不緩地解釋道。


    \"被誰救走了?神女現在何處?\"玉珘急切地追問。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李魚賣起了關子,\"但是,神女的項鏈流落到了虎方國,還被民眾傳為保平安的神物。\"


    \"那條項鏈是師父傳給阿妹的,非死不會離身,若是出現在虎方國,那就說明……\"傅說有了思量。


    \"神女在虎方國!?\"玉珘麵露驚喜。


    \"等等。\"洛桑厲聲打斷,\"這都是你們的一麵之詞,是真是假,還得看過項鏈才能斷定!\"


    \"那是自然。\"傅說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這是神女的遺物。\"洛桑命副將上前,打開了錦匣。


    一條與觭夢相去甚遠的項鏈躺在其中。


    唯一的相似之處,恐怕隻在於吊墜是玉龜。


    \"太假了吧。\"玉珘翻了個白眼。


    \"你這小卒,不要在這不懂裝懂!\"洛桑嗬斥了句,目光灼灼地轉向傅說,\"傅將軍,還請你拿起項鏈一觀,便知真假。\"


    李魚忍不住悶笑一聲,這濮王當真是愚蠢至極,如此拙劣的演技,恐怕是瞎子才看不出來項鏈有鬼。


    \"那就勞煩濮王將項鏈取出來交予我。\"傅說鎮定開口。


    \"這……\"洛桑吃癟,\"項鏈就在這,你自己取便是。\"


    \"既然如此,玉珘,你就連匣子帶項鏈收下吧。\"傅說吩咐道。


    \"你……\"洛桑撇嘴,但即便有解藥,他也著實不想碰那項鏈。


    左右迴去後,傅說總會拿出來看的,到時候觸及項鏈,定會毒發身亡,洛桑隻得如此安慰自己。


    \"我們的項鏈就不必看了,必定不是貴國神女的遺物。\"李魚擺了擺手。


    \"你們,竟是來搗亂的?\"洛桑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濮王,你可別忘了,虎方與商國如今可是盟國。\"李魚白了他一眼,\"幫助商國對付百濮,理所應當。\"


    \"哼!\"洛桑懊惱,拂袖而去。


    \"今日前來,除了攪局,便是告訴傅將軍神女的故事,不知道傅將軍可還滿意?\"姬雨霖問道。


    \"姬將軍有話,不妨直說。\"傅說看向姬雨霖,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對方必定知道阿妹的行蹤。


    \"我有位阿姐身患重病,若傅將軍能請來長微君為其醫治,我便告訴你神女的下落,如何?\"姬雨霖打起了商量。


    傅說默然片刻,麵帶苦澀地解釋起來。


    \"神女便是妘家長女妘雀,兩年前她身亡的消息傳迴妘部,妘部統領痛心疾首,率領部落向西遷移,離開了商國,自稱為周。\"


    \"長微君也隨行去了周國。\"


    \"周國厭商,即便是我親自前往,恐怕連國境不讓我入……\"


    姬雨霖有些意外,他並不知曉妘雀的真實身份。


    \"所以阿姐是周國的公主咯?\"他兀自嘟囔了句。


    \"什麽?\"傅說沒有聽清。


    \"沒事,感謝傅將軍相告。\"姬雨霖拱了拱手,\"待戰事結束,將軍或許就能知曉神女的下落了。\"


    言罷,他帶著李魚離開。


    \"把話說清楚再走!\"玉珘急切唿喚。


    然而他被傅說攔了下來。


    \"別急,至少我們現在知道,阿妹應該還活著。\"


    玉珘深深唿了口氣,重獲希望的喜悅逐漸漫上他的臉頰。


    \"戰事結束?\"傅說迴憶著姬雨霖的話,眼中寒光四濺,看來得盡快結束戰爭了。


    ……


    迴到軍營後,姬雨霖修書一封給虎王。


    數日後一道密旨到了軍營。


    \"什麽,王上讓我出使周國?\"妘雀詫異。


    \"是啊,周國新建不久,是該派使者前往恭賀,恰巧咱們也出來了,就順道去一趟唄。\"姬雨霖打著馬虎眼。


    \"這是順道的事兒?\"妘雀覺出了不對勁,\"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咳咳,阿姐別多想。\"姬雨霖趕忙解釋,\"再說,這是陛下的主意,咱們也鞭長莫及。\"


    \"好吧……\"妘雀無奈答應。


    雖然她痛覺遲鈍,但近來愈發感覺力不從心,犯困休息的時間也愈發多了,她猜測自己大限將至。


    替虎國出使恐怕是她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希望之後虎王能念在她三年的苦勞,厚待姬家兄弟,這也是妘雀最後的願望。


    ……


    數日後,傅說中毒身亡的消息傳到了濮軍。洛桑大喜,率軍出征,結果中了商軍的埋伏。


    洛桑被\"起死迴生\"的傅說,斬於馬下,濮軍敗走。


    與此同時,濮軍的大本營被虎方偷襲,百濮潰不成軍,戰事自此消停。


    盧行舟失望地看著宛如喪家之犬的濮軍,帶著子曜和灼華消失在山林間。


    ……


    此戰大勝,商軍和虎軍士氣振奮,歡騰地飲酒慶祝。


    幾杯酒下肚,傅說心中愈發牽掛阿妹,獨自騎馬趕到了虎軍軍營附近。


    小兵剛去稟報,傅說遠遠地看見山坡上有位女子。


    她坐在轆椅上的模樣,竟與阿妹有七八分相似。


    隻是對方像是患有眼疾,眼睛上蒙著白布。


    就在這時,從黑暗中竄出來一小兵裝束的男子,對著轆椅就是一腳。


    \"當心!\"傅說驚唿,不自覺朝女子奔了過去。


    此人正是妘雀。


    她多喝了幾杯,正在吹風醒酒,侍女怕她著涼,迴去取毯子的功夫,就被伺機報複的徐少爺鑽了空子。


    徐少爺對神女罰自己從軍一事耿耿於懷,把她從轆椅上踹下來還不夠,還想追上去踹兩腳。


    \"住手!\"傅說嗬斥,他最是看不慣欺負弱小。


    見被人發現,徐少爺沒了膽子,趕緊開溜。


    可憐妘雀猝不及防摔下轆椅,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最後撞到樹上才停下來。


    傅說見狀,隻得放棄歹人,轉身將受害人扶起身。


    \"姑娘,你沒事吧?\"


    傅說聲音太過嘶啞,妘雀沒認出來。


    \"多謝公子相救。\"妘雀道謝。


    傅說聞言,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這是……阿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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